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八章 屠魔(一)

  长宁跟着又叹了一声,说,“山主刚刚让我去跟魔兵们带话,说是,说是……”他看着白泽,犹犹豫豫的说,“魔祖冢沔即将重生,问那些魔兵效忠于谁?”

  “魔祖冢沔?”白泽闻言变了脸色,“姬罗姐姐说魔祖要重生?”

  长宁点头。

  白泽忽然联想到姬罗自东海事变之后的怪异,她身负羽渊姐姐的元神,羽渊姐姐又是跟冢沔那个魔头同归于尽的……

  如今她身上的魔气大涨,性格也跟着变了很多,难道是……

  他想到了那个可怕的可能,怀中的花草被他无意识的折断软倒一片。

  “神君?”阿禾还有些不明所以,看见花草无神连忙唤他。

  白泽突然回过神,也不管身旁两人的关心,一头跑进姬罗所在的石屋里,“姬罗姐姐!”

  刚刚才有些朦胧睡意的姬罗被他摇醒,睁眼看见一簇鲜花凑在自己脸上,推了推,坐起来,“你这副急吼吼的模样是做什么?”

  白泽定定的看着她,从头到脚的细细打量,似乎想找出些证据证明姬罗不会变成冢沔。

  “看清楚了?”姬罗被他这么无厘头的一通乱看彻底赶跑了睡意,懒懒的靠着墙,掂着一朵从他怀里掉下来的苍兰花骨朵儿。

  这个人分明还是他的姬罗姐姐啊!

  白泽眼眶一红,把花草随手一丢扑到姬罗怀里,“姬罗姐姐你不要走!”

  走?

  走去哪儿?

  姬罗敲了敲他的脑袋瓜,一天傻乎乎的瞎想什么呢,“谁说我要走的?”

  白曜回昆仑前将阴陵又设下了数道屏障,这次,莫说是她,便是白曜自己想进出都要费些精力。

  白泽哭着嗓子,“是不是你体内冢沔的魔气越发强势了,是不是……”后面的猜测他不敢说出口,哽咽着。

  原来他说的“走”是这个意思。

  姬罗弯了弯唇,将少年扶起来,正面看着,“放心,你家大人和我都不会让这件事发生的。”

  说着低头温柔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更何况,我现在腹中有了孩子。冢沔的魔性想要彻底控制住我,没那么容易。”

  女本柔弱,为母则强,而她,从来都未曾柔弱过。

  白泽听她说的坚定,心里也放松了不少,不好意思的擦掉眼泪,又看着地上被自己丢弃的花草,“姬罗姐姐,我给你准备的花没了……”

  还好阿禾这时候终于赶来了,“没事没事。神君,我这里还有!你看!”

  说着把怀里缤纷斗艳的花草递过来,“山主,我们为你装饰房间吧。看着这些漂亮的花草,您肚子的小宝宝也会跟这些花草一样漂亮的!”

  “呸!”白泽打断他,“以我家大人和姬罗姐姐的相貌,他们的宝宝肯定是天上地下都难寻的美人,跟这些庸俗的花花草草有什么关系!”

  “是是是!是小的口误!”阿禾连忙改口,“神尊和山主的孩子以后定是三界第一美人!”

  “那是肯定的!”白泽越发骄傲。

  姬罗被两人说的好笑,数日来紧绷的心总算难得的松络了一些。正想让他们别再叽喳吵嘴,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

  有人在硬闯结界!

  想到长宁先前所说的魔兵屯住在阴陵界外,姬罗提脚便走了出去,白泽和阿禾紧随其后。

  …………

  浑天再次率领魔兵魔禽来到阴陵时,心情与先次大为不同。

  他听说了那阴陵山主姬罗在神族搅起的事端,哪一件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心底深处既有几分英雄间心心相惜的钦慕,又因为自己也曾在她手下吃亏而产生的憎恶,五味杂陈。

  姬罗既敢在神族的眼皮子底下划地自封,这勉强也算的上是公然与神族为敌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于公于私,阴陵这一趟,他都是来定了。

  本想着先下个帖子什么的,谁知姬罗倒先派了个老道士来上门挑衅。

  鹦鹉来跟他回禀时说仿佛是他们的老相识,那个叫长宁的白胡子老道。

  “哦?”浑天放下手里的几枚灵珠,“他竟然还没死?”

  睚眦跟姬罗是死仇,长宁是替姬罗看守山门的人。

  那蠢龙竟还留着他一条老命,哼,果真是愚不可及,也难怪三番四次折在姬罗手里。

  “他来干什么?”

  鹦鹉犹豫了一下,没敢直接说,“他说……”一边看着浑天的脸色,“他说,魔祖冢沔即将重生,问,问魔兵们效忠于谁?”

  “你说什么?”浑天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说,魔祖冢沔即将重生,问魔兵们效忠于谁?”说了第一次,再开口便不怎么为难了。

  “魔祖冢沔?!”浑天一把捏碎手里的灵珠子,“魔祖早就死了十几万年,谁说的他要重生的!这种话,你也有胆子特意来回禀!”

  “你的脑子让狗给吃了吗?还不给我滚出去将人剁碎了喂魔兽!”浑天将零碎的灵珠砸的鹦鹉一头一脸,血迹斑斑。

  鹦鹉不敢回嘴也不敢去捂着伤口,弯着腰连连后退,“是,小的这就去办!”

  于是他再次出现在长宁面前时,气性儿就大了许多,二话不说就摆手示意手下几个魔兽上去砍人。

  魔兽们见他鸟掌一摆,呼嚎着就冲向长宁,可刚刚还空无一物的平地上突然降下了一道绵软的暗红色力墙。

  魔兽们体型巨大,脚下铆足了劲儿过去砍人自然是停不下来,“轰”的一声撞上,口里来不及发出痛嚎就被力墙剁成污血淋淋的两半,各自轰然砸向地面。

  后面看热闹起哄的魔兵忽然被溅的满身的腥臭的污血,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呆呆傻傻的看着前面只剩半片的魔兽。

  鹦鹉也看傻了眼,这,这是什么东西?!

  整个魔兵前阵都鸦雀无声。

  长宁站的远,道袍仍是被污血溅湿,他抬手抹掉脸上火辣辣烧灼着的那滴兽血,依照姬罗的吩咐再次高声问话,“外界的魔兵们听着,魔祖冢沔即将重生,你等效忠何人?”

  “老道士哪里来的胡言乱语?”浑天忽然现身飞落,看着前面分裂两半正污血横流的魔兽尸体,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