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都该死王世彬的一番慷慨陈词，让学生们的心中多了点什么。
这是一种大概可以称之为“种子”的东西。
至于这一颗种子最后会开出什么样的花，结出什么样的果。时间，会给出答案。至少在目前，无人知晓。
所以沿途的风景再美，也阻止不了队伍前进的步伐。
风景就在那里。
初见时的惊喜过后，看久了，也就习惯了。
这里是深渊，没人知晓危险从何处而来。
其实进去这片草原，秦楼内心是拒绝的。
从草原中横穿过去，固然可以将路程缩短一倍。但其中风险也呈几何倍增长。
于是他找到了王世彬，开门见山道，“我知道有一条路，绕过草原，依旧可以到达军方驻地。
虽然路上比横跨草原会远上许多，但至少一路上有地形可依托。万一碰上异兽，也好有个藏身之处。
继续向前，一旦深入这片草原，二十小时内，如果遇到危险，我们将找不到任何掩体。”
王世彬拿着地图的手垂到身侧。“路线是出发前就已经计划好的，而且队友有随行超凡者你也是知道的。质疑学校和军方的安排，似乎不是一个学生该做的。秦楼，我需要一个理由，是什么让你表现的如此不安。”
秦楼听出对方的语气没有责怪的意思，索性大胆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我并非质疑这几名超凡战士的能力，而是行走在草原上，我们将会随时随地暴露在潜在敌人的注视下。这一片区域是所谓安全区不错，但就我所知，依旧有不少异种出没其中。
即使没有侥幸没有遇到异兽，您应该知道草原上的狼群，它们才是真正的草原霸主。军方每次的清扫行动，也只是驱逐而已。
它们的规模太大了，深渊兔的体型您也看到了，这里的狼群一旦形成规模，是足以和异种相抗衡的。
我我甚至不担心遭遇异种，因为我相信那些战士有足够的实力抵御甚至杀死异种。
可是狼群呢，动辄上百的数量，即使个体实力不如超凡者，但是狼群从来不是依靠个体武力称霸草原的。
万一超凡者被拖住，这个时间甚至不需要太久，我们班所有人，都将成为狼群的食物。”
“你的担忧不是没道理，事实上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上面会让学生送死吗？”王世彬拍了拍秦楼的肩膀，语气中满是欣赏，“你的分析很有道理，从二矿集团基地见到你开始，你的表现就超出了我的预期，我有预感，你将会是教过的学生中，走的最远的那一个。但是规定就是规定，我们必须，也只能选择横跨草原。”
王世彬的语气很温和，到表现出来的态度很明确。
秦楼知晓自己劝不动了。
他说的一切，是最坏的情况。
也正如王世彬所言，上面不会让这群学生送死。
由此推测，学生能力以外的威胁已经被军方排除干净。
秦楼对此持怀疑态度。
扭头看了一眼队伍四周的几名军人，对方正悠闲的抽着烟，讨论着什么。
显然，他们对于进去草原并不担心。
秦楼能做的，只有祈祷军方的清理工作不要出差错。
最好不要让自己遇到狼群。
木已成舟，秦楼不再操能力以外的心。
倒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于是秦楼屁颠颠找到麦薇。
“班长，你看今天天多好，晴空万里无云。”
麦薇抬头看天，又看了眼一脸讨好的秦楼，不吭声，自顾自走着。
“怎么能让班长背包呢。”秦楼劈手夺下麦薇的背包：“以后这种事交给小秦了。”
周围同学纷纷投来鄙视的眼神。
麦薇静静地看着秦楼的表演。
“就那啥，咱们班这次活动名单，上面有我名字吧。”
“有。”麦薇点头。
秦楼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被下一句话撕裂了心防。
“你。”麦薇一脸平静道，“向导。”
哎？好你个麦薇。
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刻薄啊！不就没回你消息吗。
秦楼对此表示强烈谴责：“我承认，最开始是我思想觉悟不高。可你看，我后来是不是跟队了？
