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罗感到身后异状并未惊慌,这些个半吊子龙子不够她一根手指头捏的。
何况小白泽还在她身边呢,喏,不用等她出手,人家已经一脚将嘲风踢飞了老远。
“七弟!”龙子们纷纷惊起去接嘲风。
可白泽这一脚是带了怒气的,三五个人都没能拉住嘲风,被这股强横的力道一起带着撞上了龙神冢的大门,发出沉闷悠长一声嗡响。
“嗡~”
“嗡~”
……
龙神冢内部似乎很是空荡狭长,这嗡响声反复回荡叠加,延绵了许久后才缓缓落幕。
几个龙子面色大变。
他们先前还顾忌着响动不敢扰了父亲的灵梦,这一下结结实实的撞在大门上,里面回声跌宕不知父亲……
姬罗飞落到几人面前,随之砸下来的还有奄奄一息的睚眦和饕餮。
两个人虽都已是残喘待终,可紧紧咬合膨胀的情势倒是依然险峻。
“一家人嘛,自然是要整整齐齐的在一起才好。”她还好心替自己的举动做了解释。
伤势稍轻的狴犴手脚并用的爬到两位血肉模糊的哥哥面前哀劝。
“二哥,五哥,你们收手吧!父亲就在里面,若是醒来第一眼便是看到你们骨肉相残该死如何的心痛啊!”
“你们难道忘了父亲的教诲了吗?他老人家灵梦前再三叮嘱我们兄弟友爱共理东海事务,你们难道真的要因为奸邪谗言兄弟反目吗?”
阿禾赶来为姬罗放下长椅,她悠闲的坐下,又拿了一颗白泽盘中的海果慢悠悠地啃着。
奸邪,谗言。
这是说的她呀!
不过类似的话听多了也就不那么刺耳了。
抬头瞟了一眼龙神冢,刚刚只顾着看戏,倒还没好好看看神秘的龙族坟冢呢。
一座看不到边际的黑玉石山堵在眼前,石壁上刻满了奇形怪状的龙族符文。
巨石底部留了一道数丈宽高的金石浮雕大门,姬罗细瞄了一眼,浮云之上双龙交缠,看来还是座夫妻冢。
这等大小的黑玉举世难寻,他们竟辟空了充作坟室,东海果然是富庶阔气!
比较下来,外面呈八卦图样耸立的精雕的黑玉华表长柱也就不值一提了。
姬罗看清了东海的豪富,再想到自家的阴陵山,被人嫌弃是无名荒山实在是不冤。
她的确太穷酸了。
唉,也怪她年幼无知只顾着玩乐,游历四海八荒时竟不知道一并为自己积攒些家业。
等到日后嫁入昆仑山了连个像样的嫁妆都出不起,传出去定会被那些多嘴烂闲的人笑话!
好在她醒悟的早,脚下就是富饶甲天下的东海。
来都来了,龙神的宝库怎么能不好好逛一逛呢?
想着便顾了一眼饕餮的复仇大业,唔,龙族先天条件优越皮糙肉厚,还要会呢。
“白泽,姐姐带你去东海宝库开开眼界!”
“唔,阿禾也跟上!”
说走便提了脚。
“姬罗!”囚牛突然嘶哑的喊道,许是这一声呛岔了气,连着咳了好一会。
“姬罗!姬罗!山主!阴陵山主!!咳咳……”见姬罗丝毫没有停脚,囚牛急了,撑在弟弟们身上半探着身子大喊。
“……”被他千呼万唤的人总算定住脚步,微微偏头等着他的后话。
“咳咳……”囚牛未语先咳,见姬罗似乎又要提脚忙喘着气说道,“东海宝物你可尽取,但饕餮,咳咳,但你要先让饕餮和睚眦住手!咳咳……”
呵。
真以为自己还有讲条件的资格么?
姬罗头也不回的走了。
白泽一边吃海果一边扭头嘲讽,“有本事就自己让饕餮大哥他们分开!”
“姬罗!”那边的狴犴怎么都无法劝说两个哥哥分开,蓄力飞扑到了姬罗身前挡住去路。
落地身形摇晃,可面色却是在坚毅决绝不过。
“你是龙七狴犴?”这不肯罢休的劲头倒让姬罗多看了他一眼。
生的不错,九个人里面只他遗传了些龙神的姿容智慧,难怪让他监管东海刑律。
“正是。”狴犴强忍着怒意,平常应答。
“你也想拦我?”
“狴犴并无此意。”说着摇头,“山主携神兽白泽入我东海,我们兄弟如何能拦得住山主。”
“嗯?”说正事,哪那么多的歪歪道道!
“狴犴挡在山主前路只因疑问未解,想让山主解惑!”许是伤的也不轻,这短短一句说完又连着闷咳了好几声。
“问吧。”白泽想直接将他推开,可姬罗伸手拦住了。
这龙七好歹还有点胆识谋略,给他些薄面,看看他要问个什么问题。
“吭,吭。”狴犴闷咳了两声,“东海与昆仑那是从属关系。我父在神尊座下听令,山主既是神尊之徒那与我父亲便是同辈之人。吭,吭……”
“依照常理,我们兄弟应该称呼山主一声师叔。先前我们兄弟不识师叔,言语冲撞还请师叔恕罪!”
师叔,这下改成攀关系了么?
姬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白泽不忿欲要开口却被她制止了。
且看看他这声师叔想换什么?
兄弟,还是宝库?
“师叔莅临东海,我们兄弟本该盛宴以待,闹到如何地步实属惭愧。至于宝库,只要师叔喜欢尽可随意拿取。”
不要宝库那就是要兄弟了。
“只是,家父灵梦数千年,我们兄弟也长久未曾得见他老人家的面。还请师叔容了我们父子相见,再来惩治不敬之罪!”
姬罗扯了扯唇,这龙七漂亮话说了一堆,意思却只有一个:让她放过饕餮兄弟俩!
“你这一声声师叔喊得倒是顺口。只可惜,”姬罗轻嘲,“你求错了人。”
“这本是你们东海的家事。若是当年你们公正处理何来今日之难?”
“说白了,不过是你们看着饕餮老实憨傻,都不愿为他得罪了睚眦。”
“可是少年,你可知连凡人都知道风水轮流转的道理。瞧,今日就到了他家了。”
姬罗说的轻巧,可狴犴却越听越沉重。
他承认自己当年也是想着五哥憨直,以为过了百八十年他就忘了那个凡人的事。
而二哥不一样,他激躁冲动又骄矜自大,若是强行让他认错反而会惹出更大的风波。
父亲不在,东海,经不起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