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叶小小那漂亮的桃花眼赌气似的,不断地翻起来,再翻起来,他忍不住翘起嘴角,继续垂下头,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这才是小小,不服输,又倔强,如果她忘了,他就帮她慢慢的想,慢慢的想……
微风拂过,阡陌之上的野花被吹得来回摇摆,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时不时有蝴蝶自田野之间飞过,一点点明快的颜色忽闪着翅膀,与地上的野花交相辉映,美艳的狠。
封君然订完了最后一根木头,这才把这一排架子慢慢的扶起来,而后插在路边。
架子很高,几乎有一人多高,即便是伸着手跳起来,也够不到,封君然却自己一个人将架子立了起来。
周围睡醒了的老乡都忍不住看过来,眼睛瞪的大大的。
他们心里都清楚得很,这个男人是为了他的那位什么都不记得了的娘子才会留在这里的,且非要自己一个人做架子,即便是他们想来帮忙,他都拒绝了。
詹洪伸头看了看,这条通往村子唯一的小路长的很,毕竟周庄外面的地本就大得多,沿着这条路走完了田垄,路的尽头才是他们来的时候经过的槐树林子。
这么长的路,要是一路做架子做过去,自己一个人干的话,想必没有个半年是做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詹洪的心里不知道为什么颤了颤,他转头看看,那个小丫头依旧在林子里捡拾着粗壮的木头,小爪子抓住一边,费力的拖回来,丢在男人脚边,而封君然既不说谢谢,也不抬头,就好像理所应当一般,拿起地上的木料,削去粗糙的外皮,尽量做得光滑了,而后叮叮当当的钉在一起。
众人身后,便是才做起来的第一个架子,这个架子,男人来村子的第一天就开始做了,也是做了很久了。
谁都不知道男人为何执着于这一个架子,众人只觉得可能是因为出来太晒了,做个架子好让这个小丫头能凉快点。
于是村里的人又都默默的站起来,继续下地干活去了。
既然有人花钱,他们就啥都不说,啥也不问。
詹洪回头看了一眼,见詹静还围在男人的身边,便忍不住道:“詹静,还不把那缸抱回去给刘婶子?在那里坐着做什么?”
詹静哼了一声,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爬起来,狠狠的瞪了叶小小一眼,转身抱起早已经见底儿的缸,一步三回头的往家里走去。
于是村子里的人再不去管这两个人,他们总觉得策划了这一切的男人能掌控的料现在的局面,所以,不用他们插手,且男人这么阴冷,他们也插不进去手。
詹静气哼哼的走回垃圾啊,一进门便将缸摆在院子里,气呼呼的走进了厢房。
厢房内,一个女子正坐在纺车边愣神,眼睛静静的看着窗外,阳光从小小的窗户内照射进来,将人的影子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姐,你干么呢?想什么呢?”詹静好奇的走过去,女人这才一怔,而后缓缓的转过头来。
眉眼平和,女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见到詹静下意识的撩起围裙擦了擦手,笑道:“那什么,怎么村子里面好像来了外人?”
詹静一愣,这才想起来,这位姐姐自打来了周庄就再也没有出过这个门儿,自然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冷哼一声,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道:“有位老爷,他娘子什么都记不得了,连他都忘记了,这位老爷就花钱,给了村子里所有的人,让咱们陪他演戏呗,哼,那女人长的也不怎么好看么,至于这么大费周折么?”
詹静说的话酸溜溜的,自顾不管是男是女,只要是痴情的,自然都是十分受人欢迎的。
女子淡淡的嗯了一声,低下头想了很久,才忍不住问:“那个,那个男人叫什么?”
詹静抬头想了一下:“封君然。”
听到这个名字,女子的手微微一颤,手指不小心扎到纺锤,瞬间便滴出一点血迹。
“哎呀,花姐,你干嘛呢?”
詹静一边埋怨着一边给她包扎:“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第826章叶小小的本质
女人尴尬的笑笑,连连推拒:“没事儿,这点小伤口,不用包扎!”
说着将手指放进嘴里,慢慢的吮吸。
封君然?阿牛么?虽然戴了面具,但她还是能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阿牛没错,在他身边的那个小女人,不就是宣政殿内高高在上威势逼人的皇后娘娘?
失忆了?那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阿花慢慢的垂下脑袋,看看手中纺了一半的粗布,梭子依旧还捏在手上,而她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再织布的念头了。
于是她静静的坐在光晕之中,就在詹静等了许久,觉得无聊了想要离开的时候,阿花才淡淡道:“静静,我觉得我在屋子里面待得时间有些太久了,我想出去走走了。”
正踩着门槛往外走的詹静一怔,忍不住回头看看,一脸惊讶的看着低头织布的女人,半晌,才道:“嗯……也好……”
见女人不再说话,詹静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阿花姐要出门?真是见了鬼了,她已经七年没有出过门了!当年爹把她捡回来的时候就是半死不活的,好容易救回来,却一言不发,只****纺织,再由她拿着布匹去榆阳县卖掉,而钱她却是一文不要,全给爹爹做生活费用,只是爹爹不肯收,又都还给她了。
詹静一边想着,一边觉得纳闷,似乎那个男人进了村子以后,一切都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揉揉脑瓜子,詹静最后看了一眼远方田地里的男人,见那个小丫头依旧为他寻木头,而男人依旧头也不抬的钉着架子,明明没有一丁点的交流,甚至连眼神都不会对上一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会从这两个人身上感觉到默契……
这让詹静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扭头进了堂屋。
明日是榆阳县的大集,她要收拾好粗布,去集上卖,还了钱再带回来,而且家里也攒了不少忌惮跟鹅蛋,都可以拿去卖了。
村子外的田地里,农人们干了一天的活,累得大汗淋淋,直到太阳落到地平线上的时候,众人这才慢慢的走回田垄。
互相打着招呼,互相笑眯眯的点头,而后背起自家的农具,慢慢往村子里走去,远处树枝上,繁密的树叶里隐了几只喜鹊,聒噪的叫个不停,陇边的蒲公英开的鲜艳,微风拂过,那一朵朵轻盈得小伞被风吹的飘到半空,摇摇晃晃的划过夕阳美艳的背景。
叶小小抬了一天的木头,累的呼哧呼哧的直喘气,低头看看,白嫩的小手上多了些红肿,是被木头粗糙的表皮磨伤的,摁一下,还有些疼。
嘶了一口,眼前却适时的划过一点毛茸茸的小伞,先是一朵,而后是第二个、第三个,接着便像铺天大雪一样纷纷扬扬的落下,视野之中,仅是一点点轻盈的颜色。
叶小小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