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林纾醒来时,尤溪睡得香甜,她不认床,在哪里都睡得很好,看样尤溪也是。
她起身把尤溪踢开的被子给她掖好,又换好衣服,拿起手机,手机显示有一条留言,她点开。
【我有事,先出门一趟,你醒了给我打电话。】
是温亦桉。
她轻手轻脚的打开旁边的套间,温亦桉果然不在。
她走到门口给他回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接通。
“喂……小纾,你醒了?”
“恩。”
“我刚才叫了客房服务,你先把早餐吃了。”
“好。”
她挂了电话,洗漱完,客房服务来了。
酒店准备的早餐还挺丰富,林纾吃的很满意。
她快吃完的时候,尤溪醒了,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长发,打着哈欠泪眼摩挲的看向林纾,“啊哈……小纾,你怎么醒的这么早?”
林纾放下筷子,“我给你叫客房服务,再要一份早餐。”
温亦桉走的早,肯定在外面吃的饭。
“好,我去洗把脸。”
尤溪转身回了房间,林纾打完电话,就坐在一边做题。
尤溪收拾好时候出来看到林纾又在做题,不禁感叹道,“优秀的人比我们还努力,真的,小纾我认可乐阳的那句话,你确实是个学习机器。”
林纾检查一遍所有的题都做完了,她这才拿出答案对了起来,边对答案,边对尤溪说,“别贫了,赶紧吃饭,我还有事。”
“啧啧啧,把我就这么扔了?”
“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尤溪捂了捂嘴,赶紧吃饭,她可不能耽误学霸的宝贵时间。
尤溪吃完以后,林纾替她收拾了一下桌子,“咱们一块走。”
“好。”
出了酒店,林纾问尤溪去哪,“我得去工作室,我还要排练舞蹈。”
林纾点头,“那我们一块去市区。”
“好。”
到了温亦桉给她说的地点,林纾下了车。
“再联系,小溪。”
“好。”
出租车离开了,林纾看着眼前的咖啡厅,推门走了进去。
……
时间推到一个小时前。
温亦桉一早联系了薛峰。
薛峰看到温亦桉时,整个人的迷糊劲消失殆尽。
“你这次下定决心了?”
“说这些废话。”
“张月的母亲你见了吗?怎么样?”
“状态不太好,所以要抓紧时间。”
温亦桉点头,他和张月母亲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和薛峰两人一起去了见面的地点。
张月母亲来的比林纾快,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衣服,脸上全是倦容,她活的很痛苦,她在撑着一口气。
“薛警官……薛警官说……说的话……是真的吗?”
女人双手颤抖,几乎要奔溃,她怎么都不能接受,她的前夫竟然这样对待她的小月。
温亦桉看了一眼薛峰,薛峰领会,他安抚道,“您先平静,这件事只是我们初步猜测,一会儿会有一个我们的朋友来替您的女儿侧写,如果您的前夫真的是这样的人,那么法律会给他最严厉的惩罚。”
女人颤抖着双手抓住了薛峰的手,她已经激动的几乎说不出来话了。
林纾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你好。”
温亦桉让林纾坐下,林纾看着对面几近神志不清的中年女人,眼眸微闪,若是说她对她只有可怜,那她简直太圣母了,她能做到的就是让那个叫张月的女孩沉冤得雪。
“有她生前的笔迹吗?”
林纾轻声说道,女人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颤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几封信,“这是小月这几年写的信,都被她藏在一个铁盒子里,我一直收着。”
林纾接过信件,她的手在碰到信件那一刻,心刺痛了一下。
林纾攥了攥拳头,照常接过了信封,打开,是张月写的一些话。
【我太痛了,真的好想死啊……】
【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爸爸,我恨我自己……】
【不能让妈妈知道,不能……】
【为什么要活着?我根本学不进去习……】
【真好,我遇到了一个优秀的男孩子,他好耀眼……】
……
信封通篇说的都是张月在诉说她的绝望,林纾的心脏一阵阵的刺痛,像是针扎了一样的刺痛。
温亦桉看出林纾的异样,他一把抓住林纾冰凉的双手,“小纾……”
林纾止住了他想说的话,她认真的看着对面的中年女人,“您跟我形容一下她生前的说话做事风格吧。”
……
整整两个小时。
没有人不觉得这两个小时的漫长,“其实我猜到他打了小月,可是我没权没势,也没有本事,我能怎么办?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女人痛苦悔恨的样子让在座的三人都为之动容。
薛峰动了动嘴唇,说女人愚蠢吗?愚蠢,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只能靠祈求男人生活,她以为自己的女儿只不过是跟她经受一样的家暴,忍忍就过去了。
只要张月考上大学出去了,就好了啊。
可是张月根本撑不到那一天了。
说她无知吗?可是她又有什么办法?
维权是一个连生活价值都没有的中年女性敢都不敢想的事。
她甚至被她的前夫,打的已经有了奴性。
可悲,真的太可悲了。
最后薛峰送张月母亲回去,温亦桉和林纾先回酒店。
在出租车上,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可是他们回到房间,温亦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纾就晕倒在地。
温亦桉的心脏仿佛停止跳动了一秒,他扑向林纾,抱起她下了楼,他走到前台对着服务员吼道,“帮忙打下120。”
温亦桉的双手在颤抖,他不知道为什么林纾会这样,他心痛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挖出来。
救护车来的很快,救护车上,医生诊断林纾是应激性眩晕导致的昏倒,打点葡萄糖就好了。
安置好林纾,温亦桉在医院的走廊里坐着,他的双手不住的颤抖,然后浑身也开始颤抖,他知道他怕了,第一次怕了。
良久,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过……
林纾醒来时,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只记得她晕倒了,看到右手上插着的针管,她刚想起来,门从外面拉开,是温亦桉。
他拎着一碗粥,“医生说你低血糖,你先吃点小米粥。”
林纾小心翼翼的看着温亦桉,“阿桉,你是不是吓到了,我没事。”
许是林纾小心翼翼的语气太过卑微,温亦桉鼻头一酸,他攥紧拳头,又慢慢松开。
“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林纾,我对你来说就这么陌生和防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