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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李二教子

  李承乾和萧冉的窃窃私语自然也落在了李二的眼中,只是李二并没有露出过多的探究之色,他现在的心思全都放在殿内长孙的身上。

  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就在李二快要止不住耐心的时候,耳畔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婴啼之声,挥了挥拳头,李二正要推门而入,立刻就有宫人来报:

  “恭喜陛下,娘娘诞下一位小公主!”

  “好!皇后如何?”李二急促的问道。

  “回陛下,医者说娘娘无碍,只需调养数日即可。”宫人的语气也透出无比的轻快,这下大家都有好日子过了,真是多亏了那位女医…

  “统统看赏!”李二爽朗的笑声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欣喜的朝殿内拜倒恭贺。

  萧冉闻言也长出了一口气,李承乾的事情先不管了,你要死要活跟我没关系,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

  “既然娘娘无忧,那臣这便告辞了!”

  萧冉在皇宫一刻也不想多待,好像每次来都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事,逮住李泰就让他进去把烛九儿给叫出来,既然事情干完了那就该走人了。

  李泰进去了没一会儿又折身返回:

  “父皇说了,让你小妾在宫里多照顾母后几日,你要走就赶紧走!”

  真是够霸道的,还想着今晚试试家里的大床呢,南山院子那床太硬,昨晚自己不太好发挥……

  行吧,走时还特意看了李承乾一眼,这家伙估计心里也不爽,径直的钻进了立政殿。

  出了宫,老何已经在宫门口等候多时了,他一得到萧冉回长安的消息,便亲自赶着马车在此恭候,一见到萧冉就喜气洋洋的说道:

  “侯爷纳了夫人怎的都不说一声,老奴也好赶过去南山替侯爷张罗张罗。”

  萧冉瞧着他还穿了一身朱红色的外袍不由得笑骂道:

  “你比本侯更像个新郎官…”

  老何闻言呵呵傻笑,等萧冉上了车,又左顾右看:

  “老奴听说夫人也与侯爷一道回长安了……”

  萧冉苦笑一声:

  “行了,被留在皇宫照顾娘娘了,先回府再说。”

  老何听罢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两位夫人都曾在宫内待过,侯爷真是厉害!”

  “胡说八道什么呢,哪来的两位夫人,赶快回府,早上到现在都还没吃呢!”

  坐在摇晃的马车上,萧冉闭目思索着刚才李承乾的话,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但蹊跷在哪,自己又有些说不上来,按理说李承乾的那些小动作是瞒不过李二的,皇家这趟浑水,能不沾就不沾吧。

  就在萧冉走后不久,确认长孙已经无恙后的李二把李承乾单独叫到了甘露殿。

  看着一脸惶恐的长子,李二表情有些玩味:

  “你很信任萧冉?”

  李承乾茫然的抬起头,不明白自己父皇此话何意。

  “是不是萧冉推荐的人,你都会信任有加?”

  李二进一步的提示着,想看看自己的这个儿子内心究竟是何等想法。

  李承乾恍然:

  “父皇是否觉得那位女医有不妥之处?儿臣听青雀说那位女医手段高明,又是兰陵侯的夫人,这才替她作保……”

  李二闻言发出察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做事如此孟浪,若刚才你母后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你又如何自处?要朕连你一块儿治罪么?”

  李二的话听得李承乾心惊胆颤,连忙俯身趴下:

  “儿臣思虑不周,还请父皇责罚!”

  “那朕来问你,刚才你和萧冉都说了些什么?”

  李承乾脑子一嗡,不敢隐瞒,将方才与萧冉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李二听后,沉默了半晌,过了还半天才问道:

  “这么说,他没答应你?”

  李承乾一愣,连忙说道:

  “没有。”

  “那你生气吗?”

  “有…一点吧…”李承乾望着神色晦暗的李二,犹犹豫豫的说道。

  李二忽然提高了音量:

  “为何?就因为他不肯帮你安插人手?还是说因为他不听从你这个太子的话?”

  李承乾颤颤巍巍的伏在地上,一边思索着自己为什么生气,又一边猜测着自己的老爹为何发问。

  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说道:

  “回禀父皇,都有。”

  李二呵呵一笑:

  “那么你会驱逐杜正伦么?”

  “不会。”

  见李承乾回答得斩钉截铁,李二好奇的问道:

  “为何?”

  李承乾咬咬牙,硬着头皮答道:

  “魏公曾向父皇谏言说: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儿臣对此话极为赞同,何况杜先生也是为了儿臣好,儿臣实在没有理由驱逐他……”

  李承乾说完还悄悄看了看父皇的反应,见父皇没有如想象中那么暴怒,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

  “儿臣虽不知兰陵侯为何要求儿臣驱逐杜先生,但儿臣以为兰陵侯长期在地方赴任,对杜先生有所误解也是应当的,儿臣打算邀请他二人共坐一席……”

  “不必了。”不等李承乾说完,李二便插话打断,虽然是自己寄予厚望的太子,但说到底还只是个孩子啊,虽然心中有些失望,但李二还是决定直接指出李承乾的错处,毕竟年纪还小,还有矫正的可能:

  “东宫不需要出谋划策的臣子,你可明白?”

  李承乾脸色惨白,张嘴分辩道:

  “可杜先生是父皇指派……儿臣以为……”

  “住嘴!”李二勃然大怒:

  “朕只是要你多听多想,不是让你多做多错!你好大的胆子,现在就敢虚报属官,将来是不是连三省六部也不放过?你母后尚在殿中受难,而你身为太子,竟满脑子想着你自己宫中的琐碎?可还有一丝为人子之孝义?”

  李承乾面色大变,心中十分委屈,自己明明也是担心母后的,只是好久没看见萧冉,加上又有私事相商,这才罔顾了言行,头一回见到父皇对自己如此严厉,李承乾已经吓得噤若寒蝉,除了不停的请罪,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

  “传朕旨意,南阳县侯教导太子有功,即刻升任莱州别驾,不得迁延!”

  随着李二落下的话音,门外立刻有小黄门应声而去。

  “你明年就要加冠了,到那时候便不会再有人把你视作一名孩童了,你的任何决定都会给你,给你身边的人带来不可估量的后果,你可明白?”

  李二说罢狠狠一甩衣袖,径直走了出去,只留下痛苦流涕的李承乾瘫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蓦然间,李承乾忽然忆起那日在程府,萧冉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让自己明白道理,而非真正的要自己放手去做,不过当时的萧冉已近乎玩笑的口气,让自己完全忽略没往心里去…

  原来他才是真正劝诫自己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