鱼笙刚出了院子，迎面便撞上了一堵肉墙，对方步履匆忙，却在看清鱼笙之后，停下了脚步。
“鱼笙，你没事吧？”
谭金的声音。
他比鱼笙高一个头，离得近了，鱼笙便要抬起头才能看清他的模样，便退后了两步。
“没事。”
她想起刚才沐江海的那句“三尺之内，唯有你”，觉得不够，又退后了两步。
谭金的手一怔，小心翼翼道：“没事就好，今天听到同窗说起，沐师尊强行从食堂将你带走，我还怕出了什么事。”
鱼笙并未停歇脚步往前走着，虽不用和沐江海避嫌，可被他拖进屋子之中，实在有些丢面子，便不敢在他的院子周围多做停留。
却不想谭金也跟自己一同走着。
“有沐师尊在，哪里会出什么事。你有什么急事的话，先去忙吧。我还不至于被撞一下就连路都走不稳了。”
要是被传出去，她这个院掌还要不要做人了？
“鱼笙，沐师尊他其实已经有了妻子，你，不要被骗了。”
一个麓山书院的门生，竟然敢背地里妄议师尊，这份胆识，让鱼笙都忍不住佩服。
她大概猜到了谭金进不了缚灵院的原因了。
谭金却依旧解释着：“很多时候，人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就像你帮甜甜写卷子，她便成了这次考试之中唯一满分的一个，所以我知道，你并不是他们所说的不学无术。你还年轻，将来或许比沐师尊更厉害，只是时候未到，不要把自己耽误了。”
鱼笙双手环胸，微眯了眯眼，好奇得看着面前的人：“你今天说话利索了啊。”
之前同自己说话，一旦往长了说，总得吞吞吐吐，不停顿个几次，都不像他了。
以至于鱼笙一直以为他是结巴。
“我是担心你。我知道本不该在背地里议论师尊，但他如今都如此明目张胆得骚扰你……”
鱼笙张开自己的青葱玉指，阻止他道：“其实我就是……”
“我知道。”谭金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鱼笙，他是个沽名钓誉之人，他的妻子是当今宰相的女儿，二人本互相倾慕，但宰相不同意，他便怂恿江遇以自杀威胁下嫁……”
“等等等等……”鱼笙越听越糊涂：“你这传闻，怎么同我听到的不太一样？”
成亲之前，沐江海不是跟江遇没什么交集吗？
“你听到的，是江遇对沐师尊一见钟情，以死威胁下嫁对吧，不过是谣传罢了，他是缚灵院的师尊，底下人自然不敢瞎传。早在他们成亲之前，他便同江遇暗渡陈仓了，只是缚灵院那副院掌也喜欢沐师尊，缚灵院的人才隐瞒得好。”
鱼笙斜着眼端详着面前的谭金，一副玉质金相，堂堂凛凛的模样，也是讨小姑娘喜欢的类型，而语气诚恳着急，不像是骗人。
但他若是亲眼见过，便会知道自己同江遇是一个样子，可他并未认出，说明他只是道听途说。
这种道听途说，才是谣传。
沐江海是什么人她当然清楚，灵力强大到逆天，拥有一品和二品灵器，在没有任何灵器的情况下，徒手制香，举手投足便能让他人俯首称臣，甚至还能一眼就看穿自己在万血窟里布的阵，心气怎么也是高的，若想沽名钓誉，便不会隐藏这么深。
若是之前没有在万血窟布阵，或许她都发现不了沐江海的能力。
想想谭金也是好心，鱼笙便也只是严肃道：“凡事都要眼见为实，未见事实，便不能妄下定论，沐师尊的为人，我多少还是清楚的，你以后莫要在人前说他的不是了。”
见鱼笙不听，他亦是一脸烦恼之相，还想开口，鱼笙赶在他之前制止：“今天院里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院掌和学助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谭金欲言又止，却不能对鱼笙的问话视而不见。
“没什么大事，就是传闻图腾现，各大降灵院都在扩大招收门生，麓山书院属于缚灵院门下，便引起很多降灵师院的注意，为了让大家注意到自家降灵院，便下了挑战书，若能打赢麓山书院，便能名扬天下。麓山书院已经收到了不少的挑战书，但没有理会一家，导致现在麓山书院的名声不太好。”
其中之理，鱼笙倒也能想明白。
麓山书院一直都不强调习降灵的实际操作之路，说是降灵师，却也常常连刚修成人性的灵都对付不了，很是孱弱，对付其他降灵院的人，多半是惨败。
而且麓山书院背后靠着的是缚灵院，为了不累及缚灵院之名声，麓山书院一直都是与世隔绝的状态。
“这群人可真是吃饱了闲的，如此好斗，去找毕方八爪火璃打一架不好吗？偏挑软柿子的捏。”
谭金：“……那个，麓山书院也不是什么软柿子……”
“只会纸上谈兵还不是软柿子？说是理论扎实，偏偏那么简单的卷子连一个一百分都出不来一个，麓山书院现在招的学生都这么入不了眼的吗？麓山书院到底是怎么教门生的？但凡稍微多从缚灵院请两个学助，都不会混得这么惨吧？如果不应战，那岂不真成了缩头乌龟。”
谭金被她一连串的指纹给问懵了，她这股气势，大有恨铁不成钢之势，哪里像门生，更像是个为麓山书院考虑的院掌。
刚才院掌找沐江海，大约便询问这件事，以沐江海的性子，不必要的事情，他不会掺和，所以肯定跟往常一样，拒绝这些挑战书。
看来是得找院掌一趟了。
“谭金师兄，我们院里的门生，有没有谁有实际收灵的经验？”
谭金眉头一紧，看了看周围，意图靠近鱼笙告知，鱼笙却自然得退后，惹得他又是一滞。
原来刚才她的保持距离是刻意的。
谭金也不恼怒，控制着自己的声音道：“有是有，只是没活着回来几个。当时是出于私仇，我们院有个学助的女儿在采花贼一案中受害，门生跟着大怒，和学助一起去失踪的地点查看，但一进到那玄冥山之中，我便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困意，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昏昏沉沉得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已经躺回了麓山书院，一起去的二十个人当中，失踪了十七个人。”
那跟没有经验还不是一样。
不对……
“玄冥山？那不是万血窟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