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发生的变故谁也没猜到。
张月母亲手里竟然拿着一把水果刀,她拿着水果刀狠狠地刺进了男人的胸口。
她力气大的惊人,在三个成年男人的阻拦下,竟然她还插了进去。
男人惊诧的看着自己胸口的水果刀,刺痛的感觉缓缓来临。
“你说得对,你只有五年就会出来,五年根本偿还不了你对小月的罪,你去死吧。”
男人轰然倒下,张月母亲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她的口中鲜血流了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
庭下,温亦桉捂住了林纾的双眼,谁也没有想到,张月母亲会直接当庭杀人。
并且一命换一命。
林纾看到鲜血流出的样子,她的眼前好像被鲜血笼罩了一般。
季瑜亭疯了一般的冲过去,他抱着她的手都在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可是他却怎么也问不出口,张月的案子最后以张月父母双双死亡为结局结束了这场案子。
这个案子给所有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法律有错吗?
法律没有错,错的是人心。
张月父亲的话没有错,他只不过是做五年的牢而已。
五年以后。
他从监狱里出来,他还是他。
而张月母亲呢?
她或许要用她的一生去治愈这场灾难。
可是,谁能帮她治愈?
没有人。
这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这怎么成了最好的结局呢?
……
张月母亲的家人已经去世,她只有一个弟弟在乡下,他看到姐姐的尸体时,痛哭流涕,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姐姐不能联系他呢?
她的尸体最终被火化是,温亦桉、林纾和季瑜亭都去了,还有薛峰。
四个人看着殡仪馆尽头的许阿姨的尸体,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样的结局好吗?
张月的父亲用生命付出了代价,可是这个让他付出代价的是张月和许阿姨两条人命。
薛峰拿出一封信递给温亦桉,“这是许阿姨给我的信,她说等她离开让我交给你。”
那时候,他以为她说的离开是这件事结束她离开帝都。
他没想到的是离开就是永远的离开。
温亦桉颤着手接过了信。
信封里,只有短短一张纸。
季瑜亭哀戚的看着许阿姨弟弟痛哭的样子,转脸看着林纾平静的面庞,“小纾……”
“许阿姨,求仁得仁,这是最好的结局。”
与其痛苦的活着,还不如快乐的离开。
许阿姨得到了她想得到的东西。
季瑜亭定定的看着林纾的侧脸,第一次他觉得林纾周身蒙着一层雾,他突然觉得她好陌生。
林纾利落的转身离开,她尽力了,这件事没法计量对错,这样就够了。
他们回市区的路上,温亦桉把信递给了林纾,“许阿姨,是开心的。”
信里只有几句话。
【小桉,请准许我这么喊你,一直以来,阿姨给你添了太多麻烦,这个结局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不要愧疚,不要难受,阿姨去陪小月了,下辈子我们会投个好胎,替我谢谢小姑娘,她是个好姑娘,你们好好的,还有小亭和薛警官,你们都是好人,你们一定会有好报的,阿姨保佑你们,再见。】
求仁得仁,而已。
下午在咖啡馆里。
季瑜亭、温亦桉和薛峰又见了一面李一凡。
相比他们,他的状态平静了许多,他本以为听到那个人死了,他应该高兴的,可是却一点点都没有,他应该被那个人变成了一个肮脏的人,并且这个肮脏会伴随他下半生,他没有勇气去死,他还有母亲,还有妹妹。
“谢谢你们做的一切。”
李一凡给三人深深鞠了一躬,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件事之后,他会带着母亲和妹妹离开帝都,用时间去磨平这份伤痛。
温亦桉看着李一凡离开的身影,架着胳膊看向两人,“说吧,那个录音怎么回事?”
