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看着自家一瘸一拐地往外走,眸中满是心疼,半晌终是道“小姐,你这伤寒未愈,如今又添新伤,我们先找个地方住几日,待你伤好后在走吧!”
路瑶清摇了摇头道“我们若是现在不走,被他找到了,便走不了了,从前战场上受伤那么重都没事,如今不过一点擦伤而已,你家小姐我没这么矫情?”
云儿见她额间渗出的薄汗柔声宽慰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路瑶清摇了摇头道“没怎么,快走吧,在不走,天就黑了。”
她话音未落,周身顿时被几名青衣人给团团围住了,路瑶清面色一僵,尚未说话,便见青衣人顿时散开,一身白衣的萧景明便径直走了出来柔声道“清儿,你身上还有伤,莫在胡闹,先随我回去吧!”
萧景明本以为会费一番功夫,却见路瑶清盯着他看了半晌出声道“好。”
然后便转身朝着客栈的方向而去,云儿和身后的青衣暗卫皆是一愣,但都很快跟在她身后往客栈地方向而去。
客栈内,萧景明正欲说话,却听得路瑶清道“威远候府代代忠良,但终究人心可测,爷爷已经年迈,臣女不愿他在卷入这些是非,回府后,我会禀明爷爷,向圣上请辞,如今臣女手中已无兵权,殿下娶臣女亦无任何作用,”
萧景明见她面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清冷,眸子里满是淡漠与疏离,他神色不变地握着手中的茶杯,紧紧听着她接下来的话。
路瑶清见自己说了这么多,萧景明神色都未变,还以为自己说得没错,便又继续道“臣女虽自小长于军营,但爹爹自小便告知臣,君子不夺人所好,殿下曾言,您对相府小姐无意,原来是心中早已有了佳人,既如此,臣女便不鸠占鹊巢了,这婚事还是退了吧!”
路瑶清话落,未听得萧景明说话,却忽听得一道女轻笑声传来,她侧目看去,却是萧景明的师妹,洛柔。
“姑娘笑什么?”路瑶清不解地看着她道。
洛柔浅笑了笑道“我原以为姑娘戍守边关多年早已心如止水,不曾想却还是这般任性?”
“你这话是何意?”
洛柔见路瑶清的罗裙还在往外渗着血,终归是自己闯地祸“我不过才激了你几句,你便负气而走,师兄前去寻你,必定会引得那批人在此出手,你这不是任性是什么?”
洛柔话落以后,见路瑶清久久未曾言语又道“之前我那些话都是骗你的,师兄舍命救我,是因为爹爹的缘故,路小姐如此聪颖,自此应当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言必,抬手轻拍了拍萧景明的肩道“不用谢”,洛柔早便听阁里的人说过露瑶清和萧景明的事,若是她不激路瑶清几句,两人还不知道要这样僵道何时,她可真是最好的师妹。
洛柔出门后还体贴地关上了门,关门声响起,萧景明轻咳了咳道“我师妹自小如此,你不必太过放于心上。”
路瑶清尚未从洛柔的话语里反应过来,自从入了军营她便鲜少这般了,后爹爹过世,她一人撑起安平军,小女儿家的任性早早便抛诸脑后了,今日她的确因为别人的几句话竟然任性的负气而走。
之前在灯会上暗杀他的人尚未彻查清楚,今日天山又来了一拨杀手,他们会是同一拨人吗?
“啊!”她忽然身子一轻,反应过来时,却是萧景明已经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的方向而去,同时撩开她的罗裙,见纱布已经在往外冒着血,心中顿时泛起疼惜之色道“即便是醋了,也应该爱惜自己的身子。”
路瑶清听他说醋了两个字时,微愣了许久,毛线一团杂乱的脑子里,终于抓住了最关键的一根,自此那团线便解开了,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她这些种种都是因为她吃醋,所以她才会故意在灯会上对他说那些话,所以才会被洛柔几句话变激得负气而走。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喜欢他,然后吃醋了,两人相识不久,她还何时喜欢上他的,是城门口初见就动了心,所以在梦中看到那张脸是他时,心中才会浮现丝丝庆幸吗?
那些刻意被她忽略的小心思,此刻全如雨后春笋一般涌了出来,当真是当局者迷,难怪在离开东离时,无忧会对她说,顺着自己的心走,她那时轻易便看破了无忧和夙夜的关系,却一直没看懂自己心思。
“啊!”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一阵钝痛传来,她下意识叫出了声,垂眸看去,见是萧景明正在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听得呼痛声传来立即抬眸,两人的眼神刚好撞了个正着。
萧景明立即出声道“可是疼得紧,那我轻点,上完药就不疼了。”
很平淡的的一句话,却突然戳中了她的心思,待路瑶清反应过来时,她的眼前已经是一片水光了,萧景明以为她疼得紧,动作越发轻柔,然后利落地替她上好药,在包扎好“若是疼得紧,我去给你找点止疼的。”
路瑶清见他就欲起身,忽然伸手拉住他的手道“不必麻烦了,这点擦伤不碍事的”说完似乎是怕他不相信“我从前戍边受的伤次次都比这个严重,当真不碍事。”
萧景明立即在她身侧坐了下来,见她面色绯红道“清儿,你伤寒未褪,先睡一会儿。”
“好。”或许是刚刚哭过的原因,她此刻觉得自己的脑子混沌得很,也困得紧,当下便乖乖趟了下去,只是手却紧紧扯着他的袖袍。
萧景明无奈道“乖乖睡觉,我不走。”
路瑶清往里侧滚了滚道“我们一起。”
萧景明见她眸子里满是欣喜,最终无奈和衣躺了进去,他刚躺下,路瑶清便径直滚进了他怀里,和先前的冷若冰霜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就是这样的人,想不通时万般犹豫,相通之后便会不顾一切奔向对方“对不起,今日是我任性了。”
她听得一道低沉的笑声传出“你笑什么?”
萧景明浅笑道“任性停好的,不必道歉。”她任性说明他于她到底是不同的,否则以她的性子,又岂会这般轻易暴露自己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