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昕兰今天一早就爬起来,闹钟还没响就已经洗漱好了。
她换上了提前一天央求妈妈陪她一起买的白色森女裙,脖子上还松松地系上了一条豆绿色的小丝巾。
看着镜子里,头发柔顺披散在肩上,打扮得乖巧而清丽而女孩,何昕兰歪了歪头,看到镜子里的女生也歪了歪头。
她真的重生了,重生到了爸妈刚刚入职,来北城定居的时候。
她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自己给夏松打了电话说抱歉,然后拎着行李上了飞机打算去看一眼临砚最后在国外的住处,却突然遭遇空难,飞机剧烈摇晃着,高空中的气流横冲直撞,她整个人都要窒息,下一秒醒来,却发现自己正坐在17岁时的新家里,手上还拿着一包薯片,电视上播着《恶作剧之吻》,袁湘琴正在给江直树递着情书。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下,满心欢喜。
她知道,妈妈会在医院一连几天工作到很晚,而爸爸会带着她一起去医院给妈妈送些换洗衣物。而在那里,她将会遇见那个总是沉默着的少年临砚。
“兰兰,下楼吃早饭吧!”
“知道啦!”
听见父亲何源的声音,何昕兰赶紧踩上拖鞋跑去客厅。
要赶紧吃完饭,然后收拾好东西,这样才能早点看到临砚呀。
父女俩快速吃完饭之后,一个人收拾碗筷,一个人收拾衣物,分工合作,很快就准备好可以出门了。
临走之前,何昕兰又想起了临砚日记里的话,转身跑到卧室里翻出了一个小镜子,又往随身的包包里塞了一包梨花牌的薄荷糖才大功告成一身轻松地去换鞋出发。
车子一路顺畅地驶到了医院,停好后父女俩乘着电梯去了母亲卢芳的科室。这会儿卢芳还在查房,科室里只有几个同事,见到何源跟女儿来了之后就让他随意坐着一边等,一边随意地聊着天。
何昕兰不什么心思听大人们聊天,借口去厕所溜了出来。
她看了看医院一楼的各科室分布图,虽然不确定这会儿的临砚究竟是去了精神科还是心理科,但她想了想,还是径直朝着心理科走去。
心理科和母亲所在的皮肤科在同一栋门诊楼上,依照前世的情况,当时她嫌闷出来买东西吃,就是坐在绿化园里的长椅上,而二楼的心理科正好能透过窗子看到门诊楼旁的绿化园。
她整了整衣冠,又掏出小镜子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牙齿,确认牙齿非常洁白后,才心情愉悦地进电梯准备去见那个男孩。
但是...嗯...似乎出师不利。她太急切地想看到他,于是出电梯的时候就猛地冲了出去,结果就...迎面撞上了临砚。
临砚刚刚做完心理测试,等在电梯门口准备下楼,结果电梯门刚开就被莫名其妙地撞到。他懵了一瞬,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摔倒在地了。
他看着身边的女孩似乎想要凑过来扶他起来,立马手撑了撑地站了起来。
女孩似乎极度自责,不停地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没事儿吧,”说着就又要凑到他身边。
临砚有点烦,他非常不喜欢别人碰他,尤其她刚刚还把他撞倒了!
何昕兰看见临砚冷了下来的脸,十分无奈,她是想见他,但没想过一见面就交恶啊!
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临父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善意地朝她摆了摆手,“没事儿,你也是故意的。”
她朝着临父感激一笑,临砚要是这么好说话就好了!
她微微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拉开包包的拉链从里面抓了把薄荷糖递给临砚,语气和缓耐心,“对不起撞到你了,这个糖给你吃,你原谅我好不好啊?”
临砚的注意力似乎并没有被她手里的薄荷糖吸引住,他抬眼瞥了她一眼,却转身按开了电梯门径直走了进去没说话。
临父知道儿子的性格,怕他直接漠视或者出言拒绝会让小姑娘很尴尬,笑着把糖给收下了。
何昕兰想到了些什么,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又朝着电梯门的方向补充了一句,“糖不甜的,你可以试试!”
