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爱卿平身!”新帝道。
“谢陛下!”众人又齐喊道,。
然后终于可以站起来了,但又要跪坐回去。
墨梨不明白,明明这会儿已经发明了桌椅,为何还要偏偏使用这种家具,方才那一小会儿就已经跪得她腿麻腰酸了,不知道还要跪上多久。
正在墨梨低着头,撅着嘴满心怨声载道的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她面前晃了晃便轻轻跪坐在了她旁边。
墨梨不用看也知道是纯王,总算是回来了。
新帝还在讲话,众人皆恭敬地坐着听,不敢擅动。
墨梨摸着快要饿瘪的肚子,心想早知道下午在太后的马车上吃两块儿点心了!
好不容易挨到新帝讲完了话,以为终于可以上菜了,却宣了西梁的使臣觐见。
只见一男一女走了进来,服色明显和北陈国的不同,带着浓浓的异域色彩,用色十分大胆鲜艳,两人的个子较北陈国人高大些,长相漂亮,皮肤白皙,五官精致,高鼻子深眼窝。
两人跪都没跪,只单手抚胸鞠了个躬。
通过那个年轻男子和新帝的对话,墨梨知道了他是西梁国的太子夏哈甫,而他旁边站着的年轻女子则是他的妹妹古丽夏曼。
两人此次率使团前来一是为恭贺新帝登基,二是要与新帝和亲,以增加两国友谊,就是要把这个古丽夏曼嫁给新帝当妃子。
说到和亲,墨梨忽然想起,茫茫说过,新帝的心上人张如君,忠义王张顺的嫡女,小王爷张诚的妹妹,就是被老皇帝和亲嫁给了眼前这位西梁太子夏哈甫,这倒是有意思了,不知道这新帝看着夏哈甫心里是什么感觉。
墨梨又瞄了一眼旁边的纯王,他的白月光白慕雪就是被老皇帝指派给张如君做侍婢,陪嫁到了西梁国。
墨梨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老皇帝非要破坏儿子们的爱情!
正在墨梨盯着纯王出神的时候,突然有一句话飘进了墨梨的耳朵,“陛下,我想嫁给纯王殿下。”
墨梨将视线从纯王的脸上移了开去,寻声望向说话的女子,正是古丽夏曼,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正半含挑逗地看着纯王,长而翘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扑闪间,眼光流转,媚态毕现。
“噢?夏曼公主,这是何意?”新帝捏着酒杯,挑了挑眉问道。
“陛下已有皇后,又有妃嫔五人,我嫁了过来就是第七个。而纯王殿下眼下只有一个王妃,并无侧妃、媵妾。听说,那纯王妃还是个久病缠身的,怕是也无力侍候殿下。闻听贵国有‘七出’之条,若是纯王妃沉疴难愈,又长年无所出的话,就算到时还能苟延残喘,怕是也得被逐下堂了。三年五载,我还是等得起的。”古丽夏曼悠悠地说道,说话时并未看着新帝,也不是低头回话的样子,偏还是斜侧着身子望着纯王,嚣张至极,说出来的话更是难听刺耳,半点礼数情面都不顾。
听着这个异国公主的话,就算墨梨对纯王无甚夫妻情分,可面对当面直白咒她死的人身攻击还是忍不了的,心中暗骂道:你大爷的!真当老娘是个死的!
还未等墨梨发作,却听到有人把酒杯掼到地上的声音,随即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声:“你怎么说话呢!你......”
墨玉已经站起身要冲了过来,还欲再说时却被墨允一把捂了嘴拖回了座位。
墨梨见状,料想此事必不能善了了,若是真让那个公主嫁进了纯王府,她就更没什么机会了,想毕深吸了一口气,刚想站起身自己收拾局面,忽地手却被人拉住了,墨梨身形一顿,见是纯王拉了她的手。
什么意思?难道他真看上了那个公主?!还是又想着拿她来恶心自己、逼迫自己?!
墨梨想着不禁心中动了气,想甩开纯王的手,仍欲起身,奈何那纯王的手劲儿实在大得紧,竟拉得她一动不能动,以一个极别扭的姿势僵在半空中,宴会之上,新帝面前,又不好争吵用强,只得乖乖跪坐了回去。
纯王拉着墨梨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膝上,仍是不放开,手上的劲道也未撤去。
“公主此言甚为不妥,一则,西梁国主在给我朝的国书上明确言道:将古丽夏曼公主嫁与我北陈新主。此事北陈、西梁两国尽知,和亲之事,关乎两国邦交,兹事体大。忽而换人,外人难免意测纷纷,或道我主嫌弃公主,或道公主嫌弃我主,不知会传出什么样的言语,若是再被人抓住此事从中作梗,坏了两国交谊,便是有悖于和亲的本意。另,寻常百姓尚且重信,都知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一国之主怎好出尔反尔,公主此举难免有逼迫贵国国主和我主言而无信之嫌,陷两主于失信之地,为天下人耻笑非议。望公主能以国事为重,顾念大局。”纯王缓缓而谈,如清泉细涌,如过竹轻风。
恩,算你识时务!
若是这个劳什子公主真进了纯王府,怕是你也不会好过!
只是,太便宜这个古丽夏曼了!话说得那么难听,就应该狠狠地骂回去才解气!
墨梨听了纯王的话,虽是心下松了一口气,但仍心内愤愤。
“七弟的话朕深以为是。”新帝微微颔首,笑道:“夏哈甫王子,夏曼公主,还请以大局为念。册妃诏书已经拟好,赏赐也都已经准备好了,本想于这上元佳节,文武百官之前,完成册妃之礼。既显隆重,又多了些意趣,日后念起,倒是一份颇为独特的回忆。夏曼公主,如此良辰,万不可辜负了朕的一片情意啊!”
新帝的自我助攻简直妙绝。
听了新帝的话,夏哈甫与古丽夏曼对视了一下,夏哈甫狠狠瞪了妹妹一眼,便一手抚胸躬身道:“夏曼自是不敢辜负圣意!夏曼年纪尚幼,不知深浅,常常玩闹没个分寸,日后还得烦请陛下多多调教!”
“夏曼公主天真率直,敢说敢言,最是灵动可爱,朕心甚悦!”新帝居然邪魅一笑,还对着古丽夏曼微微挑了挑眉,“来啊,宣册封诏书。”
这新帝,怎么看起来......有点不正经,哈哈,墨梨暗道。
“是。”李智上前几步,展开册封诏书,抑扬顿挫地念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梁国公主古丽夏曼,风姿雅悦,聪慧敏捷......”
册封诏书一读,墨梨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懒得去听那冗长无聊的圣旨,低头见自己的手还被纯王握着,放在他膝上,手上便轻轻动了动,纯王觉察,便松开了手,墨梨便将手从纯王的手里抽了出来,顺手又拿起斜垂在纯王身侧的“同心”把玩起来。
新帝微闭着眼,斜睨着纯王和墨梨,正看到墨梨拨玩着“同心”,眼眯得更甚,一丝笑爬上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