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公平?
阿禾很纠结,在他看来,这“公平”似乎就是“插手”啊!
可他人微力弱没有话语权,心有不甘也不敢争辩,山主和白泽神君都说不是插手,那就只能是“不是”了。
白泽给人上完课急忙忙的走了,前面饕餮大哥还不知道如何了呢?
……
狴犴听完姬罗的一席话陷入懊悔难安。
他们确实做错了。
可眼下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他们急需的是如何化解两位兄长的生死仇。
抬眼望去,二哥和五哥都已经血肉模糊分不出彼此了。
再拖下去只能是双双惨死。
“大哥!”他回去找囚牛想办法,“你与二哥平日里最亲近,可有什么办法让他先松口?五哥那里我再来劝说。”
不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再打撕咬下去。
“最亲近所以也最了解他的性格,此时是万万听不进去劝的。”囚牛頽萎道。
“那怎么办?”嘲风猛地站起来,指着那团血球,“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咬死在父亲面前?”
众人一筹莫展,倒是平时最胆小畏难的蒲牢斟酌着说了句话,“我们不如将他们两个一起打晕了掰扯开吧?”
一起打晕?
龙子们目目相觑,这么简单直接粗暴的办法他们怎么之前怎么没有想到?
一齐晕乎了,再合力分开。
哪还用的着又打又求那阴陵山主?
“赶紧动手啊!”嘲风等不及催促道,“等那个什么山主回来肯定又会插手!”
众人被他一言惊醒,互相帮扶着站起来往睚眦那边冲去。‘
许是感觉到了其余兄弟们围聚过来的目的,睚眦和饕餮都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让他们退开。
囚牛身为大哥,此时不得不出来劝解两位弟弟。
“我知道你们都想自己来解决这件事情,但殊死搏斗显然不是最好的办法。大哥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们送死呢?一切等父亲醒了再说!”
“到时候他老人家如何决定,我们兄弟都绝无二话!”
“睚眦,饕餮,大哥都是为了你们着想,别怪大哥。”
“动手!”
一声令下,龙子们纷纷蓄力托出一个巨大的白色光球要将两个人击晕。
“呜呜呜!”粘在一起的血球一起抗议。
“你们干什么!”白泽来的恰好,光球仅与饕餮他们毫厘之隔,立时被他一阵翅风闪开。
阿禾气喘吁吁的赶上指着几个挂了彩的龙子,愤怒指责,“你们竟然想偷袭饕餮大哥!”
“嗷~~”白泽飞落在饕餮他们面前死死护住,转头对着几人又是一阵怒嚎。
声波水浪延震开,整个东海都地动山摇,那座黑石的巨型坟冢也随之松动,里面传来隐隐的闷响。
龙子们被海浪卷起又抛下,一阵阵的强浪拍的每个人都面如土色,血气逆行,修为低的险些没当场丢了性命。
狴犴和囚牛努力护着其他兄弟,可这怒海翻腾巨浪滔滔,纵使他们拼尽了全力还是不能兼顾所有人。
负屃接连被浪头冲击,当场吐血陷入昏迷。
眼见着小弟要被巨浪吞噬,囚牛顾不上手中还拉着同样伤势严重的嘲风一头冲到了大浪下面。“九弟!”
海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负屃身为龙子不沉与水,被波涛起伏的海水托着上下颠动,囚牛几次伸手去抓都落了空。
“大哥,你先放开我去救九弟。”嘲风被动的上蹿下跳,有些受不住。大哥救人时还要顾及他,难免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时情况危急,四处的海浪发了疯似往他们身上冲撞。
囚牛没有时间仔细衡量,见嘲风虽然伤重却没到无力自保的地步,而老九的境况显然更加的危急,只好松手让他小心避浪寻机潜回水底。
狴犴刚刚拉着蒲牢避开一阵狂浪,那边霸下又被一股浪头掀飞,他只得再次飞起去救人。
来回奔波好不疲累。
他们身来就是水族妖兽之首,平日里以搏浪为乐,想不到今日竟被这水浪连番折辱。
真是终日打鸟反被啄,一时心中悲凉郁愤。
几个人在汹涌的浪头上好一番折腾总算是全须全尾的回到了水底,刚刚落脚那边白泽又是蓄势待发。
“白泽!”好在姬罗及时出现了。
龙子们心中冒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庆幸。他们实在是再禁不起巨浪袭击了。
“嗷呜~~”白泽对着姬罗低声呜嚎了一声,似乎在述说自己的不愿。
姬罗拍了拍他的狮腿,“他们经不起折腾了。”
饕餮和睚眦已经是半死不活了,总不能让他把人家东海龙子全给灭了。
到时候纵使龙神不吭声,白曜那里也不好交代啊。
她今日违背了承诺尚还在人家那里记了一账,可不想再多上一桩绝人子嗣的恶罪。
阿禾怕她误会了白泽,连忙解释,“山主,白泽神君是发现他们想私刑饕餮大哥才动的手。”
“我知道。”带着他们离开便是想给这几个龙子最后一次机会。
饕餮对睚眦积怨已久,其余几个兄弟因为一味偏帮和袖手旁观也惹得他心中怨怼。
今日他抱了必死的决心来复仇,说不得也是由于对兄弟们彻底失望了的缘故。
死志虽然决绝,可生机未必是全无。
他们若是能真正意义上公平公正一回,承认当年的怯弱错误,拿出个对睚眦的处理方法,饕餮那里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不过可惜,他们还想着和稀泥呢。
姬罗往前面去了些,睚眦和饕餮都有些难辨真容了,看着就只是一摊烂肉在微微喘气。
不知为何,她面对着这一摊血肉模糊竟诡异的感觉激动澎湃,心中似有无数声音在嘶喊,让他们死。
让他们死!
让他们死的血肉横飞,让整个东海都生灵涂炭!
这才足够爽快!
……
不,这不是她的本意。
这是魔气在作祟。
姬罗警觉的垂眸敛了眼中的汹涌恶意,她不能让他们死。
“饕餮,你可还恨?”
那团烂肉里半晌才传出一声虚弱的喘息,“恨,”
姬罗了然。
自然是恨的。
爱人死在至亲手里,又无处伸冤。即使事后能手刃了仇人,可这伤透了的心却是再也好不了了。
如何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