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郢默不作声,眼如寒冰。
陈阿茱余光一瞥,就知道他这是不开心了,不过,她实在弄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开心…
便随口说了一句:“世子殿下已有心悦之人,所以…他当然不满意。”
……
陈阿茱说完,大家都发出“咦”的惊讶的声音,面露好奇,纷纷看向他们,等待解释。
就连李昭郢也蹙起剑眉,转头看着她,等她能瞎编乱造出个什么来?
这…这?大家难道看不出来?大家面面相觑。
“不就是上官绾绾姑娘吗??”陈阿茱憋在肚子里一句话终于吐了出来。
显然众人对她的回答有些失望和无语,那目光看她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便不再多语!
大小姐李菁禾气得瞪眼道:“阿茱姑娘,难道你不知道上官绾绾姑娘已经和翊王已经被陛下御赐了婚事吗?”
她真的要被气死过去了,她的哥哥名誉天下、举世无双,却带回这么个不明事理的村妇,还要让她进裕王府,日后,还不知要闹多少笑话!!
陈阿茱摇摇头,表示她真的不知道,翊王殿下和上官绾绾能有那啥??
“走吧。”李昭郢只是冷冷说了一声,便离开座位。
二夫人也不好挽留,他们也从未说过什么体己的话,他也从没有把她当裕王府的女主人看待过…
黑色的夜四周寂静无声,院内还有未融化的白雪反着银光,灯笼也在寒风一闪一闪中飘荡着。
两个小厮守在外面也冻的蜷缩起来,将手缩放在袖子里,见二人出来,便微微行礼。
外面的风冷的有些刺骨,陈阿茱裹了裹衣服跟在李昭郢身后穿在从廊里,悄悄问道:“世子殿下,我们去哪里呀?”
“……”一阵沉默。
“世子,我不会又说错话了吧!你可别生气了~”陈阿茱急步上前不好意思道。
“没有…”他松了一口气答。
他并不是为此事生气…他生气有这么明显吗??
“去凌霄阁,练字吧。”他淡淡说,脚下的步伐依然没有停。
“真要去啊?”她又问,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去!”他斩钉截铁,目视远方。
算了、不就是认两个字吗,她…她勉强学一学吧。
只是刚走没几步,他们面前突然跪下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梳着垂鬓分肖髻,穿着烟色的里袄,外面套着一件浅红披风,衬得她娇小玲珑,她低着头抿着嘴,脸色白的发紫,应该是在外面冻坏了。
陈阿茱一惊,仔细琢磨着正想上前去慰问一下,但那女子缓缓开口道:“奴…奴是阿兰……”
她颤颤兢兢,害怕而又不安,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隐藏起来,今日,她是鼓足了勇气才敢来到世子殿下的面前,以前她从不敢出现,因为…因为,她也不配,怕污浊了那人的眼睛…可是,如今,如今世子殿下并非是介意身份的人,就连这几日闹得满城风雨的陈阿茱姑娘也能侍奉他左右,她想…她也可以……
李昭郢只是冷漠的瞧了她一眼,背着手,一声不吭从她身边掠过,顿时那女子心里像是结了一块冰正在悄然分裂,她抬起头征在原地,目光空洞的望着回廊。
陈阿茱依稀记得这个女子,好像是世子殿下的小妾来着,上回还被她吓跑了了呢,看着她也是可怜兮兮的,可惜世子殿下已经有了心上人…
她上前伸手去搀扶她,劝慰道:“世子殿下今日心情不好,阿兰姑娘不要跪啦…”
这了这话,阿兰才回了一点暖意,原来…原来是这样…
只是,她那双眼睛却放在阿茱脸上停驻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眼神躲躲闪闪,轻声道谢:“谢…谢阿茱姑娘…”
“天这么冷,阿兰姑娘就快回去吧,冻坏了就不好了,也许,下次世子殿下就愿意见你呢??”说是这样说,她心里也没谱。
男人心可真狠。
阿兰起身点点头,似乎看到一丝希望,双眼通红,又道:“那…那阿兰可以去凝香阁找阿茱妹妹吗?”
陈阿茱先是一愣,找她干嘛?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回过神,陈阿茱才想起来世子殿下已经走远了,微微行礼告别,便着急的快步向前。
……
直到看到那人修长笔直的身躯站在长亭中,她才缓口气,上前道:“世子殿下…”
“快点!”他只简简单单吐出两个字。
“哦…”陈阿茱又跟在他的身后,原来世子殿下在等她呢。
“世子殿下,那…那阿兰姑娘……你真的不去看看嘛?”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这么冷的天,穿的又单薄,很有可能冻坏了身体,为了见冷漠无情的男人也太不容易了…
“自作自受,与我何关。”他双眼冷清,语气不温不冷。
他平生最厌烦这些痴心妄想,趋炎附势、心机深重的小人!!
阿兰,他至今也只见过两次而已,第一次,她进他书房故意将水弄翻在他袖口上,她的心思被他看的一清二楚,从此,他就不允许再有女子进他的书房!
他突然睨着眼深深望着陈阿茱,道:“你…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感想??”
其他感想??冷酷无情??真不是个男人…她可不敢说出来。
陈阿茱摇摇头,睁着杏眼,道:“没有…没有…”
李昭郢便不再多说,深吸一口气大步向前,是啊,她粗心大意,待人真诚,能看出什么…
……
几分钟后便来到青芜殿内,怀安已在门外等候。
踏进凌霄阁,四方高足的紫檀木案几上放着文房四宝,文静素雅,只见正堂挂着一幅锦鲤水墨丹青,笔法淡逸劲爽。
怀安早已屋内生好炭火,研好了浓磨,铺设好了宣纸,便出门守着了。
“这画可真好看!”陈阿茱一进门便不由衷地夸赞起来,这两条黄色的鱼画的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是嘛?”李昭郢的眸色也柔和了起来,在柜子里找到了一本字帖。
那幅双锦鲤是他母妃留给他的遗物,在书房内陪伴他多年。
“过来、坐下!”他轻唤了一声。
陈阿茱便收回了东张西望的目光,乖乖坐在椅子下了。
看着这熟悉的文房四宝,陈阿茱的眼睛又开始犯晕了…躲得过阿爹躲不过李昭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