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甘茹就醒了,下楼的时候却发现余之宽已经坐在餐厅差不多吃完早餐准备要出门了。
“要出门了?”
男人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闫飞的那通电话,于是转身停了一下。
“对了,之前你让我打听的事儿闫飞查了,那个人的资料确实有点问题。”
听见他的话,甘茹端着牛奶的手顿了下,扭头看过去,“卫家文的身份是不是不对?”
“卫家文以前的照片有点蹊跷,还在查。”
“嗯,”想了想,她犹犹豫豫地提问,“明天那个晚宴,卫家文去吗?”
听见甘茹的话,余之宽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打算,“你想当面见见?”
“嗯,可以吗?”她眨了眨眼,满怀希冀地看了看。
也不是不行,余之宽想,无非是明天来家里接她一下。
以往宴会很多,但因为甘茹身体的原因,余家夫妻俩很少合体出现,昨天吃饭的时候提了一下晚宴的事儿,他确实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来要参加。
甘茹还在想着要怎么说服他去晚宴,毕竟目前也只看到了那个人的照片,究竟是不是那个人还需要亲子去碰个面才能知道,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的时间,章田不像小时候那样黑溜溜的假小子模样,但就怕万一那个人真是孔昌志,当年孔院长在福利院里待了两三年的时间,跟章田也相处了不短的时间,也有可能认出来章田的身份。
要查那个人的身份,只能是她这个换了个壳子的人来查,最为安全。
她还在这边惴惴不安,就听见门口飘来了一句淡淡的“可以。”
她一脸哑然,没想到这人原来这么好说话,心里开心了一瞬
毕竟调查清楚卫家文的身份还是相当重要的,昨天她跟章田又聊了聊那天在言淞家的事,仔细想了一下过去和言淞之间来往的经历,他是一个有才气也有傲气的人,虽然说想把甘茹当做已逝的初恋女友的替身,但他们之间除了这个之外也没别的冲突了,考虑到言淞的为人,她还是倾向于言淞并没有设计她。
她觉得,她的那场意外,大概率跟本该在狱中终了此生、现在却在上流圈子里如鱼得水的卫家文脱不了关系。
甘茹还在大脑风暴,却被小宝贝的奶音从纷乱思绪中拉了出来。
“妈妈,爸爸已经走了吗?”
小包子洗漱完下楼吃饭的时候没看见老爹,于是开口问了句。
“嗯,爸爸刚刚走,你下来的晚了一步哦。”
“好吧,那明天妈妈可以早一点叫我起床吗?”小包子一边滑稽地爬上椅子,一边跟妈妈商量起了明天早起的事情。
其实餐桌另一侧放的有专门的儿童座椅,但小孩子小的时候总希望自己长大,小包子总也不想承认自己是个需要坐儿童座椅的小不点,于是总绕开专属座椅去爬高高的椅子。
甘茹看不过去,抬手把余尧架了起来,放在椅子上。
小包子乐呵呵地道谢,不忘吹一波彩虹屁,“谢谢妈妈!妈妈最好了,我最喜欢妈妈了。”
甘茹刮了一下儿子的小鼻子,轻嗔一句“马屁精!”
送完小包子去上学,甘茹回了余家别墅。
今天天气非常晴朗,风和日丽的,别墅的院子里栽种着许多植物,蔷薇爬满了院子周围的黑色栏杆,院内还长着一大片玫瑰花,微风拂过的时候送来一阵阵花香。
阿和看见夫人回来,笑着迎了上来,问她,“今天天气真好,夫人要不要写生啊?”
写生?
甘茹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原身甘如好像确实是会画画的,而且特别擅长油画。余家客厅还有卧室的墙上都挂了不少油彩装饰画,她之前好奇地看了看,后来得知这些是原身自己画的。
“太太?”阿和看甘茹走了神,又喊了她一声,“您如果要画画的话,我就去把画室收拾一下,或者把画具都拿下来?”
“不用,”甘茹摆了摆手,“我自己去拿吧。”正好她还没去过画室。
说来也是巧了,甘茹也喜欢画画,不过比起油彩,她更擅长水墨画。不过,她的画技应当比不上原主,她不是专业出身,小时候待在福利院也没那种学画画跳舞的机会,她学画画都是当了演员之后机缘巧合学的。
之前有一次接了个民国的剧本,她要演一个书香门第的大家小姐,剧组对布景等都比较考量,于是专门找了一个教民国历史的老师来进组指导。
这个老师自小家学渊源颇深,尤其擅长笔墨丹青之艺,甘茹和这个指导老师脾性相投,跟着她学了两三个月的国画,后来渐渐养成习惯,凡是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喜欢画几幅水墨画来静静心。
不知道原来的甘如画室里有没有毛笔,宣纸这些东西。
她在心里想着,踩着楼梯去了画室。
画室连着花房,坐落在别墅西南侧的小阁楼上,是一间不大但光线条件很好的屋子。余
家人日常都在一楼和二楼活动,这小阁楼还真是她第一次进来。
甘茹插上钥匙,推开门之后就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灰尘裹着颜料,在高温下发酵了之后的又冲又呛。
看样子确实是很久没有人进来过了,窗帘半拉着,画架支起来靠近了窗户放着,上面还斜斜地搭着一条白布盖着,地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她每走一步,脚下就多了一个明晃晃的脚印。
余家又专门的佣人,每天都打扫房间,整理衣物,清理垃圾,按理说不会有哪个地方脏到这种地步。不过考虑到之前听到的原主的事迹,甘茹又清楚,原来的余家太太确实也可能做出不让佣人进来打扫,封闭这个小空间的事情。
她一面往里走,一面用袖子捂着鼻子,有点后悔刚刚没同意让阿和问先来收拾一下了。
甘茹一路走到窗边,顺手拉开了窗帘,打开了窗子,让外面的风吹进来。
打开窗户之后,画室内的空气果然清新了许多,她下楼随手拿了个鸡毛掸子,反正身为富家太太的她现在确实没什么事儿可做,不如就清理下这个画室好了。
扫了一会儿灰尘,她有些累了,手撑在画架旁的高脚凳上打算歇会儿。
这会儿窗外起了风,顺着窗子往屋内吹着,掀起了画架上盖着的白布,于是被掩盖在白色布料下的画作终于重见了天光。
甘茹本来有些百无聊赖,甚至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昏昏欲睡,却在看见白布下画上的内容时整个人突然被人摄魂了一般定住,突然背脊一凉。
一条暗红色的小蛇弯曲着身子,蛇头咬着蛇尾连成一个圈,蛇身上黑色的纹路密密麻麻地排满,像是某种不知名的符咒一般诡异。
这个花纹...这个花纹是那些人身上的刺青!!!
这个花纹就算已经过了十年之久,她依旧记忆犹新,那是,罪恶的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