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依被救上来时,有些溺水。
躺在甲板上,江宁一次次的给她做人工呼吸以及心肺复苏。
那条章鱼,早在所有人的慌乱里,跑回了海里。
不知道是海水,还是汗水,又或者泪水,滴在孟依脸上。
触感,是烫的。
“孟依!你不准死!”
江宁一遍遍的呼喊着,声音从刚开始的硬朗,变成沙哑,再变成哽咽。
孟依没灌多少水,死不了,咳嗽两声,吐出两口水,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江宁被泪打湿的脸。
“江宁…”孟依半咳嗽的喊出他的名字。
“我在。”他扶着她坐起来,拍拍她后背让她顺气,下巴垫在她肩膀上,整个人都在抖,慌张地说:“孟孟,我在我在,别害怕。”
“别害怕,孟孟。”他一直重复着这句,声音逐渐哽咽,眼泪流到孟依脖颈里,烫的孟依心口好痛。
是他在害怕。
他多害怕她的离开。
孟依从没见过他这样子,以前的他,顶多是被孟依气到眼睛红,又或者是他们分开之前的最后一次在地铁口的拥抱,他红着眼睛在赌气。
现在这样的哭泣,和内心的恐惧,孟依从没见过。
她如果死出了什么事,江宁真的会崩溃,会生不如死吧。
孟依感觉到他全身都在抖,很害怕的抖。
工作人员在一旁都看傻了,谁能想象到,几千万粉丝的偶像,现在竟然哭的跟孩子一样。
偶像滤镜完全碎掉。
但他真的好痴情啊。
孟依抱了抱他,全身湿透更能感受到肌肤相贴,他身上好暖,孟依轻拍他后背安慰他:“没事了,江宁,我没事。”
江宁怕她冷,赶紧从她肩窝里出来,看了看她的脸,没事。
又检查她脖子,没事。
他的手顺着她胳膊往下看,孟依被逗笑了:“我没事儿,我命大着呢。”
结果江宁怔住了,盯着她右手手腕看。
他看到了那条疤。
他的眼神,孟依永生难忘。
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的眼神。
表是什么时候掉的!
孟依想收回手,江宁一把拽住,把她手腕反过来,盯着那条疤看。
那条疤刚做了第一次,还有后续两次没做,祛掉了很多,但依然清晰可见的一条伤痕。
时间停滞了一分钟。
“江宁,我…”江宁没听她说完,眼睛又开始红。
怎么会有这样的疤。
他在想,想这条疤她是怎么来的。
他不敢想,因为这条疤根本找不到任何借口。
他的女孩,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他无法想象这条疤背后的故事。
孟依,她…她…
江宁在眼泪掉下来之前站起来,径直走到游艇客厅,孟依赶紧跟上去。
还没走到客厅门口,就看见单手扯下自己的领带,另一只手拳头握紧,狠狠的向椅子踹去,后槽牙磨的特别厉害:“操!!!”
椅子到底的声音特别响,在场工作人员都被吓的退避三舍。
孟依就知道,他知道会有这后果。
他会疯的。
他在恨,恨自己。
恨自己没保护好孟依,还一直在误解她。
江宁越想越觉得痛苦,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都扔到了地上。
他疯了,因为孟依,疯了。
孟依走过去,拦在他面前,看见江宁红着的眼睛。
谁说男人不能哭。
谁说男人哭就是懦弱。
江宁向来都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可以一辈子不流一滴泪,但有了孟依,他就有了软肋。
孟依走上前一步,眼眶红润,拦在他面前,慢慢地抱住他。
江宁的脾气终于被分解,抱着纤瘦的孟依,两人哭了起来,哭这几年,对彼此的想念,还有误解。
还好,他们把彼此找回来了。
*
回到房间,两人坐下床上,两人衣服都湿透了,脱下,光溜溜地躺在床上。
江宁一直看着她的右手,看不够的看。
孟依坐起来,靠着床头柜,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问:“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游泳?”
