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无事,那本姑娘还有要事要忙,就先走了,以后有机会江湖再见。”陈阿茱探着头,弯着腰毕恭毕敬的行了一个作别礼,便转身出去了。
再多的话现在讲也不合适,多说无益,平添烦恼。
京城虽然阴云诡谲,风波暗涌,但并非人人都是坏人,还有不少,像翊王这样心怀坦荡的君子,还有王玥这样慧眼如炬、幽默风趣有钱人,还有像紫衣这样才艺卓绝、貌美如花的漂亮姐姐,似乎都温暖过她孤独的心灵。
而李昭郢也一样,他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皇家贵戚,云顶之弈,天山积雪,让人望尘莫及,而她不过是在深山中一个扶摇未定,身世不明的一朵山头的野花,日月星辰、斗转星移,她始终都在窥望着他可望不可及的身躯,跟着他来到陌生而危险的京城,揭开层层秘密。
若说没有半丝情感,不过是庸人自欺。
正因为心生欢喜,才要让他一世平安。
两两相离,终身不复见。
陈阿茱离开雅间走了几步,眼中竟然泛起了盈盈热泪,她握着拳头,微微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平复心中杂糅的情感。
等解开了一切谜团,她就离开京城去打探她阿爹的消息了。
她紧着步子,丢掉悲伤,又坚定的朝着门口走去。
绿衣青丝,随着微风轻轻舞动,夺目的银狐面具更是映衬出她出尘之姿,干净无暇,宛如躺在水中一块温玉。
不过,很快她就摘下了面具,将红纱覆在脸上,朦朦胧胧中依旧能看出弯眉明目,鹅脸红唇,明艳之姿。
她收起面具,提起裙摆,正要走下门外的石阶时,隔着面纱,恍惚间看见身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她身边经过。
余光中瞥见他一身黑色断袖锦袍,袖口绣着蟠蛇金丝,脚下穿的是一双平底白色缎面短靴,脸上风姿挺拔、丰神俊秀,眉宇间带着一丝深沉的让人难以捉摸的锐气,他往门内走去,并未多看她一眼。
只听刚刚通传伙计跪拜在地上,喊了一声,“恭迎世子殿下。”
接着又对她热情的说了声:“姑娘慢走~”
她面无波澜,心中顿挫,直接掠过他们往前面走去。
等她走后,后面那黑衣锦服的男子才回过来看了一眼那道神秘绿影,京城那么大,无人不知他昭和世子的名号,若是不认识,那定不是京城中人。
他抬眸睨了眼店伙计,问道:“刚刚那名绿衣女子是玄音司的常客?”
小伙计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一愣,紧巴巴道:“小的回复世子殿下,刚刚那姑娘是我们玄音司里的紫衣姑娘的朋友,虽然小的只见过她今天来过一次。”
“想必,世子殿下是来找翊王殿下的吧??”小伙计微微抬头,大胆猜测道。
李昭郢回想着那道神秘的身姿,渐渐陷入了思索,听到小伙子的声音才陡然回过神儿来,轻声嗯了一声。
他被小伙计带到了刚刚那间雅间里,他一出现,王玥与紫衣纷纷躬身行礼。
他面无表情,轻轻挥手,“不必多礼。
几人便都坐下,李昭郢坐在了翊王李玉身边。
翊王看着他面色平静,没有感到好奇,而是开口叹息道:“昭和世子你来迟了~”
紫衣与王玥自然知道所说何事,而且陈阿茱姑娘也是刚刚.出去,是世子殿下没有认出陈阿茱姑娘还是他们刚好错过了呢?
李昭郢不解,便问道:“为何?”
“因为,刚刚来了一位极其特别的朋友,正好前脚刚走。”他摇摇扇子轻描淡写。
“朋友?是紫衣姑娘的朋友??”李昭郢猜测道,这也是刚刚店伙计告诉他的。
其他三人纷纷一诧异,眉头微皱,看来,昭和世子和陈阿茱是见过了,只不过,他并没有认出她来。
紫衣礼貌的给他斟茶,柔声道:“刚刚来的那位姑娘的确是奴的好友。”
她温柔的声色下还带着几分惋惜,原以为她觉得阿茱姑娘是个幸运的女子,能的世子垂爱,没想到,最后竟然比她还要凄惨,幸幸苦苦救活的人,就在她眼前,可是他却将她忘的一干二净。
李昭郢呡了一口茶,余光一瞥,却发现他们三人面前各放着形色各异的糕点,便好奇问道:“那姑娘既然是紫衣姑娘的朋友,又如何被翊王知道,本世子看你们都收了她的礼,想必,她是你们几人的朋友??”
翊王听着他的话里夹枪带棒,还有几分猜疑,难道这向来心思缜密的世子殿下居然对他们几人起疑,看来,大病一场,没有什么。好处。
李玉也是挑着眉,漫不经心道:“没错,她不只是紫衣姑娘的好友,也是本王与王公子的好友。”
“可本世子觉得她的身份有问题?”李昭郢皱眉看着他。
“哦?”李玉惊讶道,又带着几分戏谑,问道:“你终于发现她身份有问题啦?”
李昭郢那双黑曜石的双眼,深深地看着他,越发觉得刚刚那女子的身份有问题,更加多了几分怀疑。
“她不是京城中人!不然她怎么会不认得本世子!”李昭郢直着眼睛断言道。
其他三人闻言脸上明显有些失望,还以为,他记起了陈阿茱呢。
“她…”翊王扶了扶额,一下居然不知如何回复他,这事儿还是他们当面讲清楚最好,他们这些外人说再多也说不清楚,若是他们终究是无缘无份,强行撮合,只怕适得其反,而且陈阿茱从未想过袒露身份回到世子府。
他们既然是她的朋友,就应当尊重她的决定。
“罢了罢了,只不过是紫衣姑娘一个远方的朋友走亲戚罢了,人热血心肠,也不知我们二人身份,便随手送了几份礼,又知晓本王即将大婚,所以本王一人多占了几份。”
他的回答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天衣无缝,以他对昭和世子的了解,若不是有合适的解释,恐怕会引起他心中猜疑。
李昭郢听着他的话,觉得也有道理,便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