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权柄」秦楼先去看了看冷川的情况，可惜重伤的两人依旧在昏迷中。秦楼知道，这种昏迷是人体对自身的一种保护。
「掌控级」超凡战力啊，这下是指望不上了。
王世彬正疯了一般，组织学生撤退。
不明就里的学生也疑惑地看着王世彬，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处境中。
倒是麦薇，看着秦楼背向而驰的身影，欲言又止。
干嚎了半晌，才停下喝了口水的吕萌萌正在人群中找着同桌的身影，麦薇拉住了他的手，跟着王世彬离开了这片藏身之地。
“你看到秦楼了吗？”吕萌萌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
“王老师让他去前面带路了。”麦薇解释了一句。
“可恶啊小楼子，居然自己先跑了。”吕萌萌不疑有他，只是原地恨恨地跺了跺脚。
关于左一航的威胁，秦楼想了很久，依旧没有想出什么办法。在实力严重不对等的时候，什么手段都是白搭。
秦楼摸了摸小腹的伤口，神情有些凝重。直到现在，他还是没弄明白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楼只是觉得这一切，似乎和自己砍向游荡者的那一刀有些许关系，或许让我再砍一只异种，就能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可是没有机会。
……
出了这一片洼地，翻过两座斜坡后，秦楼向着一处乱石地走去。此时左一航背靠一块风化严重的石头，看着秦楼慢慢靠近的身影。
直到两人相距不足十米，秦楼终于停下了脚步。
左一航打量着眼前这名高中生，有些玩味道，“你居然真的来了。”
“他可以走吗？”秦楼指着一旁草地上，被战术带捆着的单良。
左一航点头。
左一航点头。
秦楼抽出刀，走上前，割断了捆住单良的战术带，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
“锵。”
拔刀的是单良，“秦楼，我们和他拼了。”
左一航轻描淡写地扫了眼秦楼，没说话。
“拼？怎么拼。”秦楼苦笑一声，背过身，悄悄给单良指了个方向，小声道，“你先去找其他人。”
“你呢？”
“我……我先看看情况，你先走，晚了谁都走不了。”
“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单良仿佛受到了莫大的耻辱，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秦楼恨不得一脚踹翻他，让他看清楚现在的状况，“你留在这里，我只会死得更快。放心，我能跑。”
单良最终还是走了，一步三回头。
对于左一航说话算话，真的放走了单良这一点，确实超出了秦楼的意料。
直到单良消失在了视线中，左一航终于说话了，“你同学走了，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接下来怎么办。”
秦楼此时正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一副俘虏模样。
听到左一航的问话，秦楼回答道，“想过，但是你是超凡者，还是「掌控级」，想的办法没有用。”
打不过，完全打不过。
秦楼不会因为自己杀了一名超凡者，就对自己的实力产生误解。能杀掉那名超凡者，最根本的原因，是对方演戏太过投入，才给了秦楼机会。
现在的情况，两人面对面，秦楼或许连出刀的机会都没有。自己几斤几两，秦楼还是清楚的。
既然打不过，那就要有作为俘虏的觉悟。至于后面有没有机会逃跑，等活下去再说吧。
话是这么说，秦楼的目光却在不断打量着四周，左一航的长刀随意靠在一旁，看样子没有丝毫防备，如果现在跑得话……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左一航笑了笑，似乎对于秦楼的觉悟很是满意，“为什么不试着砍一刀呢？万一砍死我就呢？就像你杀的那个人。”
“如果那样，我会死的更快。”秦楼收回不安分的目光，很老实地回答。
“我越来越欣赏你了，你这样的年轻人，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了。就这样杀了你，似乎有些遗憾。”
秦楼看着不知何时架在脖子上的刀，冷汗直流。
他什么时候出刀的，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秦楼原以为自己已经很高估左一航的真实战力了，毕竟他是一名不以战斗著称的医疗序列。
可现实依旧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现在知道你能杀了他，是走了多大的运气了吧。”
秦楼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冰凉的刀刃贴在他的脖子上，死亡在此刻无比清晰。
只要左一航手下稍一用力，秦楼知道明年的今天就是自己的忌日。