水曾经是他最致命的东西。
可刚刚,他会游泳,还把她救了上来。
“你走之后。”江宁也坐起来,露着上半身,胳膊顺着她的后脖颈穿过去,搂着她肩膀:“你走之后,谈恋爱的时间被腾出来,我学了很多东西。”
他拿起桌边的烟盒,看看怀里的人,又放下了:“以防万一,没想到还真有这个万一。”
万一以后她真掉水里了,他不能像上次在云林那样,只能在旁边干看着。
那一次,已经是他这辈子的遗憾。
就算再怕水,也要学。
“你手上的疤,”他停了一瞬:“跟我讲讲。”
孟依抿抿唇:“都过去了。”
“我想听,”江宁看着她:“一字不落。”
孟依点头,开始回忆。
回忆那最阴暗的一年多。
“你走之后,我才发现,我妈想要牺牲我,因为她不让我哥做配型,但我配型没有成功,也是从那刻开始,”她抬头看着他:“你变成了我这辈子唯一的方向。”
以前的方向还有家,但自从,何湘南在她和孟遇之中做了选择时,这个方向就被弃掉了。
“后来我努力学习,住校了一年,身体出了一些问题。”她知道他要问,赶紧说:“你别担心,是营养不良。我妈就把我接回家住了。”
说起前一年,她很云淡风轻。
她眼神逐渐变空,声音黯淡:“高考最后半年,我现在已经有点想不起来是什么过的,好像是有点抑郁,每天都有在吃药。那半年,都是百岁在陪我。”
“我是报了a大的法律系的,想去找你,但…”她眼泪没忍住掉了下来,声音哽咽:“我妈给我申请了mit,a大录取滑档了。”
她咬着唇,哽咽着说:“当时已经让你等了一年半,我没脸再联系你了。”
“可我不想去mit,我想跟你在一起,又找不到别的办法,”她哭着说:“当时真的不想活了。”
江宁的呼吸停住,抱着她的肩膀紧了紧。
不想活了这四字她说出来是多么轻易,但她承受的又是什么痛苦。
“我是真的努力过的,江宁,但我没办法。”孟依哭着跟他道歉:“没信守承诺去a大,是我的错,对不起。”
“后来,是靳言安跟我说,让我去读书,说活着就有希望,就有希望能跟你在一起。”
江宁呼吸沉了几分,看着他:“傻不傻啊你。”
孟依摇头:“不傻,这份感情怎么算,都是我对不起你。”
而回来的时候,你却没有恨我。
她泪中带笑:“靳言安说的对,我还是跟你在一起了,这一切都值得。”
江宁看着她,两人哭的跟傻子一样,关于这四年半,终将成了过去,可以放下的过去。
孟依问他:“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江宁哈哈笑了两声:“我当然过得很好了,吃嘛嘛香。”
“才怪。”孟依看着他有点肿起来的眼睛,温柔的吻上去:“是不是很想我?夜里有没有偷偷哭过?”
良久之后,他点头。
那几年,他过得很不好,很不好。
“为什么选择当艺人?”
江宁看着她,手摸着她的脸,说:“想站在你能看得到我的地方,等你回来找我。”
孟依眼泪瞬间下来,但又笑了。
“我回来了。”孟依说。
回来找你了。
但若我不回来,你也会去找我的,我知道。
“嗯。”他也笑:“谢谢你回来。”
两人眼神撞上,看着彼此都红润的眼睛,愣了三秒,嘴巴自然而然地贴到了一起。
没有谁主动,没有谁被动。
孟依抬手挂在他肩膀处,江宁压着她,不知不觉,躺在了床上。
两人拥抱着彼此,无声的接吻许久,江宁嫌被子碍事,也踢开了,房间里开着最大的灯,两人凝视着彼此。
开着灯的两人并没有觉得这样尴尬,原来情到浓时一点都不尴尬。
江宁吻着她手腕,亲了好久,眼神温柔到不像他。
孟依沉溺在他的温柔里,慢慢不可自拔。
江宁说了,这件事他看质量,江宁不急,慢慢吻着她,把她吻的全身酸软滚烫,眼神迷离,两人的汗交汇在一起,呼吸交杂在一起,分不清那是谁的,只知道都抱着彼此不肯松手。
气氛到的差不多了,身体状态也差不多了,该进入正题了。
江宁起身,头顶的一滴汗正好滴到她额头上,他周遭散着这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荷尔蒙气息,吻着她额头,声音沙哑,问她:“行李箱密码多少?”
孟依此刻的声音也是娇的不行:“你要干什么?”
