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微渺的天道恳求合体!

  警告他勿要靠近的尚且还算客气,更多的人则是直接对秦天动手挑衅。

  对于这些人,秦天自然毫不留情,轻者让他们卧床数日,重者直接取其性命。

  而对于那些身处困境的牧民,秦天亦乐意伸出援手,给予帮助。

  恩威并举,秦天的传奇事迹迅速在草原上传播开来。

  无数人开始信奉一位名叫“白衣先祖”的神只,他们坚信这位神只就是他们祖先的化身。

  心存恶意之人见到先祖,先祖将以中原人的形象显现,激发他们内心的恶意,最后予以惩罚。

  而善良之人见到先祖,先祖同样以中原人的形象出现,但他们因善良,反而会受到先祖的庇护。

  与中原的信仰体系不同,草原人民更崇尚对先祖的膜拜。

  因此,中原流传的仙人的传说,在草原演变成了先祖灵魂之类的神话。

  即便塑造这些传说的是同一个人,秦天甚至从未更换过自己的装扮。

  这让秦天感到颇为有趣。

  世界各地的神话存在着一定的共通性,同一角色在不同民族的神话中担任着不同的身份。

  也许最初创造这些神话的,实际上也是同一批人?

  在欣赏过草原四季轮回后,秦天才决定回归中原。

  日后若有契机,他或许会选择向更北或更西的地方探索,看看那个时代北方与西方的风貌。

  如有机会,秦天还想亲自踏足南极和北极,亲眼看看企鹅和北极熊,领略那绵延至天际的雪原风光。

  再感受一下在太阳风拂过的极地上空绽放的极光。

  想必会有更多的收获。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当秦天由草原返回,途径匈奴与大汉的前线战场时,距离他初次踏入草原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八个月。

  这十八个月里,匈奴与大汉之间的战争似乎已趋激烈。

  双方你攻我守,战况热烈非凡。

  仅一个月光阴流转,秦天已目睹数十场大小战事烽烟四起。

  无论是匈奴铁骑围困中原之城,抑或是汉军精锐在广阔平原上与敌对阵冲锋。

  死亡,铺天盖地的死亡弥漫。

  整个疆域沉溺于浓厚的死亡气息中。

  秦天无从知晓这场旷日持久的战火究竟吞噬了多少生命,更无法做出精确统计。

  然而,沿途升腾的死气交融一处,令秦天估算,双方牺牲者恐怕已逾十万之众!

  而战争仍在燃烧,还将有更多的生灵在这场浩劫中丧失生命。

  战争一旦爆发,除非一方彻底溃败,否则绝无终止之日。

  这是两个族群之间的战争,是对资源的争夺,是仇恨轮回、以血偿血的对抗。

  几百年的恩怨累积至此,此刻正是清算一切矛盾的关键时刻。

  秦天并未试图干预战争的进程。

  当两个强盛的民族在同一片蓝天之下共存,战争便是不可避免的宿命。

  国家、社会乃至民族,往往在一次次战争洗礼中,在血与火的历练中逐渐壮大,终至交融一体。

  尽管不插手战争,秦天仍会对生命的陨落心怀悲悯。

  他温柔地合上那位年轻副将僵硬的眼睛,念头微动,泥土翻滚将其包裹入土。

  而他手中紧握的,则是一封浸染鲜血的家书。

  这位年轻副将在垂死之际,艰难地将手中的家书交付予秦天,甚至未能留下只言片语的遗愿。

  他不知这份家书能否送达家乡,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是他唯一执着的信念。

  秦天并非未曾尝试挽救他的生命。

  然而当秦天发现时,那位副将的灵魂已然开始消散,脑海中只剩下基本的本能反应。

  即使秦天强行聚合其灵魂,修复其身躯,救回的也只会是个连基本行为能力都无法保障的痴呆之人。

  因为他认为自己已死,灵魂消散过半,即便秦天将其救活,也再不是原来的他。

  秦天将他身上的死气以及最后的执念收纳起来。

  “这些,就当作是我为你传递家书的酬劳吧。”