薛峰苦笑,“当初,我们想出让李一凡出庭作证,他答应了,是你家小姑娘联系我们,说的,性侵男性不算强奸,再判刑也不会判多几年,只能以间接致人死亡的罪名判他……”
后面的事,温亦桉也知道了,他揉了揉眉心,“这件事结束了,就让他过去吧,薛峰,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我也没做什么。”
三人告别,薛峰想送两人,被温亦桉拒绝了,他想劝劝季瑜亭,他怕他走不出来。
刚才,他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老温,你不用劝我,让我静静行吗?”
他低哑刺耳的声音让温亦桉心里一颤,可是他也知道,他做不了什么,他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季瑜亭的肩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
……
三天后。
温亦桉、林纾和季瑜亭准备离开帝都,季舒情难过的看着三人,那天她临时接到了电话离开了,所以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堂哥,你和大伯和大伯母一起来帝都过年好不好,爷爷一个人很孤单。”
季瑜亭摇摇头,他像是老了好几岁,许阿姨的案子给了他太多不可磨灭的痛苦,短时间内,他也许走不出来了,他不想怨怪任何,他只能靠自己想通。
而且,他也不想这么快回帝都,他在考虑要不要下学期请假。
季舒情叹了一口气,又抱了抱林纾,“小纾,明年你考来帝都好不好,我明年也会回国啦。”
“好。”
“那你们一路顺风。”
“好。”
三人回去坐了飞机,帝都这一趟实在是经历了太多。
候机厅,三人身心俱疲,温亦桉和季瑜亭一起去了厕所,林纾留下来看包。
“surprise!”
尤溪捂住林纾的眼睛,高兴的喊道。
林纾一愣,“小溪,你怎么会……”
“我偷偷看过你该签的飞机票啦。”
“啊?”
“那天晚上你用我手机查的票啦。”
林纾想起这件事,尤溪看了看不远处走来的两人。
“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怎么感觉像老了好几岁?”
最近她一直在舞蹈房练功,没关注几人的事。
林纾叹了一口气,复述了一遍发生的事。
尤溪惋惜的抱了抱林纾,“没事啦没事啦。”
林纾笑了笑,“我还好,不好的是他们俩。”
尤溪看着走过来的两人,眼眸微闪,比起温亦桉,受打击更大的是季瑜亭。
“老季第一个案子,他受得打击太大了。”
尤溪感同身受,“你快去安慰安慰吧,我叫温亦桉去那边走走。”
话音刚落,林纾拽着温亦桉又走了。
温亦桉睡得迷迷糊糊的被林纾拉走,“?”
两人走了老远,季瑜亭才看到尤溪,他苦笑着看着尤溪,“小溪。”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季瑜亭刚想说什么,被尤溪塞到嘴里一根棒棒糖。
尤溪笑了笑,“这是舞蹈房里的棒棒糖,本来打算坐飞机的时候吃,给你吧。”
“谢谢。”
“不客气。”
尤溪没问他怎么了,就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季瑜亭第一次觉得心里暖暖的。
远处。
温亦桉揉了揉眼睛,“小纾,怎么了?”
“小溪来找我们了。”
温亦桉眼睛微眯,看到尤溪的身影,他松了一口气,这几天,季瑜亭的状态很差,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季瑜亭,尤溪来了,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看你的样子,你走出来了?”
“许阿姨说的对,她求仁得仁,我再跟自己过不去有什么意思。”
林纾长舒一口气,“人家都说慧极必伤,我才发现你通透的很。”
“那当然,我跟我自己过不去,再把自己弄奔溃了,你怎么办?”
“温亦桉?”
“恩?”
“你确定就是我了吗?”
“什么?”
“我这人一身的毛病,可能你以后会烦我,会讨厌我,会厌恶我,但是,你不能扔下我,你也确定是我了吗?”
林纾身后,一架飞机轰鸣而过,可是,林纾的话却清晰的在温亦桉耳边响起。
“林纾,我活到现在,最坚定的就是想跟你在一起,我从十岁那年我就想过我这辈子一直要做的事,直到今年,我找到了,不论春秋,永远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