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
这人怎么都不提前说一声的。
孟依今天在外玩了一天,现在头发油油的,脸被太阳晒得有些红,整个人身上还有汗味,怎么可以去见他妈妈呢?
好不尊重他妈妈啊。
孟依打了一下他,有些懊恼:“你怎么不跟我说。”
江宁无辜的很,缓缓睁开眼说:“这不是临时加的行程吗?”
孟依犹豫了会儿,看着他,有点怂:“咱下周再来吧,”说完她摸摸自己的脸:“我现在肯定可丑。”
“美得很呢。”江宁胳膊伸到她背后,揽着她胳膊往自己怀里带,认真道:“你怎样都好看的。”
孟依才不信,不以为然的说:“你这是情人滤镜。”
“行行行,不好看,很丑。”江宁昨天因为跟靳言安睡一起,一夜没睡好,现在很困,声音越来越轻缓,眼睛已经完全阖上,哈了个欠:“孟孟,我有点困。”
孟依瞬间从他怀里钻出来,目光锋利的看着他。
江宁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撅醒,睁眼看她:“怎么了?”
你说什么了?你说怎么了?!
孟依气巴巴的,双眼圆滚滚的瞪着她:“你说我丑。”
江宁求生欲很强,眼睛转了一下,心虚的很:“我没说。”
孟依眼睛盯着他:“你说了。”
江宁皱眉:他什么时候说的?
“别想那么多。”江宁叹了口气,瞥一眼她,治她这股矫情劲:“你美丑根本没关系,因为我都会爱你。带你去见我妈是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你长得漂亮。因为你是我喜欢的人,所以不管你长什么样子我妈都会喜欢。说句不吉利话,你哪天就是毁容了,我他妈要是嫌你丑不娶你你拿刀砍我。”
孟依低着头不说话了。
拿刀砍他,哼,真有那天她真砍。
别想着她是那种,你甩了我,我只会在背地里哭的人。
睚眦必报,说的就是她。
不让她好过,那就谁都别想好过。
江宁崩了一下她脑壳,很是无奈:“天天不知道你这小脑袋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模样要还丑,让全天下的女的别活了算了。”
孟依揪着他脸,把他脸上的肉捏成一团,不甘心道:“反正我就这样了,就是爱多想,就算不多想,嘴巴也要多说几句你不爱听的话,跟你假装闹一闹,我就是需要你哄我,需要你疼我,需要你宠我。”
女生可不就是这样的嘛,口是心非,非要找一些碎片化的东西来吵一吵,变相的让你多关心我。
“你要是敢对我腻了,我就…”
孟依憋了半天,也没把这个就后面的话说完。
她不知道就什么。
就拿刀砍他!!!
孟依转过身不看他,江宁靠近她,吻了吻她脸颊,在她耳边低声说:“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的。”
“你爱多想是因为你身边的人没给你足够的爱。”江宁笑着说:“在我这儿,你随便闹,你闹一次我哄一次。你就可劲儿作吧,我跟在你后头收拾。”
江宁说对了,就算她知道江宁爱她,可她十几年的思维,总不是一时能改过来的,那些不安和害怕早就深深埋在她骨子里。
那些曾经没有得到的爱,在江宁这儿全部得到了,可也变得越来越爱多想了。
因为,人一旦有了想要握紧的东西,就会变的无限贪婪。
可没关系,江宁慢慢治愈她所有的不安。
“但公平一点,”江宁眼神傲娇,跟她谈条件,声音还有些商量:“我生气了你也得哄我,别让我一个人难受一个人恢复,不需要你多哄,你只要稍微哄一下,我肯定能好。”
孟依眼睛眨了眨,问他:“男生也需要哄吗?”
“只需要你哄。”江宁笑了笑,眼神温柔:“比如,我跟我爸吵架了,如果只有我自己,那我无所谓,可能自己待个一天,就没事了。可我现在有了你,明明几分钟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还要耗一天?气大伤身。”
你知道吗?有了你之后,我就不想再一个人待在黑夜里难过了。我不是要拉着你陪我坠入黑暗,而是,从你出现的那刻,就带着光。
孟依点头,笑着靠在他的肩膀:“以后我哄你,我的好宁宁,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难过的。”
她突然想到什么,在他怀里抬起头,问:“那要是咱俩吵架,都很生气呢?谁哄谁?”
