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胜雪白衣包裹的不过是一副残缺的**之躯。
一切真的都已回不去了。
一朵笑着笑着,眼角有些酸胀起来。手抚摸圆鼓的肚子,小宝宝在肚子里不安地动着,好像也和她一样很不舒服。浑身一阵揪痛,只有心口不痛不痒微微发烫。
空寂的街上传来更夫敲五更的声音,悠悠传向遥远的天边。天就要亮了,冥界大门一关人间白日极难抓到魂魄。
“你说过要救我的呀。”一朵轻轻一叹。
果然还是瑾瑜更善解人意一些。
“他居然逼你沦落至此。”兆瑾咬牙低吼,捏紧的铁拳青筋直爆。
“你说的是谁呢?”一朵闷哼两声,“骨子里的天性,又怨得了谁呢。”
以前被封印灵力不知道,后来灵力归体也可以压抑着忍耐着,再后来呢?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吸食魂魄的呢?她居然有些记不大清楚了。
“若不是他剜去你的心,你又何苦遭受这些!吸食魂魄的罪孽会将你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原来他在担心这个。
一朵猛然咳嗽起来,无力的喘息变得急促。
兆瑾蓝眸一凛,乌云翻腾的目光锁定在忙碌熬药的林老大夫身上,杀气骤起。一朵一把抓住兆瑾的袖角,无力说。
“天色未亮,外面有很多游魂。你若杀了大夫,谁来给我医病。”
“你等我。”兆瑾仓然而去。
一朵勉强动了动手指,本想汇聚力量向妖界的瑾瑜和极琰传信,力量汇聚一半便大口喘息地瘫在床上。脖颈上的半片通心玉又微微发热了,最近好像有些频繁。
喝下一碗热乎乎的苦药汁,林老大夫又在一朵身上大穴刺下细长的银针促进药效快些奏效。之后又去拿捏药方,对下药有些举棋不定,毕竟一朵这样的病人是他从未接触过的还是个孕妇。
“姑娘体质十分特殊,老夫一时之间真不知如何下药了。过猛,怕孩子无法承受。过轻,又怕毫无效用。”
一朵咳嗽两声。她现在的身体本就是个矛盾的结合体,因为无心已体温长久冰han,而今又内里发烧,大有一种在冰火两重天煎熬之感。只是瑾瑜一直照顾的好,没有让情况进一步恶化。身为凡夫俗子的老郎中,自然找不到症结所在。
一朵是懂医术的,便对林老大夫说,“老先生,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个偏方或许可以试一试。此偏方是外用,就是不奏效亦没有太大损害。是药三分毒,我要保护我的孩子,不打算服太多药。”一朵虚弱喘息几口气,“杏仁,桃仁,栀仁,枣仁磨成细粉,以鸭蛋清调成糊,置于纱布块中,贴于脚掌心穴位可以退烧。”
林老大夫斟酌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赶紧开始研制准备材料。
当兆瑾匆匆返回来时,林老大夫也将药糊包在一朵的脚掌心上。
林老大夫不知道兆瑾给一朵带回来的是什么东西,只隐约看到一缕明光闪过便已纳入一朵口中,还以为自己夜中老眼昏花看错。
一朵空荡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些许气力,高烧虽还未消退在灵魂的滋润下也不再那么炽烈。林老大夫给一朵换了两次药糊,高烧终于退了下来,肚子反倒不适起来酸酸涨涨很不舒服。
许是这两日奔波惊吓,又忧心忡忡导致的吧。
一朵没有太在意,喝下林老大夫的安胎药,便有些昏昏欲睡了。兆瑾阴晴不定地守在身边,不安之下哪敢入睡,便抓紧双拳咬牙硬挺着。
脖颈上的通心玉,又一次发热,这一次比之前那几次都要强烈,一朵也终于清楚明白这一次绝对不是幻觉。
☆、第217章多病小王爷
天色亮了,遥远的深处传来悠长的鸡鸣,一声一声迎接破晓的朝阳,唤醒新一天美好的清晨。
又能看见朝阳了,多么幸运。
和兆瑾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每熬过一天都很庆幸。她的宝宝又可以长大一些,距离足月又短一天。
一朵被安排在二楼上最里面的厢房住下。房间有一扇很大的窗子,屋内明亮,临近街道,可以清楚听到外面街上逐渐热闹起来。有小贩的叫卖声和客人的讨价还价,还有一群孩子的嬉戏打闹不时喊着谁的雪球砸到了谁的头上,童真的欢笑那么纯粹真挚,其后传来妇人叫骂自家孩子湿了棉袄,吵着要打烂他的屁股。一朵忍不住发笑,将来她的孩子一定要以最温柔的一面教养,免得到时候孩子像阿牛那样一提到他娘就吓得灰头土脸老鼠见猫。
“睡吧,我守着你。”兆瑾坐在床边,轻声道。
一朵还是睁着眼睛,眼底布满血丝。干涩的眼睛睁得生疼,还是不肯闭上。自从被兆瑾从妖界劫持过来,她就没真正好好睡过一觉。身边之人如一头随时都可能失控的老虎,她无法自保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随时保持清醒警惕。而今身体这样,只怕闭上眼就要睡得很沉,她不放心。
兆瑾喂她喝了几口温水,干裂的唇瓣舒服许多。
“我说过会保护你们母子,定不会食言。”兆瑾看出了一朵的担心,宽厚的手掌轻轻抚摸一朵凌乱的长发,一缕一缕理顺,铺散在碧色的锦被上很是服帖。
一朵眼底蕴着一丝淡笑,看了看兆瑾终于闭上眼睛。手紧紧抓住兆瑾的一根手指,好像生怕他离开的孩童,想从他的手上博取一些安全感。也可以借用这丝联系,随时洞悉他的动向。
半睡半醒间,竟有些模糊了神智,分不清楚抓在掌心那一截冰冷的手指到底是兆瑾的还是那个人的。这样的冰冷毫无温度,简直如出一辙。
“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呢喃呓语一声,便渐渐睡去。
耳边传来一道悠远的声音,飘忽不定分不清是梦是真,“自此我们一家三口,便隐居人界不问世事可好?”
一朵小鸟依人地紧贴着身畔冰冷的身体,乖乖点头,“我许你一个一生一世的生死契阔。”
这一觉睡得极为安稳,很久都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待睁开眼时已是第二日的晌午,阳光透过窗子散落进来亮的刺眼。翻身一把搂住睡在身侧的人,好似那无数个日夜里依赖的拥抱。当触碰到身侧人身上冰冷的盔甲,一朵脸上轻荡的笑容渐渐凝固黯淡成灰。
如触电一般收回手,惶惶退到床的最里边。
原来梦中脑海深处镌刻的那张脸真的只是梦而已,原来梦中的契诺也只是梦中戏言罢了,永远都不可能再成为现实。
兆瑾猛地睁开眸子,直直地盯着一朵脸上转瞬消散的迷惘,她眼底的笑容那么灿烂,如盛开的牡丹般雍容。他有些晃神,以为方才看到的恐惧只是幻觉。长臂揽她入怀,冰冷的唇瓣在她额头印下深深一吻。
“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精神也不错。就是……”一朵努力让自己笑,有些不适地挣开兆瑾地怀抱。
“还有哪里不舒服?林老大夫说孕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