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 章

  “你的手好沉。”一朵笑容愈发灿丽,眼中妩媚的光芒不经意间魅惑了瑾瑜的眼,他竟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手,耸耸肩膀。

  “送给你,我的狐皇大人。”

  一朵接过红色的小瓷瓶,打开盖子一股子新鲜魂魄的气息让她顿时馋虫大作,直接张口吞食了那个想要挣扎逃脱的魂魄。

  瑾瑜勾唇笑起来,不安分的手又搭在一朵的肩膀上,还向怀里紧紧一收将一朵搂入怀中。

  “我的狐皇大人,我们才是同类。”

  一朵没有挣开他的怀抱,眸光晶亮地望着瑾瑜,平声道,“瑾瑜,我每次看到你,都会想到商公公那张皱纹横生的老脸,还有公鸭嗓子的尖细声音。”

  瑾瑜邪美的面皮狠狠抽了一抽,在阳光下几乎透明的耳朵隐隐浮上一层红晕,han声道。

  “煞风景。”

  一朵“咯咯”笑起来,“瑾瑜,你还活着,真好。”

  瑾瑜愣住,邪魅的眼底浮现一抹欣喜,“王上,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一朵推开他的怀抱,不再理他开始调息刚刚吞食的魂魄,虚空的身体顿觉充实不少。果然还是魂魄的效果最为显著。手悄悄抚在小腹上,我的孩子,母亲会保你平安降世让你健康快乐长大。

  傍晚时,一朵倚在窗前矮榻上看火红的夕阳。喜子躲在门口想要进来却始终不肯迈过门槛。一朵早就看到他,见他迟迟不肯进来,便道。

  “你怕什么。”

  喜子深深低着头进来,噗通跪在地上。“小妖参见狐皇王上。”

  一朵见喜子脸色雪白的吓人,“你病了?”

  喜子摇了摇头,头低得更低。

  一朵微微眯起眸子,即便他极力掩饰还是看到他白皙脖颈和脸颊上有隐约的淤青。

  “瑾瑜为难你了?”

  喜子迟疑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一朵一手撑头,雪白的纱裙逶迤于地,姿态妩媚而娇丽,有些忍俊不禁地望着喜子。她听说瑾瑜用了几个好男色的男妖欺负喜子,即便不被占尽便宜喜子也受了不少的欺辱。现在一副受气小媳妇的哀怨样,岂能不让人觉得好笑。

  “瑾瑜君上逼问小妖缘何私藏蟠桃,小妖只字未说。”喜子小声道。

  “那到底是为什么呢?”一朵又看向窗外染血的残阳,“已经不重要了。”

  “婆婆说过,金鳞银鱼的后代,注定要入玄水明宫,注定终身使命为王上报仇为狐族报仇。喜子不才,潜伏玄水明宫两百年,未能完成任务。”喜子愧疚地匍匐在地上,“求王上责罚。”

  一朵微微勾起唇角笑了,其实她已猜到了。金鳞银鱼居住的幽江之岸,正是她曾经的家园。那曾经花开遍野其乐融融的美丽之地,现已冰雪一片杳无人烟。在已经毁灭的家园,无殇在遗忘记忆之后还用han冰之咒封印幽江之岸。她应该说他狠毒吗?

  “王上,是喜子没用!求王上处罚喜子!喜子不能保护王上,还让王上身负重伤。”喜子愧疚的砰砰磕头。

  一朵挥挥手,“你起来吧,我知道你尽力了。”

  喜子又重重磕了一头才起身,“喜子日后会拼了性命保护王上。”

  一朵望着喜子磕得通红的额头,笑起来,“喜子,你还活着,真好。”

  喜子一怔,又深深低下头,垂落的长发遮住白皙面皮上淡淡淤痕。

  树爷爷来看一朵时已经很晚了,一朵放下看的书籍正准备睡觉。树爷爷进来,她便披着外衫倒了一杯热茶给树爷爷。一年多不见,树爷爷好像又苍老很多,本就雪白的须发更加白的刺眼。他的眼睛有些泛红,好像哭过。

  一朵好笑问道,“向来清心寡欲的树爷爷原来也会哭。”

  “一朵花,整日闷在房里,也该出去散散心。”树爷爷轻叹一声,似有难以纾解的哀伤。

  “天色这么晚了,出去看星星么。”一朵打趣一句,坐在树爷爷的对面。

  “一朵花……”树爷爷望着一朵,眼中泛着心疼,“是树爷爷的错,若当年执意留你不让你入宫,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树爷爷,你说过,人各有命,强加干涉亦不能改变什么。”一朵伸手掌心化出一把白色象牙小梳子,“树爷爷你的头发乱了,我帮你梳一梳。”

  白色象牙梳轻轻梳理树爷爷雪白的长发,一缕一缕小心翼翼,生怕弄疼树爷爷。就像以前那样,没事就帮树爷爷梳梳头发梳梳胡子。

  “树爷爷就喜欢一朵花的小手帮树爷爷梳理头发。”树爷爷欣慰地笑了笑,抓着一朵的小手,心疼又怜惜地望着一朵,声音忽然有些颤抖,“一朵花,想哭就哭出来,心里能舒服很多。”

  “树爷爷,我很开心,为什么要哭呢。”一朵抽回自己的手,继续给树爷爷梳头发。

  “是树爷爷不好,不该错信了花水上仙说她那有你的消息,才被她借机将我和颜女关了起来要挟你。”树爷爷擦了擦眼角,苍老的声音很沉重。

  一朵从后面抱住树爷爷,亲昵地靠着他的肩膀,“树爷爷,你还活着,真好。”

  次日一早,一朵对极琰说想去幽江之岸看一看。本来打算安安静静地就跟极琰一起去,喜子一直守在一朵房外见一朵出门便不远不近地跟着。不知瑾瑜从哪里冒出来,拿着狗皮膏药的精神打着保护狐皇王上的旗号寸步不离。晴萝来寻极琰,见他们要出门也非要跟着,说身为女子照顾一朵也方便,一行人便上路了。没想到在半路上居然碰见也要去幽江之岸的树爷爷。自从颜女小产后,简直和树爷爷成了不可分割的老少搭配档。只要树爷爷在,颜女就跟在身边,她对一朵抛来han冷的目光便低下头没说话。

  就这样一群人大有浩浩荡荡的架势,一起往幽江之岸而去。

  喜子知道近路,大家飞了一天也便到了幽江之岸。那个在一朵印象中应该漫天飞雪千里冰原的幽江之岸,居然已经晴空万里,积压千年的冰川雪海渐渐融化,有了些许抽芽的绿意。

  一朵沉默了。

  冰han之咒破解便表示着施法之人已亡故。望着一望无际的平原,远处隐约的青峰绿影,犹记得那山上有个温泉,熊大勇曾带着她经常去洗澡。

  虽然恢复了记忆,还是觉得现世的记忆更为清晰亲切一些。

  空落落地走在这片曾经熟悉的土地上,已经有了陌生的感觉。这里的风愈加温暖,身体反而愈加冰冷。

  他是真的死了啊,死的这么彻底。

  连那么厚的积雪都融化了,连常年不断的飞雪都停止了。

  来到银老太住了几千年的小屋,那个面容尽毁的丑陋老妪而今已经不在了,屋里一切如故却再没有她的气息。

  喜子抱着银老太缝补一半的鞋子哭了,那是给他做的鞋子。

  树爷爷居然也哭了,一朵看出来树爷爷好像和银老太有一段故事。那是一段她所不知的故事。望着大家各怀心思地拥挤在这间不大的小屋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