“我不会跟你吵。”他说:“跟你吵就是我的错,肯定是我哄你,你不用管我,我被气死也是我活该。”
孟依咯咯笑了两声,被他这种话逗的。
对,江宁只要跟她吵,就是他的错,气死他也活该。
车子还在行驶,渐渐的两人都睡着了,再醒来都到了陵园。
下车后,天快黑了。
陵园总是散发一种很阴森的气息。
孟依有些害怕。
江宁牵着她的手往里走,孟依捞住他胳膊又松开,跟他说:“你等一下。”
孟依去旁边的店里买了束百合,正要付钱时,江宁走过来在她身后说:“我妈喜欢红玫瑰。”
孟依也喜欢红玫瑰。
孟依看着他,笑笑,又买了一捧红玫瑰,两人在一起时,江宁从来没让孟依花过钱,可今天,却想让她给自己母亲买束花。
二人捧着花越过一片片普通陵墓,走到了单独陵墓园。
在江宁的带领下,孟依来到一个墓前,上面贴着一张黑色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头发烫着微卷,看起来慈祥又温和,仔细看,江宁有着和她一样的眼睛和嘴巴。
墓碑上刻着:邱兰198x-201x
夫:江鹏程
子:江宁
江宁把百合放在墓碑前,孟依跟着江宁的动作,把玫瑰摆上去。
他平静地笑着,牵着她手:“妈,我给你看过照片的,今天把人给你带来了。”
孟依偏头看向他。
刚刚他说的,给他妈妈看过照片,什么时候的事,孟依不知道。
孟依嘴角勾了勾,他远比孟依想象的,在认真对待这份感情。
“她是我喜欢的女孩,叫孟依,小名儿叫孟孟,比我小一岁。”江宁看着她,温和地笑着:“我很爱她。”
嗯。阿姨,我也很爱他。孟依心里想着。
话锋突转,江宁又吊儿郎当起来,直接坐在草坪上:“妈,你可得保佑你儿子,跟永远跟她在一块,不然你抱不到孙子。”
孟依没忍住,踢了他一脚。
这人总爱胡说八道。
“阿姨,我是孟依。”孟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以后我会照顾好江宁的。”
您放心,他不会再孤单了,有我陪着他。
两人在陵园待到天黑,江宁一直在跟他妈妈讲话,没怎么说自己,都是在讲江鹏程。
江宁说这些的时候也挺无奈:“他过的挺好的,张萍把他照顾的很好,长胖了好多,肚子上也有肉了,一点都不帅,现在估计跟你年轻爱上他的样子完全是两个人。”他淡淡的说:“您就别老挂念他了。”
陵园在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回来的时候都十点了。
夏日比冬季的夜市总是热闹些,虽然十点,烧烤摊小吃摊横肆街道,两人在路边随便吃了点东西,江宁便把孟依送回了家。
这几天连着运动会,挨打,靳言安来云林,日子过的紧凑,孟依压根没闲工夫去想别人的事儿。
别人的事,就是关于江宁和靳言安是怎么处理这帮女生的事儿。
所以回到家,看见家门口站着何金晶,倒是挺出乎意料的。
但转念一想,梁子早就结下了,也不意外。
何金晶似乎有话要对她说,眼神恢复了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的和善。
孟依并没和她说话的打算,勾唇笑了笑,往院子里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她孟依可不是什么大善人,更不会陪何金晶演绎一场姐妹情深,你虐我千百遍,我还待你如初恋的戏码。
何金晶上前两步拦在孟依面前,声音很小,道歉:“姐,我错了。”
错?她知道错?
若不是局势已经逆转,她会知道错?
“江宁已经惩罚我们了,我知道教训了。”何金晶道歉,声音祈求着:“你就原谅我吧。”
她已经在一中没法做人了,明天周一,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进学校,别人还是会拿偷窃贼的眼光看她。
“你尝到教训是你应得的,原不原谅你跟这件事没关系。”孟依目光冰冷,丝毫不心软:“你那天跟徐梅梅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挺嚣张的么?”
不是说,你打我一耳光,你自己又挨了一耳光,就说账扯平了。
你得到教训,我就该原谅你吗?
这世间的账,不是这么个算法。
何金晶哭了起来:“可我在一中快生存不下去了,我明天不知道怎么去学校,你能不能帮帮我?”