  秦天深深叹息一声,踏上了回归大汉的道路。

  归途中,秦天看见一位遭受袭击、躯体开始腐败的大汉士兵倒在路边。

  士兵身上携带着一个巨大的竹筒。

  竹筒开启,其中装满了密密麻麻的家书。

  这些家书的主人既有前线最平凡的士卒,也有地位显赫的将领,更有流离失所的平民。

  他们如今生死未卜,但他们寄托情感、承载期盼的信件,似乎再无可能送达至牵挂之人手中。

  出乎秦天预料的是,他在那具尸体旁竟察觉到一抹仅剩一魂一魄的残破魂魄。

  这是他踏入此世界以来,首次遇见真正意义上的非自然现象。

  小白与小黄虽略显神奇,但究其本质,不过只是两只较聪明的野兽罢了。

  若非秦天点化,它们或许一生都只能作为野兽生存。

  至于那条白蛇,更是早早便被乡民斩杀,毫无存活机会。

  而这残魂则完全不同,它确确实实是一个游荡的鬼魂。

  普通人死后,灵魂甫离肉体便会迅速消散。

  甚至不必等到尸骨冷却,人的灵魂便几乎消散殆尽。

  像这样能留存一丝残念者,皆是天生资质出众,临终前抱有极深执念之人。

  寻常人别说残魂了,哪怕仅剩的残念也难以留存几分。

  能像这般在肉身附近遗留残魂的现象,可谓万里挑一,极其罕见。

  纵然没有秦天,恐怕再过几个时辰,这一魂一魄也将不复存在。

  然而他的身体已开始腐烂,这残魂在此处苦苦支撑已有十余天之久。

  “你有何未了心愿?”秦天稳住那缕残魂,轻声询问。

  遗憾的是,这缕残魂早已失去意识,连话语也无法清晰表达。

  “送…送…”

  风侵雨蚀,虽尚存一魂一魄,但它已与天地间最纯净的死气相差无几。

  “送信吗?”秦天捡起那只竹筒,凝视着内中的信封,心头增添了几分忧郁。

  “既然尚存一魂一魄,且带有灵性,那我便助你继续存活吧。”

  秦天伸出手,将他仅余的灵魂揉捏成团,稳固住其灵性。

  随后,他将那团灵魂安置于竹筒之内。

  装信的竹筒上还留有他最后的执念痕迹,恰好成为他的寄存之处。

  至于这样一个简陋的信筒加上一缕残魂能演化为何物,秦天并不清楚。

  借助灵气滋养,这个物品最终能变成何样全凭天意。

  也许会成为一个储物法器,也许这件物品还会萌发出属于自己的意识。

  当然,更大的可能性则是,这个物件会变成一个普通的承载残魂的器具。

  除此以外,或许再无其他玄妙之处。

  但秦天并不在意,他将此物视为酬劳,自然会帮着这残魂完成他未竟的使命——送信。

  信筒内的家书总共只有十一封。

  毕竟在这个时代,具备读写能力的人仍是少数。

  秦天扮演起信使的角色,踏上送信的旅途。

  “人生百态”四字看似平淡,人间总有未曾见识过的千般人、万种事。

  一路上,秦天目睹了太多悲伤与喜悦。

  有父亲收到儿子音信,激动得泪流满面;有妻子得知丈夫噩耗,瞬间昏厥过去。

  更有那风烛残年的老母,在弥留之际,终于接到了远方儿子的信息。

  悲伤、欢喜、慰藉、感动……尘世间的七情六欲是最醇厚的佳酿。

  令人沉醉其中,欲止不能。

  仅仅是送信之举,秦天便觉此次下山,在凡尘的旅程近乎圆满。

  再沉淀一段时间,或许他又可以再度闭关修行,消化这些年来积累的领悟。

  那是一座坐落在长安城郊的静谧小院,显然,院落主人的生活并不宽裕。

  门口坐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用石子描绘着什么图案。

  秦天居高临下望去,辨认出小女孩画的是一幅简单的画面。

  尽管画作相当抽象,但任何人都能看出,画面上的三人是一家三口:父亲、母亲和她自己。

  画完之后,小女孩似乎还不满意,又在父亲身边添了一条直线和一个三角形,象征着父亲手中的长矛。

  看着自己的画作,小女孩满足地笑了起来。"

  “妹妹,快过来吃饭啦。”院内走出一名看上去约七八岁的少年。

  看到妹妹的画作,少年略显不满:“怎么没把我画进去呢?”