他的眼睛里带着雾气,那雾气夹杂着欲。
“拿套。”
他说。
孟依胳膊架住他脖子,把他身下拉,吻上去。
江宁阻止:“必须要,别胡闹。”
他不想让孟依有任何关于怀孕的可能性,在还没准备好的情况下。
孟依松开他,脸色绯红,声音细软的像猫咪:“在枕头下面。”
江宁听到笑了两声,看着她:“孟孟,你很乖啊。”
她故意的眨眼睛,声音甜润:“我一直都很乖的。”
从高中,孟依都一直是那个勾引的人。
只可惜,江宁真的是个能禁得住诱惑的人。
江宁从枕头下面拿出盒子,拆开,撕下一袋,又撕开。
“买小了。”他说。
孟依去看,还真是…后面一截都露出来了。
“买的l还小…”
“下次给你老公买最大的。”他笑着说:“这次将就着用。”
两人又吻了一会儿,毕竟是首发上膛,两人心中都打鼓,孟依有点怕疼,江宁怕表现不好。
所以多吻一会,把状态,气氛弄上去。
身体顺滑,各方面达到状态,江宁才开始真正的…
他低呼一声,与此同时,孟依皱了些眉头。
“痛?”江宁问,这才刚进去一点点。还是感觉到她的身体状态好才进的。
倒不是很痛,就是很奇怪的感觉,一种陌生,却又让心灵冲击到的感觉。
她摇头。
江宁得到她的回应,直接一记用力。
“我操…”他低沉的声音骂了句。
如果说刚刚不痛,那现在…孟依指甲抠在他皮肤里,咬着唇承受着。
江宁缓了一会儿,双手支撑在床上,抬起身看她:“怎么样?”
孟依呼吸不顺,腿挂在两边,咽了咽嗓子,缩在他怀里:“不痛的,你继续。”
江宁就真的继续了。
他每一次用力,孟依都死死咬着唇,江宁乐在其中,吻着她嘴巴,迫使她张口,声音从喉咙里溢出来。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便难以封上。
房间的门紧闭,阳台的窗户拉着,白色窗帘随着晚风晃动,月亮悬挂在半空,邮轮在海面上前行,船底敲打着海面,孟依听到海面波光粼粼的声音,这一切都为今天的事做好了准备。
半夜,孟依模模糊糊的喊了句:“江宁,痛。”
“但我现在有点…”江宁汗流浃背:“收不住。”
一晚上,两人都没停过,从床上,转到沙发,再转到桌子,孟依头仰着,承受着,手在他背后划了好几道,坐在他身上时,江宁一遍遍的亲吻着,亲她的唇,把她的头发顺到后背,明亮的灯光下,两人看着彼此舍不得移开目光,彼此身体相互用着力,孟依身体像是过了电,掐着他肩胛骨,身体向后仰起,身段玲珑呈粉状,死咬着唇,分不清这是这夜里的第几次爆发。
这一夜,两人尝到了这世间极致的甜。
*
醒来时已经到,下午三点。
邮轮还在海中游荡,孟依浑身酸痛醒来,唯几缕阳光照进。
小腹很涨,孟依意识到昨天的疯狂,脸热了热,穿着拖鞋,看见房间的阳台上,江宁穿着白色宽松短袖和大短裤,手撑在栏杆处,身体微躬,闲散的靠在那儿,指尖夹着烟,脸色平静的看着海。
孟依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脸贴在他胸膛。
江宁感受到,手覆在她手上,装过身,神色温柔:“身体怎么样?”
她摇摇头,抬头,看见他脖子里的草莓印儿。
“你这…”孟依抬手碰了碰,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你昨天…”躬下身子,凑带她耳边,笑着说:“比我想象中还要野。”
孟依嗔怪地拍着他胸膛:“你昨天弄疼我了,我说好多次,可你不管我死活。”
江宁掐了烟,一手抱着她,手指插进她的发间,温柔的抚了抚:“我只听到你让我再用力点。”
“讨厌,”孟依笑着,在他怀里娇柔柔的。
孟依一直都很会撒娇的。
江宁爽朗的笑了两声,搂了搂怀里的软妹妹,心都化了,吻了吻她额头:“我准备了点吃的,你去洗漱,我去端过来。”
孟依不相信:“你准备的?”
“今天过年。”江宁说:“上午十点多邮轮靠岸了,工作人员都走了。”
孟依大声‘啊’了一声,有点不开心:“那就剩我们俩了?”
“就剩我们俩还不开心啊?”江宁挑眉看着她:“晚上我们继续。”
孟依撇撇嘴,耳根发热:“都说了身上疼。”
他手往下:“我摸摸就不疼了。”
孟依听到浑身抖了抖,想起昨天的感觉虽然噬魂销骨,让人欲罢不能,但今天早上起来浑身酸痛的感觉却也尝到了苦头。
孟依赶紧脱离他的怀抱,跟兔子一样躲进了卫生间。
江宁看见她这样子,笑的肩膀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