不知道临砚到底听没听见,反正看他的神色,何昕兰觉得他的确不像是很喜欢薄荷糖的样子,难道她记错了,他其实很讨厌薄荷糖的味道?
想到明天就要转到临砚的班级里,何昕兰心情很是复杂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她还想和他做同桌呢,但现在还没成同学就先就把人给惹不开心了。
临父开车带着临砚回了家,进门换衣服的时候顺便把兜里装的薄荷糖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然后转身去了卧室。
临砚看了眼卧室已经关上了的房门,面无表情地捏了几颗桌上的薄荷糖,然后径直走进了书房。
他自然而然地撕开塑料包装,把糖丢进嘴里,懒懒地斜靠在窗边,一边吃着糖,一边翻看着上午出门前看了一半的书,紧缩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神情愉悦。
这个牌子的薄荷糖北城很少有卖的,味道纯正又清新,他好久没吃过了。
这天的日志里,临砚写到:
今天被一个女生意外撞到,但吃到了和记忆里味道一样的薄荷糖,所以我暂时原谅了她的鲁莽。
第二天一早,何昕兰收拾好东西,被父亲带到了学校。
她知道自己被分到了六班,班主任是超级护短的邹小华。
她乖乖地跟在班主任身后进了高二六班,这会儿还没上课,教室里还有人在打打闹闹,看见班主任进来之后瞬间安静了下来。
邹小华站在讲台上稍微跟班里的同学们说了下她的情况,“这个是刚转学过来的插班生,以后就跟大家一起学习和生活了,下面让她来做一下自我介绍。”说完,她朝着何昕兰看过来,示意她做个简短的自我介绍。
虽然很多人在后来没有了联系,但高二六班里的大部分人都和她做了两年的同学,她看见大家的脸其实都认的差不多了,不过,这会儿大家还不认识她,自我介绍的流程还是要走得。
“大家好,我叫何昕兰,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转来北城一高,以后就和大家是同学了,希望未来的日子里能和大家共同进步,相处愉快。”
话音刚落,班里的同学们热烈地鼓了鼓掌表示欢迎。虽然大部分转学生都是学期开学的时候来,不过偶尔也有中途转来的学生,毕竟这里是北城最好的高中了,有几个转学生一点都不奇怪。
北城一高虽然校园氛围开放,但对学生的成绩要求非常高,比如开学转过来的那个面瘫学霸,听说入学考试的时候语文的阅读和作文直接没写成绩居然还能进了理科五班,想想都知道是个恐怖的存在。
所以,这会儿有不少同学正私下好奇,这个后来的转学生成绩是不是也很牛x,本来有些同学还想打声招呼唠两句,却在看到班主任安排何昕兰坐到临砚身边的时候,相视一眼,诡异地沉默了。
何昕兰看见那几个同学的眼神就知道,他们也是误会了临砚。
毕竟临砚转来了之后原来的班级第一就深受打击,加上临砚这人性格孤僻不喜社交,让人感觉特别高傲,班里不少人都有些看不惯他。
不过没关系,她会好好帮助临砚融入集体的,让他慢慢拥有朋友,让他不再沉溺于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世界。
何昕兰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加油鼓劲,然后坚毅地朝着临砚的方向走去。
她把书包卸下放到桌洞里,转过头来跟他打招呼,“好巧呀,以后我们就是同桌啦。我叫何昕兰,你呢?”