“我帮你?”孟依笑:“要我帮一个打我耳光的人?你当我菩提佛祖啊?”
何金晶立刻跪下,膝盖磕在地上的声音格外响亮:“我求你了,姐。我哥他也不帮我,我不知道怎么办。”
孟依蹲下,抹了抹她眼泪,何金晶以为她要心软,泪流的更真切了。
下一秒,孟依把她放在自己腿上的手掰开,轻蔑的笑着:“你怎样都是你活该。”
先是偷了她项链,而后又在何湘南面前搬弄是非,又伙同徐梅梅一起找她的事,这一桩桩一件件,打她几个耳光,孟依都觉得不出气。
孟依站起来,走了两步,想起何湘南走之前的叮嘱,叹了口气,说:“只要你以后不作妖,好好学习,不用多久,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
人的记忆力都是有限的,每天发生的事那么多,每天也都会有新的谈资,这件事可能刚开始会引起舆论,但久而久之,就会忘却。
周一,孟依一早来到学校,坐到了第三排,陆冷惜进班之后,看到她和何锦昊,眼睛撇了撇,跟孟依说:“你坐里面,咱俩换换位置。”
他们现在坐的是中间的位置,四连坐,孟依本来是坐最外面的,中间的两个是何锦昊和陆冷惜。
她为什么坐外面,因为她是英语课代表,得老出去,而且想着坐外面,江宁来找她的话,也方便点。
孟依正看着英语课文,不明就里的说:“怎么了?”
陆冷惜把她往里推:“快点啊。”
孟依被迫坐在了里面,看到何锦昊皱眉的脸。
两人在一节自习课上传了纸条,说了前天事情的经过,孟依才知道那天江宁从她家离开后到底是去做了什么。
然后陆冷惜写了三行骂何锦昊的话。
说什么是非不分,护短,怎么着怎么着,就因为那天他把蒋梦琳和何金晶带走了。
陆冷惜为什么不直接把话说出来要传纸条呢,原因也是何锦昊离她们俩太近了,说什么何锦昊也能听得到。
何锦昊皱眉看着她俩一张纸条传来传去的,问:“你们俩在说什么?”
“啊?”孟依愣愣的抬起头,看到何锦昊皱着的脸。
眉心拧在一块,眼神好像在说:你们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孟依心虚的动作已经证明一切了。
她赶紧盖住了纸条,尴尬又不是礼貌的微笑看着何锦昊:“...没有。”
何锦昊冷眼看了一眼她,看破不戳破的继续写卷子。
孟依心虚的看了一眼陆冷惜,把纸条团起来,皱皱巴巴的扔在了桌洞里。
中午吃完饭后上厕所,又遇见了蒋梦琳和陈莉红,两人像是落败的公鸡一样见了孟依就溜了。
以前的名媛队伍再也没有,分崩离析,而白蕊自始至终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还是那副校花作派。
名媛圈,聚也江宁,散也江宁。
江宁不再生事,上课偶尔会睡觉,但大部分还是在听课,有时候打打球,恢复了一个正常学生的样子。
云林没了校霸江宁,没了令人心生羡艳的名媛,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恢复正常。
周三,孟依正在写作业,听见班里的女生讨论:“你确定看清楚了吗?”
女生b:“看清楚了呀,抱作业去办公室的时候,亲眼看到的。”
什么东西?孟依和陆冷惜听的是一脸懵逼。
女生a:“徐梅梅真退学了?”
女生b:“不是退学,是转学,转到咱们省省会城市的一个全封闭寄宿学校。”
徐梅梅,转学了?
孟依和陆冷惜愣愣的,两眼珠子惊讶的都快掉下来了。
女生b:“徐梅梅不愿意,跟他爸在办公室哭,他爸训斥了她一顿,说再不听话,直接给她送出国。”
女生a:“别说转学那么好听,就是退学,她这些年干的事儿大家心里都清楚。”
事情进行的太快,下午,徐梅梅退学的消息在学校传开。
关于退学的原因,大家众说纷纭,有人说徐梅梅犯了事,至于是什么事也是在瞎传。
还有的人说,徐梅梅那样的家庭估计想去外地更好的学校读书。
还有一类人,觉得这个消息真是大快人心,那些曾经被她欺负过的人,心里总算高兴了点。
就这样,徐梅梅消失在了云林。
从此,关于徐梅梅的一切,在云林的这一天,正式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