  小女孩没有回答,而是朝着哥哥做个鬼脸,然后迅速跑进屋内。

  秦天在空中默默注视着这一家人的喜怒哀乐,看两个孩子嬉戏逗闹、欢声笑语,看他们一同摇头晃脑诵读诗书,看哥哥在庭院里习武,看妹妹在房内刺绣。

  然而孩童总是贪玩,妹妹在屋里待不多久,又跑出去玩耍了。

  母亲见状赶紧追出,口中嗔怪着,却没有真的动手教训孩子。

  “喵喵。”

  小黄叫唤了两声。

  秦天低头看了小黄一眼:“那就你去送信吧。”

  小黄口中叼着那封染血的信封,缓缓降落在地面。

  “喵喵。”

  两声猫叫吸引了院内一大一小两位女性的目光。

  “哪里来的野猫?”母亲低声嘟囔,目光却紧紧锁定在小黄身上。

  小黄一身皮毛光鲜亮丽,引人心生喜爱之情。

  “小猫咪,小猫咪。”妹妹兴高采烈地跑上前,想摸摸小黄。

  小黄并未反抗,安静地蹲在原地,任由妹妹靠近。

  “娘,你看,这只猫嘴里好像叼着东西呢?”

  “什么?”母亲凑近查看。

  小黄很懂事地将信封放在地上,用爪子拨弄了一下信封。

  “这是什么呢?”妹妹好奇地问,同时赞叹道:“这只小猫真乖呀。”

  望着沾血的信封,女子心头一阵不安。

  “娘,娘你怎么哭了?”

  妹妹拽着母亲的衣角,眼中含着悲伤与惊恐。

  “没,没事,娘没事,娘就是,就是……”

  女子目光转向小黄:“这封信你是从哪里来的?他还活着,对不对?他还活着?”

  她不明白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但她仿佛从一只猫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情之意。

  小黄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地摇摇头,甩了甩尾巴,叫了两声。

  不知为何,女子感觉自己仿佛明白了小猫传达的意思。

  若向他人透露此事,恐怕会被视为异类,但她却恍若听见那只狸猫正在回应她的困惑。

  “他真的回不来了?真的吗?”

  女子拭着眼泪,言语凌乱,显然不愿接受这个残酷现实,尽管心中清楚一切,但仍紧紧抱住女儿,痛哭不止。

  其夫所属军队在前线溃败的消息早已传至,虽未得到确切的夫君音讯,但她始终坚信他还活着。

  然而此刻手中紧握的这封染血书信,却无情地击碎了她的希冀。

  她何尝不想这一切仅是梦境一场,期盼睁开眼,夫君便安然立于眼前。

  手中信封真实的质感,令她无法自欺欺人,将其视作一场梦境。

  “定是我过于挂念你父亲,以至于梦见一只猫把父亲临终前写的信送了回来。”

  “没错,一定是梦,一定是!”女子神色恍惚:“回去睡一觉就没事了,一觉醒来,就都好了。”

  小黄轻轻叹息一声,体内传出一阵悠扬的呼噜声。

  一股神秘的精神力量悄然扩散,将那位女子包裹其中。

  这是小黄苏醒后自行领悟的一种秘术。

  与其说是秘术,倒不如说是它与生俱来的天赋能力。

  猫科动物在遭遇痛苦时,偶尔会发出呼噜声,以此自我慰藉,或安抚同类。

  小黄将这种天赋转化为秘术,能治愈他人的心灵创伤。

  尤其在稳定他人精神状态方面,它的功效尤为显着。

  秦天曾尝试过小黄的这项能力,确实极为有效。

  此天赋对于肉体伤害的治疗效果并不显着,至少相较于秦天的手段相去甚远。

  但在修炼过程中遭遇心魔困扰,或是心境动荡不安时,小黄施展秘术后,往往能带来极大的帮助。

  在这股精神波动的作用下,女子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或许一觉醒来,真能好受许多。

  “睡吧,睡吧,一觉醒来,就能忘却所有的苦楚。”

  小黄凝视着这对母女失魂落魄地步入庭院。

  小女孩显然被母亲和小黄吓得不轻,于是小黄顺便也将她的情绪一同安抚了。

  站在云端,秦天挥手召唤,小黄即刻飞回。

  这一路归途,秦天已替不少人递送了最后的家书。

  目睹了诸多悲欢离合,他仍能感同身受,人间的喜怒哀乐总能在心底激起涟漪。

  有时他会亲自现身将家书交予家属,但更多时候,则是由小黄代劳。

  那些收到家书的人只能遥望一个怀抱猫咪的道人消失在天边。

  凡人难以判断秦天是否真实存在,但那一封封家书却是确凿无疑的事实。

  此次秦天送出的信件数量不多,影响力也有限,因此与此相关的神话传说仅在较小范围内流传开来。

  当秦天再次回到久违的租赁小院时,距他离去已近两载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