少年听见她的声音微微侧过头,似乎是认出了她,眸子微微眯了一下,点了点头转而继续沉浸在书中世界。
他手里正拿着一本厚厚的书看着,指节分明,纤长的手指正捏着一页书翻着,阳光透过窗子斜斜地照在他身上,一半隐在阴影里明明灭灭,一半被阳光偏爱着,清秀的侧脸俊雅至极,整个人好像都发着光。
前座的女孩舒妙听见她的问话,偷偷扭过了头小声道,“你同桌叫临砚,他有些不太喜欢说话。”
还是和前世一样,临砚自始至终没开口,而是前座性格活泼的舒妙回过头缓解尴尬。
闺蜜和他都在身边,真好。
何昕兰看着她笑了下,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虽然临砚还是不说话,但她也没再像前世一样反复询问对方是不是记得自己的名字了,因为她知道,那人听到了,甚至在很多年之后,依旧记得她的名字。
即使真的不记得也没什么,他就在自己身边,以后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不是吗,所以何必急于一时。
................
高二虽然已经分过文理科,只需要上六门主课就好,但理科生嘛,总是需要时间刷题,所以为了将来高三时间更宽松,高二就需要把所有的课程都学完,所以时间安排非常紧凑,有的科目连晚自习都要上新课。
不过也有人在这种紧张繁忙的节奏中依旧可以游刃有余,比如临砚。
他甚至可以做到一边正常上课,一边准备数学竞赛。
因为参加竞赛的缘故,临砚被特批不需要上晚自习。
临砚家离学校不远,骑自行车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到,所以临砚刚转过来的时候就向学校申请了走读。
每天下午下了课之后,何昕兰都能在去食堂吃饭的路上看见临砚推着自行车往外走的样子,极度羡慕。
虽然她也想能和临砚又更多时间相处,但是她也知道,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接触过高中的知识了,她虽然高中的时候理科成绩还算不错,但大学之后学的是文科类的出版专业,原来的理科功底基本都丧失了。
不过,她记得虽然临砚在平时的竞赛训练中都得到了高分,但在前世却没有参加这次数学比赛,她记得,前世的临砚甚至改了方向,最后是在高三通过全国统考进入清大的。
挺奇怪的,既然准备了那么久的训练,肯定是想要走竞赛这条路的,因为拿到了竞赛的决赛前三名就以为着能三十分左右的高考降分,而如果拿到了联赛的前两名,是直接可以被提前招进清大,甚至在专业的选择上也是十分自由的。
但前世临砚却放弃了,究竟是为什么呢?
想了半天,何昕兰还是放弃了,她实在是想不起来太多东西。前世的这个时候他们俩尚且不太熟悉,她记得不清这一段时间的具体情况了。
她摇了摇头,暂时压下这份疑惑,加快脚步往食堂走,要赶紧吃完饭回教室刷题啊,她要赶紧把自己的成绩提上来,不能落后他太多啊!
临砚最近很奇怪,不只是何昕兰发现了,连前座大大咧咧的舒妙都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悄悄问她知不知道学神究竟是咋了。
最近两天一下了课,学神就经常趴在桌子上,整个人蔫儿蔫儿的,看上去无精打采。
何昕兰刚开始以为他可能是晚上熬夜看书没休息好,但今天她刚坐下就发现,旁边的临砚在发抖。
她突然记起前世好像也是这个时间点,临砚突然请了两周左右的假。
所有的理科小班课程都非常紧,所以学校一般也不会给批这么久的假,所以她印象非常深刻。
等到他回校之后,虽然好像表现的很平静,她却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空前的低气压。
而且之后,学校也莫名其妙地开始有个传言,说临砚在比赛现场缺考了,所以才没进决赛。
当时她觉得传言不可信,学神可能是难得的发挥失常了。毕竟他为了这次竞赛已经训练了将近半年的时间,那么重视这场竞赛,怎么可能在比赛当天缺考?
但现在她突然觉得,那么一个什么时候都格外冷静的人,比起发挥失常,当天发生意外的可能性更大。
那究竟当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严重到必须要缺考呢?
何昕兰皱着眉头,绞尽脑汁想理出个所以然来。
重生之余先生我们重新认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