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银子啊,中途不够还被迫使着让下人回去取钱来着。
她不是花钱,她是烧钱。
就不明白了,穿个衣服还有那么多花哨,如他,穿一件粗布麻衣依旧不改帅气。
难道一个人的美和丑使用穿着来定义?
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倪明婳穿上那些绫罗绸缎的服装好看了些。
那大可不必,因为通常长得好看的人,即便是着乞丐服那也是天下无双的。
真正的美,是由内而外从骨子里散发。
由此可见这女人的庸俗。
明婳似乎能听见他的心声,轻佻地笑,表示:“我就是个庸俗的女子,二爷要是不喜欢,大可休了我。”
龙耀激切地放言:“那可不行,我都为你烧钱到这份上了,要是再休了你,我的银子找谁要去?”
至少要从她身上捞回本儿才划算。
“及时止损知道么?”
“我只知道破财免灾。”
明婳一秒变脸:“行,那我就好好让你大灾难一次。”
“……”
后来他才开始后悔,女人是拿来宠的,最好别跟她对着干,你会破财,破好多好多的财,倾家荡产那种。
他一辈子最爱钱,却因为钱而委曲求全做了好多不愿意做的事情,因为家里有个花钱如流水的媳妇儿要养。
没钱她分分钟弃他而去。
马车都装不下她的东西,咋办呢?自然是花钱再请一辆马车,谁叫某人娇滴滴脚还受伤了,不愿意下来走路呢。
当然,为了节约马车费用他是可以背她回家,可某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嫌弃他背硬,不愿意。
他背那是硬么?分明是硬朗宽阔,这女人不识好歹。
东西都买了,忍这么久,总不至于在这里半途而废吧?
还能怎么办呢?再租个马车哄着他的新婚小媳妇儿回家呗。
某人一回家宅子,就迫不及待地要洗澡。
买最大最奢华的浴桶,皇冠梨树打造,还要新鲜摘下的玫瑰花瓣,香薰油一样不少。
有时候他要怀疑,这女人真是坊间出来的?
这娇滴滴的模样,难伺候,是公主吧?
“新婚第一天,你就舍不得?”
每次她都用这种讽刺和不屑的眼神问他。
龙耀内心暴风式哭泣,嘴里还要笑应着:“怎么会,你是我媳妇儿,自然都要最好的。”
尼玛,他娶的哪里是媳妇,是祖宗。
大浴桶,撒上刚采摘下来的玫瑰花瓣,再滴上几滴香薰油,可以使得皮肤白皙富有光泽度。
她要做个精致女孩儿。
有下人伺候着跨进大浴桶,上好的紫貂檀木水瓢往她盈透白皙的肌肤上浇水。
外面是窗棂,可以看见花园里枝叶茂盛的药草,散发着清淡的香味儿。
屏风里面,水雾迷蒙袅绕的美人冰肌玉骨,美若诱惑妖孽。
双臂搭在扶手上,眼神半阖。
长而婘的浓稠睫毛一点点颤下阴影,将她的五官衬托地宛若谪仙。
睡着的她是个仙女,醒来她睁开眼睛后,就是祸国殃民的魅灵,一颦一笑间惑人而不自知。
下人看着她完美挑不出瑕疵的脸:“夫人,您长得真好看,难怪二爷会亲自向太后请命让你嫁给她,还为你买那么多上好的丝绸和收拾,亲自陪你逛街,对你有求必应。”
天知道,她们二爷有多抠,平时连喝杯茶的钱都舍不得,有人拜访他,别说饭了,连杯水都是奢望。
他有钱,就是抠门,有名的铁公鸡。
这位铁公鸡竟对夫人出手阔绰,一掷千金可见是真爱无疑。
“很好么?这难道不是他应该做的?”
众:“……”
窗外花圃里那些药草你们二爷种的?
明婳眼眸半掀,素手指向窗外的花圃。
蔓延的药草香味扑面而来。
萦绕在心尖上。
有着异常神秘的气息。
让人想要入睡。
下人听到她的问话,立马回道:“是,这些药草是二爷最喜欢的,他废了好大力气买来的种子,亲自种下,从未假手于人。非常爱惜,很值钱。”
最后那句很值钱,划重点。
“哦。”她不甚了了地又眯起眼:“这什么野草都太丑了!”
“野,野草?”下人表示她被惊到:“二夫人,这可是二爷引以为傲的宝贝儿。”
“还不就是一堆杂草,又不能吃,不能观赏,留着占地方。”
她施施然地从浴桶里走出来,由着下人为她穿上繁复衣服。
末了,她看着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道:“你!”
丫头赶紧过来:“二夫人?您叫我?”
“你去把那些野草都拔了。”
丫头吓得花容失色:“二夫人不可啊,这要是被二爷知道,还不扒了我的皮!”
“你怕什么?是我让你拔的,一切后果由我承担,快去,怎么是我的话不顶用了?”
“奴婢不,不敢?”
“不去么?”她笑容邪恶地做到贵妇塌上,唇捩起冷酷:“那我就找人把你卖到怡红院。”
“二夫人不要啊?”
那些下人都被吓得不敢大口吸气,这二夫人果然是最毒美人心。
无人敢替她出头和求情。
丫头瑟瑟发抖,脸色苍白:“我,我去!”
起身,大义凛然地往花圃走去。
颤抖的手一株一株拔掉草地里的药草。
没有什么比卖到怡红院那种地方更可怕了吧。
即便是被二爷知道她也是奉命行事,她更是一个女人,二爷他虽然贪财如命,可他是个男人,对女人会不会有所包容。
然而早就有人如临大敌地去跟龙耀告状。
“二爷,不好了,夫人她把您的药草拔了。”
“什么?”一杯廉价的茶杯摔碎。
“这该死的女人,她可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啊,立刻带我去!”
龙耀踩着岩浆般的步伐冲到明婳的房间门口。
对面就是花圃,他那些亲手种植的药草,一株不剩地躺在泥地里。
而罪魁祸首竟躺在贵妃椅上,穿轻薄的红纱,殷红的指尖捻起一颗葡萄,看得津津有味,她也不怕热,后面两个下人为她扇风。
看见他来,一点没有愧疚之心地笑了。
明婳看着杀气腾腾的龙耀:“二爷,您来了,要不要吃葡萄?冰镇的,可凉快了!”
龙耀看着她伸出来的手掌心里躺着的紫色葡萄,忍不住发问:“你这葡萄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