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斗到狰狞。
不是为所谓的天堂正义,而是作为男人之间的战斗,应该是为……女人!
众天使心急如焚地盯着黑黝黝的天空。
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凭着本能和周围的血腥想象此时的战局。
血腥味儿浓重,到底是谁受伤了?
混迹在黑暗风雨中的血味儿,侵蚀着众人的鼻翼。
不由得提起心脏。
又是一道痛到极致的哼声。
闪电更决裂,让人得以窥见那扭曲的血水铺天盖地地撒落而下,滴在众天使纯白的羽翼上。
刹那间,黑暗被光明夺走,月亮重拾主导权,冲破暴雨惊雷光辉灿烂地照耀在天空,用它魇魅夺魄的皎光普渡这一方昏天黑时的天地。
才得以看清,路西法满脸的血。
米迦勒翅膀伤痕累累地挂在肩后,汩汩流淌的血顺着他脆弱的羽翼蜿蜒下,整个后背狰狞不断的金色血液。
天使的血是金色的,纯粹、高贵。
他没有叛神堕魔。
眼眶浑浊,却不是恶魔引诱的猩红,他的魔性消失了!
为什么?
路西法的剑再次扬起,凝结着震撼人心的凶唳杀气。
众天使大叫着阻止:“路西法,快住手,米迦勒摆脱魔性了!”
所以,可以不用就地处决,而且父神下令,是押送米迦勒罪天使回天堂,意思是不用消灭他。
可是这个时候的路西法,两眼葳蕤赤气,凶神恶煞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举剑带着致命的一击朝米迦勒砍去。
天国副君这一剑,必定是要他魂飞魄散的狠辣,
众天使奈何阻止不了,只能闭眼拒绝见证这残暴嗜狠的一幕。
空气骤凝。
没有痛吟,没有死亡的绮丽篇章,没有刀剑贯穿胸膛的刺耳音……
仿佛气氛骤止。
发生了什么?
众天使小心地挪开掩目的手。
目光定住,又惊又喜。
天空破开一个窟窿,周围是皲裂的痕迹,一只手从那大窟窿里渗出,将路西法的剑捏住。
路西法暴戾的眸色盯着面前凭空多出的手。
米迦勒躺在云端目光死沉地阖着,仿佛下一秒就要死去,也不觉得奇怪,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这根本就激不起他丝毫的惊讶。
淡淡地意外划过眼,他趴着一动未动。
周遭诡异的一切与他剥离,他唇侧冷咧开,流露出微不可闻地自嘲。
就让他死了吧,早就没有求生的欲望。
他如同被死神附身,将生死置之度外。
活着没意思,让他死。
“天呐!”
不知谁尖叫一声,目眦盯着那个龙卷风般刮过的男人。
脖子高扬起,朝横亘在空中纹丝不动的锋利的剑划去。
他唇侧结笑,眼神盯着遥远的虚无,里面流露出解脱的光。
他居然要自戕?
所有人吓得不敢呼吸。
就在那高昂起的脖子距剑刃只差咫尺之间的一瞬,他蓦然被定住,再也动不了。
是父神!
众人大吸口气。
只觉得虚惊一场。
“我天国的战斗天使,居然选择如此懦弱的自戕死法!”
米迦勒自嘲地挽唇:“战斗天使?不过是徒有其名罢了!”
“既然你连死都不怕,却又单单怕活着?”
“路西法!”父神转而望向路西法:“你不能杀死米迦勒!”
路西法凌厉地问:“为什么,米迦勒已经入魔了,他杀死多少天使!”
他冷冷地盯着被父神维护下的米迦勒:“罪天使米迦勒罪该万死!”
“米迦勒不仅不是罪人,反之,他以身饲魔,消灭了塔娜多魔王,他是天堂费的大功臣!”
“以身饲魔,是功臣?”路西法不怒反笑,唇扯着嘲讽的意味儿。
“是,米迦勒做出了最伟大的牺牲!”
“就算你所言不假,他是被魔控制才杀死那些天使,他是无辜的,那伊丽莎白呢,她是我的未婚妻,这个仇,路西法不得不报!”
“路西法,你已经被仇恨迷失双眼,若长此下去,我将会考虑,你到底是不是适合宽厚仁慈大度善良的天国副君!”
路西法的眼瞳赤红!
众天使大惊:“父神?”
他们唰地跪下,为路西法求情:“路西法只是伤心过度,才口不择言,还请父神不要怪罪!”
“那么路西法,你是否还要杀死米迦勒泄愤?”
路西法唇绷紧了,听见一个长期跟在他手底下的天使抑扬顿挫道:“副君,念在你和米迦勒兄弟一场的份上,念在他是伊丽莎白用生命换回来的人,念在他牺牲自己以身饲魔的情分上,就宽恕他这一回吧!副君,我们愿追随副君,永远为副君效力!”
弦外之音就是,倘若路西法坚持要杀死米迦勒,那么父神必定会动怒,撤销他在天堂的一切职权,而众天使愿意跟着他。
路西法握着剑的手戾拢,他脸冷若坚光。
众天使祈求地望着他,希望他不要意气用事。
半天,男人才顶着压力讥诮地点头:“好,我答应放弃对米迦勒的追杀!”
路西法的保证自然是有效的,父神放开对他的桎梏。
路西法握着剑的手再也没有力气地落下来。
米迦勒神情倥偬,生死难测地倒下趴在云层上。
他眼神虚化的厉害。
天堂,纯白飘飘的云雾袅绕,充满着圣洁的味道。
父神的寝宫,铂金纹的大柱子上雕刻着繁复图案。
王座上,男人正襟危坐,一只手搭在纯金的麒麟扶手上。
居高临下的眼神睨着下面自愿下跪的米迦勒。
火红色的发也跟着主人受伤,而流淌着颓丧黯哑的光泽。
“米迦勒有罪,米迦勒曾入魔杀害二十五个同胞,米迦勒玩死难辞其咎!”
回到天国后,他的记忆也跟着复苏了,想起纳西被他残忍杀害的同胞,还有为他而死的伊丽莎白,米迦勒噩梦连连,根本睡不着觉,只要一闭上眼,眼前就会像放映电影一样播放他所犯下的罪行,大叫着阻止、哭着求着喊着住手,那个自己就跟杀红眼的死神般停不下来。
他凶残冷血宛若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米迦勒头疼难忍。
他亲手杀死同胞,亲眼目睹爱人因他而死在怀里。
米迦勒痛不欲生。
不知何时,父神已高高在上地出现在面前,金丝线绣织的靴子,纯白衣袍,脸上一如既往戴大金色面具,眼神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