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只有他威胁人的份儿,可是大师姐却一而再再而三威胁他。
四宗主怕他会恼羞成怒。
另外。
大师姐掌握了那个人太多秘密,他或许早就有杀人灭口之心。
四宗主很是担心。
他绝不会念在同门之情对大师姐手软,因为他连将他从小长大的师傅都能亲手杀死。
大师姐这个曾经的爱人,他又怎会心慈手软?
至今四宗主还想不明白,那样一个深谋远略城府极深唯利是图只想站在万人之上的男人,为什么还留着大师姐?
是爱么?
别笑话了,连孔雀鸟都不信。
四宗主想不通,可他隐约有种阴谋在酝酿的错觉。
而这次阴谋是面相大师姐而生的。
他到底在筹谋什么,四宗主毫无头绪。
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乱飞乱撞,想要保护大师姐免受伤害,可是他连这伤害什么时候来,怎么来,为什么来,都束手无策。
四宗主头发都要挠秃了。
他只能小心,更小心地保护大师姐。
他只能一眨不眨地盯紧了宗主,以防他有任何不利的行动。
他会保护大师姐,这是他的信仰。
“大师姐,咱们别跟宗主斗法了,他那样阴险狡诈心狠手辣的人,我们四位宗主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你怕啦?”
“我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这条命本就是因你而生,我是怕他伤害你。迄今为止,我都没摸清宗主的行事风格,他这人行为诡异且实力强大,几乎都在闭关,连山洞倒塌都压不死,可见他绝非是一般的强大。”他是变态强啊!
明婳摸了摸他的头,故意将其茹乱:“小师弟乖,大师姐会保护你。”
“我不要大师姐保护。”他别扭地撅起嘴儿:“我变得现在这样强大,做到四宗主之位,都是为了保护大师姐。”
而不是像小时候那样,被大师姐护在羽翼下保护。
面对敌人,他连躲避都不会,只能藏在大师姐的庇佑下猛哭。
他唯一的用处,就是嗓门大。
哭的比谁都要凶。
一百年前,他父母被路过的土匪杀死,是大师姐从天而降救了他。
他永远忘不了,那抹翩若惊鸿的白衣,宛若仙女般降临。她朝他伸出一只洁白纤细的手,对他说:“要不要跟我走?”
仿佛他眼底再无土匪尸横遍野的血腥和杀戮,只有面前这抹圣洁白衣,她看着女人请冷斐绝的脸,镀了金光,神圣而不可侵犯。
那光太耀眼,刺得他眼睛疼,渐渐睁不开。
连带着胸口那排山倒海的绝望和嘶吼也尽数消弭。
只剩下浮光普照。
鬼使神差地,他擦了擦手背,伸出去。
将她的手握住。
“我愿意。”他听到自己说。
女孩儿的手指极软,握着像剥了骨头,黏在他掌心之抽不开了。
那一握,仿若地老天荒,他此生为她画地为牢,奉她为信仰,这一辈子,他发誓要保护她。
修炼灵力闯独狼窝是为她。
变得强大,一步步爬山四宗主之位,是为她。
她就是他的光,是他阴暗人生里的希望。
只要看着她,他就有前进的脚步,为她继续勇往直前走最前面。
以前,摔了痛了被揍了,是她第一个出现替她擦药疗伤将那些坏人打跑。
遇到危险,也是她首当其冲护在他前面。
生病也是她守在床边衣不解带照顾他。
他无论快乐与不快乐,都跟她紧密相关。
当年的他,没有天赋,没有一个人不嘲笑谩骂讽刺他。
他只能躲在墙角瑟瑟发抖,不停哭不停哭。
那眼泪仿佛出闸的洪水止不住往下流。
他一连躲起来十五天,没有人找过他真心实意关心他。
只有大师姐,踩着暴雨将她圣洁白衣淋湿了,也不忘找到他。
用温暖的披风罩住他见不得人的狼狈身形。
倾身抱住哆嗦的他。
她会亲自指导他,告诉他修炼灵力的方法,教会他不要放弃,多苦多累只有无穷尽的努力可以赶上有天赋的人。
先天的不足可以用后天来弥补。
流血了不是第一时间疗伤,而是第一时间修炼。
老天是公平地对待每一个人,他赐予你天赋也夺回你努力的资格。
给你关了门,必定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要是都没有,你就亲手凿开天窗吧!
“小师弟长大了,可以保护师姐了!”
四宗主搁在她肩头的脸绯红。
倏然,他脸色大变。
霍然擒起她的手腕。
“为什么会这样,师姐,你的灵力为什么会消散这样厉害?”
他体内灵力四窜,像走火入魔一样,找不到宣泄的根源。
就像一个瓶子里面的气体挥发了,可是瓶盖锁着,那些暴躁的气体只能无头苍蝇般疯狂暴动。
而且,她灵力逸散的厉害。
她的身体也虚弱的厉害。
抬手,推开他。
“你看错了!”
他强而有力扣住她的腕骨:“是不是因为陆清嘉?”
“说了你看错了!”
连昆仑镜失窃都没有现在紧张兮兮,他口气都变得冲撞:“师姐你忘了,我是大夫,难道会连你灵力消散都看错吗?”
明婳游离地望着他。
“是不是陆清嘉那臭小子?你把灵力都给他了?你怕他进灵山会遇到危险,所以你就把灵力都传给他了?”
“失点灵力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
“没什么大不了?”四宗主不怒反笑:“今时不同往日,要是宗主在这个时候发难,你躲得了么?师姐,你为什么连自己的生死也都无关紧要?难道那个弟子在你心中就那么重要吗?为了他你公然违背命令和宗主作对,又为了他威胁宗主让他进灵山历练,现在还为了他失去这半身修为,到底你要为他做到什么地步才罢手?”
“大概是他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了吧!”
“你又不是他妈,凭什么不求回报替他做这么多?他那样的白眼狼,会感激你吗?”四宗主气得口不择言。
明婳眼神一凛:“师弟,这是最后一次,要是再被我听到你这么诋毁我徒儿,别怪我不念及同门之情。”
“不念就不念。”他撕心裂肺地吼:“反正你都要死了,念这同门之情有什么用?我跟一个死人还计较什么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