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下是那一头醒目的白发,还有那双独特狭长而让人不寒而栗邪逸通红的双眼,他逆着风直立在高高的檐角。
对面那人一身青色的袍子,还有一双绿琥珀般明亮而狭长的眼睛,肤色健康的麦色,五官深邃,脸上戴着一副银色的白狐面具,眼神释放着杀谬气息。
左腿微抬,三步蹬莲般快速的移动到那黑影的面前,他从背上抽出双月弯刀勾住他的脖子。
然而,黑影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危险镇定自若,表现的巍然不动,悠然的目光依然落在凝香阁的屋内。
呵,真是可笑!
两日前,皇宫的事他不是没有听说,他还专门派了暗线去打听,才知道他的小野猫又是被人下药又是被挟持刺杀。一想到这些,他就更加气愤!
他的女人绝不允许别人来欺负!
赫连烬拿刀的手更用力了一些,质问道:“大名鼎鼎的红鬼大人,现在是站在房梁看自己的猎物死没死吗?”
“不过很可惜,本王不会再让人伤害她了,就算是抵上本王这条命!”他身正言明,更像是威胁和警告。
他堂堂南越举足轻重的三王子居然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岂不是闹笑话,哼!
红鬼只躲不攻,避开他的招式,提醒道:“你不是我的对手,我记得你。”
他第一次去刺杀陈阿茱时,大牢内就是这个穿绿衣服的男子及时出来阻挠,他才没机会出手,应该是陈阿茱的朋友…
红鬼端倪着赫连烬,看他身手和气度,都不像是江湖普通之辈,更像是边夷之人。
“那又如何。”赫连烬不屑道。手上的双月弯刀继续攻击。
红鬼连退几步但始终没有出手…他不想惊动院内的人,还有,他只是来看看陈阿茱的。
“你躲什么!”赫连烬更加愤怒,讽刺道:“武功高手偏偏要找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当刀下亡魂,却不敢与我正面交锋??真是可笑。”
红鬼不与他多解释,他目的达到,来日方长,他还有机会和陈阿茱解释,还能赎罪…一个飞身就走远了。
赫连烬知道自己追不上,气得直咬咬牙,但他的心思主要也是放在院子屋内那人的身上。
受了这么大惊吓,也不知道他的小野猫怎么样了…
但是,现在还不是要找她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安排的人也快要到长安了,很快,他就能…就能带走这只小野猫了。
他不会再让他的小野猫无缘无故受伤了。
所有伤害她的人,他都会帮她一点一点还回来!就算是赴汤蹈火,倾尽所有,他也心甘情愿!
……
翌日,天微微亮。
陈阿茱就让茜雪带路,去了裕王爷的住的摘星殿门外候着了。
一进院子就看到守在门外冷冰冰的南风,他依旧是面无表情。
陈阿茱上前小声询问:“南风大人,王爷今日可有时间…”
南风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动不动,对陈阿茱她们视而不见。
好吧,陈阿茱无可奈何只好坐在台阶上等等吧…
老爷子是李昭郢的阿爹,一定比任何人更担心,这是作为一个父亲的本能…阿茱的阿爹也是,阿爹在的时候,谁都欺负不了她。
很快,不一会儿,老爷子还没见到,就看到一个不太顺眼的人朝门口走来。
来的人正是二夫人罗氏,她依旧穿的珠光宝气,却和她那原本就瘦长凹陷的脸颊有些不搭。
南风只是简单行礼,便用剑拦住了她,“夫人。”
罗氏心里不爽可还是面露和善,轻声道:“南风大人,我只是来看看王爷,听说王爷旧疾又犯了。”
一旁的陈阿茱听了心也紧张了起来,老爷子的年纪大了,又有旧疾,如今李昭郢又在生死一线之间。
陈阿茱问道:“夫…夫人,王爷他哪里不舒服?”
罗氏轻轻抬眼,鄙夷的回复她,“我们裕王府的事不需要一个外人来过问,再说,王爷的病,你一个山野丫头又治不了,问也是白问。”
“只要不给我们裕王府添麻烦就行…”罗氏落下这话,贴着她耳朵故意说给她听。
陈阿茱站在原地无力反驳,二夫人的话没错,是她给裕王府添麻烦了,给李昭郢添麻烦了。
是啊,现在比她更担心李昭郢的人是裕王爷,而她一个外人居然还敢来麻烦他,实属不对。
陈阿茱无奈的望着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眼南风,不顾他的态度,走到他面前认真道:“南风大人,请你帮我向王爷问安,还有…还有…昭和世子一定会没事的。”
陈阿茱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就转身叫茜雪走了。
罗氏用余光瞥着那道失落而归的身影,心中暗暗得意,对陈阿茱的厌恶又多了一分。
回凝香阁的路上,陈阿茱心烦意乱,诸多的事,她现在想找个可靠的人说都没有,还有,现在最紧的事,是李昭郢的伤势。
……她想进皇宫,看看李昭郢。
进了院门,看到小桃,突然想到了,陆子瑜和子歌,虽然她不知道她把事实告诉他们,有没有用,会不会相信她,但是,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朝着四周张望了一会儿,她才注意到,陆子瑜和子歌都不在,她问道:“今天,他们两个怎么不在?”
小桃走近,屈身道:“姑娘,陆公子一大早就被传召去了宫里,听说,听说…”
“什么!”
“听说,世子殿下的情况十分不好,天下有名的医师都束手无策,恐怕世子殿下危在旦夕了…”
陈阿茱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一闭上眼睛就看到李昭郢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
小桃看陈阿茱脸色骤变,紧张的伸出手安慰道:“姑娘…陆公子的药术高超,一定能医治好世子殿下的。”
陈阿茱冷静下来,又问:“那子歌呢?”
小桃摇摇头回答:“不知道。”
“这两天很少见到他的踪影。”
“那府上可还有其他信得过的人?”陈阿茱又问,她一刻也等不及,多等一分,危险就多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