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灵儿来说,现在有人名正言顺的给她撑腰,足矣让处于青春期小丫头对自己的大兄摆出鼻孔朝天的姿态。
这让萧冉感到非常不爽,叛逆期的小丫头最是难以管束,尤其是在没有父母的情况下,所以坐在去往皇宫的马车里萧冉一直抱怨个不停,认为自己的女人没有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这对自己将来教育子嗣会很不利。
而三个女人就那么坐着互相也不说话,干看着自己的夫君在那发脾气,这时候谁要是率先出声了,那很容易分出将来在后宅的地位,因为这种需要妥协的事情,一旦开了头,那么往后就会一直妥协下去,尤其是另外两名才刚刚加入兰陵侯府的女子,她们非常需要与兰陵侯府的地头蛇,灵儿和秀秀打好关系。
“她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做生意,有时间就应该多学学女红,将来嫁人了也好相夫教子,这种事情交给男人家就好了!”
萧冉不知不觉中也养成了封建领主的那种保守思想,觉得女儿家就不应该在外抛头露面,但这句话立刻引来了众怒,不但独孤娑如此,就连烛九儿也十分不高兴。
“我从小也无人管束,不但四处行医,还与人把脉诊病,夫君是想说我也是一个野丫头么?”
瞧见烛九儿那双黑得发亮的眼睛正凶巴巴的盯着自己,萧冉连忙摆手道:
“瞎说什么呢,我只是说灵儿年纪还太小,又没有经商的天赋,做事情实在是太草率了…”
独孤娑也出言帮腔道:
“十三岁已经不小了,夫君你不知道,妾身自八岁起就跟随父亲一直学习如何管理家业,以灵儿的身份将来即便出嫁婆家也不会是寻常人家,若不早早的掌握这些门道,如何能支撑起一个门户?到时候别人只会说夫君一人占尽了萧家的气运,以至于养出的妹妹个个都是庸才……”
萧冉勃然大怒:
“谁敢胡说八道!到时候本侯亲自上门撕烂他的嘴!”
独孤娑笑意盈盈的道:
“若是皇家呢?”
萧冉顿时气势一泄,皇家,再借给萧冉八个胆子也不敢去撕长孙的嘴。
“夫君,灵儿其实并不傻,她只是出一点钱和工艺,真正负责经营的是越王殿下,您还真以为妾身给她一千贯就能把两座工坊都建起来?前段时间妾身专门派人做了调查,想在南山建立这么两座工坊,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区区一点银钱那么简单,就拿香薰蜡烛来说,所用到的花瓣岂止海量,如今长安周边哪有那么多闲置的地,种粮食都来不及呢,还种花圃,朝廷的言官会放任这种事?满大唐除了皇家,谁还敢做这种事?说的不好听些,灵儿就是在占皇家便宜,可谁让这丫头生得水灵,能讨得越王殿下欢心呢?”
独孤娑说着自己就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萧冉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只是总觉得浑身不得劲儿,就好像自己挂在门廊上的腊肉被老鼠给惦记上了似的,而李泰就是那只胖胖的老鼠,这死胖子,明知道自己回来了,居然敢不来向先生请安,实在是无礼之极,回头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虽然心里被独孤娑给说服了,但萧冉嘴上仍旧不服输:
“你打算怎么跟娘娘说?”
说着还特意看了窦瑶一言,这妮子从上马车到现在就一直没说过一句话,而且还一直刻意回避着萧冉的目光,即便偶尔与萧冉有眼神碰撞,也很快就垂下脑袋,装作整理衣衫的样子。
“这就要看夫君跟陛下谈的怎么样了。”
独孤娑狡黠一笑,故作神秘。
萧冉愣了愣,今天进宫可没打算去找李二,准备在东宫随意转转就走人呢。
见萧冉不明白,烛九儿提醒道:
“夫君,上次娘娘来家里从书房里拿走了一幅画,当时娘娘还专门问我那副图画的是什么…”
画?萧冉一怔,自己走之前特意整理掉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图纸,有些重要的东西都让烛九儿给藏了起来,剩下的都是一些信手涂鸦,还有什么是值得长孙拿回宫里去的?
萧冉一拍脑门忽然想到了什么,长孙拿走的那幅画莫非是自己随手画的世界地图?不由得脸色大变: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不早说?!”
严厉的语气让三人为之一怔,独孤娑连忙小心翼翼的问道:
“夫君,莫非那幅画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妥!大大的不妥,自己手贱没事画世界地图干什么,若是让李二这种野心极大的帝王知道大唐以外的世界还这么宽广,不知道又会激起什么雄起壮志,老子可不想带兵远征欧洲非洲什么的,必须要给李二打打预防针才行!
更何况李二要是问自己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又该怎么回答?那张世界地图虽然是平面的,可两边特意画了弧线,千万别被李二给看出什么名堂来!
萧冉越想越心惊,当即叫停马车准备先一步进宫直接面见李二,回头对三人说道:
“一会进宫娘娘若是问起那副图的事,你们就说不知道,千万别胡说八道,保不齐咱们一家人都会倒霉!”
见萧冉说的郑重,独孤娑也有些慌了,她之前听灵儿说过这件事,还以为长孙从萧冉书房拿走的只是一副类似于曲辕犁那样的图纸,所以在她看来,只要萧冉把图纸上的东西制作出来,说不定朝廷上的官员一高兴,就不会干涉夫君与窦瑶的事情,这也是她今日进宫说服长孙的最大倚仗,毕竟按照萧冉以前那些图纸的效果来看,哪一样不是社稷神器。
来不及与三女细细解释,萧冉掀开帘子就下了马车,让老方从后面的护卫队里牵过一匹马,匆匆骑上就往皇宫方向跑去。
李二也真够沉得住气的,自己回来也有几天了,都不主动召自己问一下,莫非是在等我自投罗网?
萧冉心烦意乱的猜测着李二的心思,再也顾不上长安城内不许纵马的破规矩,狠狠一夹马腹,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