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用武我的确比不上你们,但用药你们断然比不上我。我若想对自己下手,谁都拦不住。等叶勋回来看到我的尸体,你想好怎么跟他交代了吗?”
小黑无奈让步,“姑娘请吧。”
收到小黑消息的时候,叶勋觉得自己本该生气的。属下违抗自己的命令,周青涟从那么远跑过来,没一个省心的。但嘴角带着笑意。
周青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需要自己紧紧护着的人,乖乖呆在杏林村反倒不是她的性格了。
立马安排人手沿路接应。
周青涟到达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沈城的状态确实不太好,人只准进不准出。
城内不少人已经染有瘟疫,尸体在义庄已经快堆积不下,炎热的夏季没几天便腐烂了,发出阵阵恶臭。
城内的大夫和叶勋带过来的御医们已经绞尽脑汁,但仍未找到有效应对办法,反倒是有几个大夫一时不察,自己也染上了瘟疫。
叶勋广贴告示,召集名医,也未能有所帮助。
周青涟一伙人进城的时候,城门护卫满脸都写着:又是来送死的。
周青涟毫不在意,直接找到了叶勋的住处。
叶勋打发了下人,紧紧地把周青涟抱在怀里:“你来啦。”
周青涟一把推开。搭脉,摸额头,辨舌苔,细细看了一圈,终于松了口气。
“你给的方子每天都在用,怎么会出问题。”
“治病讲究天地人,三因合一。我当时关心则乱,按经验写了张方子给你。既然现在我到这里来了,便不能马虎,明日看情况再给你写张新的。”
“有你在,我放心。”
“别放心得太早,我没遭遇过大疫,全凭我爹传授的知识,要是治不好就一起困在这里吧。”
周青涟这次是真没把握。
“我是奉命安抚人心,又不是来治病的。解决不了皇兄也不会怪罪。何况皇兄交代给我的真正任务是查清江南之地的贿赂情况,此事办妥必无大碍。”
周青涟赶紧捂住耳朵:“知道太多秘密的都活不长。”
叶勋好笑地拿开她的手:“既然你要嫁给我,有些事是迟早要知道的。”
“皇家就是麻烦。我现在就回杏林村,王爷,今日起我们就是陌生人。”
“你是不是忘了,我已将我们的事禀明皇兄。放心,不会让你有麻烦的。今日早点休息,明日带你见那些庸医。”
“先别叫庸医,万一我也这么没用。”
“你年纪轻,学识不够渊博是可以理解的,不怪你。”明天我要开学啦????
正文第四十一章捡到一个王爷(7)
第二日周青涟便到了医者聚集之处。
叶勋本想陪她进去,被拒绝了,“术业有专攻,这种时候王爷就别捣乱了。民心还等着您去安抚呢。再者,小黑不是一直在树上蹲着吗?”
树上的小黑:……
叶勋:“有一件事一直想不明白,小黑身上到底有什么气味,你这么敏锐。”
“长久不见太阳,衣服潮湿的气味。我从小闻惯了药味,鼻子特别灵敏,一般人闻不出来,放心吧。”说完就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有白发苍苍的老者,也有神情高傲的青年,唯独没有周青涟这般及笄之龄的姑娘,一时间议论纷纷。
“哪里来的小丫头?”
“听说是王爷亲自去接的,不知道有什么本事。”
“王爷素来爱好风月之事,怕是……”
“王爷见识广,认识的奇人多,也正常。”
“周小大夫。”人群中居然有人认识周青涟,“一别数年,想不到在此处相见。”
周青涟还记得他,数年前来医馆拜师,被拒绝了也赖着不肯走,跟周青涟比试搭脉,最后输了,哭着收拾行囊走了,说好日后再比。
“李大夫,许久不见。”
“待我们解决了瘟疫之事,再比如何,还是请你爹作证,赢了我就拜师。”他乡遇故友,李大夫很兴奋。
“若你有空,可去杏林深处烧一炷香,现在劳烦您先给我讲讲这里的情况。”
“好。”
两人不管众人的眼光,直接走到房间一角坐下。
“病人皆可见身热、头痛、呕吐。”
“可有恶han症状?”
“或有,或没有,不如发热来得重。”
“还有呢?”
“口渴,尿黄,舌质红,舌苔薄黄,脉数。”
“你确定?”周青涟用食指敲着桌子,眉头紧皱。
“这些不可能错,但接下来该怎么做大家意见不一。我的想法会对你有干扰,不如先去看看病人?”
旁边的屋子里,床上、地上都放满了病人。
病人痛苦的呼喊充斥耳畔,地上随处可见呕吐的污秽。
周青涟小心避开那些东西,一个个察看。
唇干、尺肤热、脉数……周青涟心中已有计较。
两人走出屋外,周青涟才开口:“这屋子没人打扫吗?”
“怎么可能有人肯。王爷重金聘了两个人,每天专门把人往屋子里抬,不然怕是横死街头都没人敢碰。进去打扫污秽?根本没有人敢。”
周青涟知道李大夫说的是实话,让他先回去。
等李大夫走了,周青涟对着院子里一棵树招招手:“小黑,进去把屋子扫扫,切记不要碰到他们口鼻的污秽,不然你就只能一起躺在里面了。”
小黑的声音从空中飘来:“王爷只让我护你安全。”
“我鼻子灵,受不了里面的气味。晕在里面就不好了。一不小心就染上瘟疫。”
小黑认命地进去打扫,让小绿继续守着。
周青涟自己抓了药,蹲厨房里熬好了,再回那个躺满人的屋子里。
小黑办事速度快,已经把屋子打扫干净了。
“小黑,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每日清扫干净。”
小黑没有回话,但周青涟知道他听到了。
进屋后,周青涟找了个病情最轻的,问他愿不愿意喝:“说实话,我没有完全的把握。”
“大夫,我喝,躺在这横竖是个死,万一您的药不行,我还少受几天折磨。”说完就把药喝了下去。
周青涟拿着空碗出门,手还在抖。
到底是第一次见这种疫情,病人的情况与父亲遗作所写有所不同,大胆地改了几味药,不知效果如何。
周青涟回了自己院子,在石凳上坐了好几个时辰,只叹息不说话。
直到叶勋坐在了她对面,“怎么了。”
“我爹在世时说过我医途太顺。自小有他把关,我没有出错的机会。他走后的一年多,我倒是见过我爹没教过的病症,最后效果皆不错。但如今面对一屋子病人,我才知道我是害怕的,怕自己所学救不了他们,怕他们离去后怨恨的眼神,怕以后便不再这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