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 章

  水反而越浇越烈。望着火海中越来越模糊的身影,噼叭作响的火光如烧在自己身上,一阵火辣辣的如千针万刺的剧痛。

  “羽宣……”嘶喊一声,扑向火光。

  雷公却又趁机劈下一道闪电,一朵赶紧旋身避开,眼见着那团火光越燃越旺,射出刺眼的明光将黑夜照得恍如白昼。

  “羽宣……”力竭的嘶喊,已再得不到羽宣丝毫回应。强烈的愤怒与痛苦纠结于心,好似正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慢慢汇聚,直至强大得要冲破身体喷薄而出。顺着心念指引,慢慢凝聚,周遭瞬间风起云涌,飞沙走石落叶纷飞,月亮亦被浓厚的云雾遮挡,大地除了围绕在羽宣身上的熊烈火焰,四下漆黑一片,恍如世界末日般让人惊悚。

  雷公绷紧的脸上隐现一丝裂痕,皱紧眉宇狐疑地睨着一朵变得气势萧杀的容颜。

  “你是……”雷公呢喃一声,似心中已有猜测,转瞬又推翻,“怎么可能!她已经死了!”

  “我要让你为羽宣陪葬!”一朵幽幽念着,如来自地狱的一缕魔音,森冷可怖让人心里一阵打怵发han。

  汇聚的力量在头顶凝结成一个硕大的白色光球,直击向雷公,却被雷公手中的镇妖环困住,渐消融在那个小小的金色指环之中。

  一朵冷笑一声,“雷公大神除了这两件神器可以护体,便没有真本事了!”

  说话间,又一股强大的白色光球射击向雷公。他挥起手中镇妖锤,将那光球打落,记在一旁的地上“轰”的一声炸出一个硕大的大坑。飞石溅起数丈,四周惨叫一片。

  一朵赶紧撑起强大的结界将宣华宫中所有人和那些白狐护住远离宣华宫。

  “小妖,贫道念你有人善之心,速速束手就擒,尚可留你一命。”仙风道长又用童子血写了一道符,那符捏在指尖一阵金光闪闪。看来此符威力极大。

  不染在一旁急得直抹汗,想为一朵打气又怕仙风道长斥责,只能偷偷地对一朵比划些什么。一朵看不懂,直接将他无视。

  “道长是怕我了吧。”一朵一扬脸,眸光如刃射向雷公。就是拼死,今日她也要雷公为羽宣偿命!

  雷公扬声大笑起来,“小妖,本君还未用天劫之雷收拾你,你便洋洋得意以为胜券在握了!”

  一朵瞬间变了脸色。天劫之雷,该不会如天道降下天劫那般强大根本避无可避吧。白裙在风中铺张开来,如朵绽放白莲美丽圣洁却又诡异如妖。

  “今日就是死在这里,我亦誓不低头!”倔强地挑眸对上雷公狠历的双眸,气得雷公一阵气血沸腾,挥起镇妖锤就劈下天劫之雷。

  然而,还不待那雷劈到一朵,便被一股明黄色如蛟龙光芒盘旋吞噬。竟是从吞没羽宣的火光之中迸射出来,如一条条灵蛇盘旋飞舞围绕在火光周围。

  仙风道长一惊,“真龙现身!”

  雷公亦是眉心一跳,继而低低笑起来,“今日不管是谁,都阻不了本君收拾孽妖!”

  半空中传来一声大喊,“义父。”

  人影一闪已立在一朵身前,正是兆瑾。

  “兆瑾?”雷公凝眉一瞪,“让开。”

  “义父,她便是我的妻子。”兆瑾急声大喊。

  “她便是白一朵!”雷公吼了一声,似是不信,也似震惊。

  “她便是义父是儿媳。”兆瑾一把抓起一朵的手,带着几分欢喜几分担忧地对雷公说。

  本来雷公还是很期望这个儿媳与义子双宿双栖,可这个儿媳居然这般难驯且几次三番激怒于他,还让他受中毒此等大辱,况且还有天命在身,岂能就此作罢,以何颜面回命于天帝。

  “今日不管她是谁,本君定要收了她。”说着,将将收回的天劫之雷再次汇聚力量向一朵劈来。

  兆瑾欲护一朵,却被雷公的力量击开,又射出一股力量将一朵束缚,无法躲避阻挡。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朵想到了缔俊公子曾经赠予的魇境,他说魇境可以收天纳地包罗万象,或许可以将天劫之雷连带雷公一并收入魇境。念及此便挥出袖中的魇境,向魇境求救。

  果然,魇境像忽然有了灵性一般,画卷展开射出万丈光芒,将一朵团团包裹在灵光之内,而雷公的天劫之雷也被阻隔在灵光之外,只有一声炸裂刺耳的雷声。

  一朵还来不及欢喜逃过一劫,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飘飘摇摇如置身云端无法站稳,一股强大的吸力吸附着她的身体直接飞上魇境,眼前的一切瞬间便得高大无比。

  耳边传来兆瑾的呼喊,“一朵!”

  那声音好远好远,好像隔着一层水般模糊不真。

  身体便的轻飘飘的,在风中一阵飞转便落在了地上,眼前只有深远的天空,还有乌云散尽星子漫空。她的身体再动不得一分,眼睛也动不了,只能看到眼前出现的景象。

  雷公走了过来,她逃不掉只能被雷公直勾勾地盯着,只听他低喃了一声,“竟是魇境。”

  仙风道长也凑了过来,低头瞅着自己。他抚摸白色的山羊胡,摇摇头,“雷公君上,她既已收入画中,便饶她一命吧。”

  收入画中!

  难道她被收入魇境了!

  怎么会这样!莫不是她操作失误?挣扎着想要挣脱却丝毫用不上力气,想要开口说话亦是不能。

  “义父!”兆瑾扑上来拽着雷公橙黄色的袖子跪地祈求,“求义父救救一朵!她本性善良纯透不曾为恶于人,全是因为妖界再无容身之处才不得已逃到人界。”

  一朵心下嘟囔一句,她性本恶的说。

  “事已至此你毋须多言,我亦有命在身不可违抗。”雷公拂开兆瑾,似是无奈地叹息一声,正要收起地上的魇境,却被魇境射出的光芒刺痛了手掌不得靠近半分。

  有命在身?一朵想不通了,雷公受谁之命收她?还是说针对的是妖精,并不是她白一朵?

  “据说魇境是天帝之物,只怕只有天帝才收得了此画了。”仙风道长低喃一句,便和雷公一起站在魇境附近,思忖着如何将已化作一幅画卷的一朵带走。

  一朵望着不远处的火光渐渐熄灭,羽宣的身体竟毫发无损只是气息全无地依旧站在原地,还是当时推开一朵的姿势。只怕那雷烧的是人的灵魂而非ròu身。心头一阵绞痛,总想哭出来,眼角却没半点泪意。

  她已变成画了呀!画怎会哭。

  望着羽宣苍白毫无血色的俊美脸颊,还有那两片已失去光彩的唇瓣,莫名地就想到了中秋节漫天烟火中他深情的一吻。其实,她不是没有想过陪着羽宣度过那短暂的人生几十载,彼此聊聊天下下棋,谈风谈雨不谈情,也不惟是人生一大快事。其实感情的最终结果不就是为了朝夕相处相濡以沫,至于同床共枕**缠绵反倒玷污了圣洁的一片赤诚心。

  羽宣也曾说过,“我不为得到,只盼你心中有我。”

  若早知道,彼此的相识这般短暂,当时一定告诉羽宣: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