你不知道啊，那个光头主管他不是人啊！他黑心，他不准我请假！他要扣我血汗钱！
我在二矿基地遇到你们的时候，内心那叫一个激动。看到你，就是看到了我的家人。我相信咱们高三一班，在班长的带领下将在这次活动中再创佳绩，再创辉煌，再接再厉，再续前缘……”
秦楼不着调的声音渐渐消失在了草原中。
……
128开拓地。
草原深处。
一道孤独的身影漫无目的的游荡着。
那道身影身高二米八到三米之间，双足行走，与人类相似，只是其体表被黝黑的外骨骼所覆盖。
自然垂下的双臂抵至膝盖处，从其指端延伸出的利爪在昏暗的天色中散发着瘆人的幽芒。
很难形容那一张脸。
干枯的脸庞上，肌肉尽数枯萎，就这么贴在骨头上，一阵风吹过，灌入眼眶的风吹起残留的筋肉结构。
如果秦楼在这里，他将会看到活着的教科书案例。
远处斜坡背面，一颗平寸悄悄探出头来，以异种为中心，四下看去，视线蔓延到天边，确定没有其他目标后，这才缩回脑袋，看向一旁戴着眼镜的战友，压着声音，语气急促：“草，走大运了。”
“怎么了？”眼镜男放下手中的书。
寸头男深吸几口气，平复战栗不安的内心后，“游荡者！”
“不行，我得通知驻地，你看着点目标，咱们今天得把它盯死了。”寸头取下胸前的通讯器嘱咐道：“该死，游荡者怎么进的安全区，前线发生什么事了吗？”
“确实该死。”眼镜男一脸平静的抽出背后直刀：“没想到这把刀这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
“你可别，想都不要想。”寸头一把按住战友的手，生怕对方脑子一热，拎着刀就冲了过去，“咱俩又不是宣传片里的高手，就你和我这小体格，连给游荡者塞牙缝都不够，我们就看好它，自然会有人来处理。”
寸头见队友没有发疯，这才鼓捣起通讯器，嘴里自言自语，“回头我就让队长去团里告状。”
“哧~”
“呜~”
“滋~滋滋~”
通讯器接通。
“什么情况？”
通讯器里传来一道问询声。
“没情况，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你汇报个屁。”
“不是队长你让按时汇报巡逻情况吗？”
“哦，也对。你们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差点给忘了。那就给我盯紧点，今天市里高中都组织了毕业生进深渊调什么研来着，老子不懂，不过分配到128号深渊的高中生有两百多名，你们俩也打起精神来。”
“是是是。”
眼镜男一叠声地应道，单手挂断通讯，松开捂住寸头嘴巴的右手，紧紧箍着对方的手臂也卸了力。
“噗~”
被直刀贯穿胸膛的寸头战士软绵绵地栽倒在地，温热的血液止不住地从嘴里流淌而出，沾染了血迹的野草越发鲜嫩。
“嗬……唔……”
寸头战士嘴里发出一连串意义不明的音节，瞪大的双眼中满是痛苦与绝望。
眼镜男握住刀柄，缓缓抽出，夹杂着筋肉断裂与骨骼摩擦声的闷声。
“不让你汇报是有原因的。你只看到了一个，可后面还有。你看不去这样，等后面的到齐了，我再一起汇报，怎么样？”眼镜男一副商量的语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放心，忘不了，我肯定汇报。”
“接下来，我将宣布你的罪行，你准备好了吗？”
“陆毅，27岁。于13岁时行校园霸凌之行，导致一名同班同学吞服安眠……”
“闭嘴。”气若游丝的寸头军人看着眼前熟悉而陌生，正张狂的无声笑着的男人，出声打断了他。“你究竟是谁。”
他有太多话想说，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们，该死。
被打断了发言的眼镜男看着朝夕双出半年的“战友”，一副深以为然的表情：“你说得对，我们都该死。”
“所有人，都该死……”
欢快而带着神经质般的笑容的在草原上传递开来，一阵风吹过，终归于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