左一航有些好奇，他能感受到刀身上传来的颤抖，眼前的小家伙在害怕，“我以为你会求饶，或者反抗。可你没有，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才能活下去。”秦楼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求生的意志仍在。
“刀已经架在你脖子上了，你居然还有闲心思考问题？”
“刀还没落下来，我也还没想到办法，所以只能继续想。”
秦楼说完，左一航眉头轻挑，“如果我动刀了呢，你难道就不试着反抗一下？以你做过的事来看，你似乎不是甘愿等死的人。”
“我看不到成功的希望，不反抗，或许还有机会。”
脖子上的凉意陡然消失，秦楼知道是对方收刀了，这意味着自己暂时不用死了。
“我们做一笔交易吧。”左一航的语调突然变的深沉起来。
“什么交易。”
左一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见他缓缓弓下腰，动作轻柔地凑到秦楼耳边，湿热的吐息吹拂着他的耳廓，“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权柄」的气息。”
说着，发出神经质般，止不住的诡异笑声，“嘻嘻嘻~”
秦楼被左一航的举动吓的连退数步，下意识握住伸出肩头的刀柄，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获得些许虚无缥缈的安全感。
左一航似乎笑够了，抬起左手，掌心覆在额间，贪婪地深吸一口气后，发出一声舒畅至极，却非男非女的吐息声，“真是让人欲罢不能的味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楼压下心头的恐慌，强自镇定。
“说回刚才的交易吧。”
“你想要要什么。”秦楼握着刀摆出起手式，双眼死死地盯着他。
左一航，不，秦楼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叫做左一航，他所表现出来的诡异举动，以及喉咙间发出的怪异声音，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正常人。
哪怕心里认定了打不过他，哪怕嘴上说着最怂的话，当秦楼真正感觉到危险的时刻，他想活下去，所以他只相信手中的刀。
于是秦楼尝试着调动体内的源能，可他失败了，那股源能如同一汪死水，静静地徜徉在身体中，却对秦楼的呼唤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把你身上的东西交给我，你就可以活下去，相信我，这对你其实是一件好事。”
我身上的东西？
你特娘的究竟想要什么。
对了，他刚才说了一个词，「权柄」？可是「权柄」究竟是什么东西？这种虚无缥缈的词汇，别说秦楼没有，就算有，又如何交的出去。
秦楼静静地等待着后文。
“把「权柄」交给我。”
秦楼摇头，诚恳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权柄」是什么。”
“没关系，你不需要知道。”他说：
“我会自己拿。”
话音刚落。
“轰隆~”
一声霹雳，在淡薄的夜色中炸响，而后漫天雷蛇舞动。
一缕散发着污秽肮脏气息的黑色光线，穿破天穹，笔直地落在左一航额间，勾勒出一个诡异的符号。光线包裹住左一航，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浓稠黑雾四起。
一道隐藏在浓雾中不规则的黑影，自左一航身后缓缓铺开。
那是一个漆黑的王座，明明近在咫尺，却又给人一种强烈的虚无感。
王座之上空无一人。
随着黑雾凝结，最终汇聚成一只紧闭的竖眼。
秦楼慌张地看着这一幕，未知的一切一刻不停地冲击着秦楼的神经。这真的是「掌控级」所能拥有的能力吗？
“给我。”周身被黑雾包裹着的左一航，缓缓走向秦楼。
随着他一步踏出，黑雾四溅，落在地上，化作一滩粘稠的黑色液体。而这黑色液体仿佛拥有生命一般，争先恐后攀向秦楼双脚。
发觉异样后，秦楼惊的汗毛竖起，潜意识告诉自己，不要再看只眼睛。可秦楼却像被篡夺了心神，怎么也无法移开视线。
恍惚间，秦楼看到王座之上的巨大竖眼无声睁开。
那是一双暗金色的冰冷眼眸。
“嗡~”
浩瀚的不知名能量席卷天地。
暗金色竖眸中充盈着的混乱情绪，化作凝如实质般恐惧直击秦楼心灵。只是一个对视，秦楼就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
如同溺水一般的强烈窒息感袭来，无边的黑暗中，秦楼的意识越来越沉，仿佛不堪重负般，最终坠向无尽深渊。
……
某一刻，秦楼突然从无尽沉沦中睁开眼，双腿一软，倒向地面。秦楼伸出左手，撑着地面，而后贪婪地大口大口的呼吸，满头大汗如小溪般坠下。
黑雾、王座、竖眼。
那诡异的一切已不见了踪影，就好像从未发生过。
在他身前半米处，是单手托着下巴，一脸无奈的左一航：“可惜了，一颗还没成熟的果实。”
“你究竟是谁？”秦楼的声音颤抖着。
“你是聪明人，今天发生的事如果说出去，你应该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左一航摆摆手，如同多年好友一般，语气和善地叮嘱着秦楼：“好好活下去，果实成熟时，我们自会相见。”
说罢，转身走向夜色中的第一缕晨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