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是一家当地有名的商务会所。包间里既能吃吃喝喝,又有ktv音响卡座时刻准备着。乔瑾在前台报了沈迁迟的名字,服务员便引领着二人来到了提前预定好的包间。
打开包间门的瞬间,屋里的人眼神齐刷刷地向二人看来,更准确的说,是将目光落在了顾玲雪的身上。虽然她早就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这突如其来的万众瞩目还是让顾玲雪默默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其实房间里的人大多数她都见过了,除了一男一女。其中的男人先开口说话,“老乔,好久不见啊!”
乔瑾拉着顾玲雪来到男人面前,介绍道:“这就是我上午跟你提到的姜华,是中心医院的骨外科医生。这是弟妹刘颖,中心医院的妇产科医生。”接着他又对姜华介绍道:“我女朋友,顾玲雪。”
姜华夫妇站起身,和顾玲雪打着招呼。顾玲雪本以为姜华也是准备在家继承家业的二世子,没想到居然是一名骨科大夫。
顾玲雪眼中含笑的看着乔瑾,歪着脑袋问,“骨科?”
乔瑾瞬间明白她这一问是为了什么,赶忙微笑着点头回答。
在场的其他人不明白这俩人在打什么哑谜,好像又很开心的样子,心直口快的沈迁遥率先问道,“你俩笑啥呢?”
听他这么问,两人更抑制不住笑容。
沈迁遥不解地继续追问,“这是怎么了,触碰什么开关了?怎么还笑得更开心了。”
乔瑾回答道:“没什么,就是刚好白天给小雪讲了小时候我把大华胳膊卸了的故事。”
姜华听到这段一度造成他心里阴影的往事,瞬间黑了脸,“要不是他,我也不能去学骨科……”
一屋子人笑作一片。
很快服务员便摆上了一桌饭菜,顾玲雪早就习惯了过午不食,更何况乔瑾乔青曦兄妹。在座的也好像都了解他们家的习惯一样,也没有强迫他们多吃多喝,而是以聊天为主。
沈迁迟端着酒瓶挨个倒酒,只跳过了乔青曦。等她来到顾玲雪身边试图给她酒杯满上的时候,乔瑾开口制止道:“她吃药呢,不能喝酒。”
沈迁迟怎么能轻易罢休,“乔瑾,别扫兴啊。今天这个局可是给你们俩攒的,她要是不能喝,你就喝双份吧。”
顾玲雪本来还想着,乔瑾最近也没让她吃药,他的话只不过是在帮自己挡酒。可是听到沈迁迟说乔瑾得喝双份,顾玲雪赶忙拍了拍乔瑾手背,让他放心。
顾玲雪莞尔,“二姐亲自倒酒,别说是吃药了,就是躺在床上动不了也得爬起来不是。”接着,便起身双手端着酒杯,承了沈迁迟的敬酒。
沈迁迟满意地说道:“你看看人家小妹妹,可比你大方。”
沈迁遥插嘴道:“他是怕咱们灌坏她的小媳妇!”
两人没有言语,屋内的人又笑作一团。
沈迁迟接着说道:“乔老大,讲两句吧。”
乔瑾拒绝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当然得你讲,我就不掺和了。”
沈迁迟不再推迟,“各位兄弟姐妹们,咱们好多年没凑这么齐了,而且也好多年没有添人进口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轻轻扫过顾玲雪。
“难得咱们又凑一块儿,今天晚上除了乔青曦,我看谁敢偷奸耍滑。老规矩,谁先吐,谁买单。小曦,咱们这一屋子要是都倒了,你就负责挨家打电话叫人。”
爱热闹的乔青曦难得不用早睡,不由自主便兴奋起来:“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一屋子的老朋友难得重聚,所有人都开心得聊起了小时候的往事。苑真和刘颖尚且插不上几句话,更何况是初来乍到的顾玲雪。渐渐地,房间里便自动分成了两派,四个发小在一起又喝又闹,苑真带着顾玲雪和刘颖、乔青曦在一旁安静地聊着一些其他的话题。
姜华醉醺醺地说道:“乔哥,真心的,弟弟真心地替你高兴!弟弟好久没看见你这么高兴过了!”
乔瑾酒量尚可,始终保持着清醒,于是回复道:“这话说的,好像我之前过的有多苦大仇深似的。”
沈迁遥说,“可不就是苦大仇深。你们都不知道啊,前阵子我看见乔瑾对他那小媳妇,那叫一个当眼珠子一样的喜欢啊。可是这老哥,就是憋屈着自己,要不是我跟他打了一架,他还不知道得托到什么时候才能认清自己的心。”
姜华不可思议道:“你?还敢跟他打架?小心他再把你胳膊也给卸了。”
沈迁迟哈哈大笑起来:“诶呀我的天呀,今天这个胳膊算是过不去了。至于让你耿耿于怀这么多年吗,还跑去当了个骨科大夫,可笑死我了。”
姜华满脸黑:“要不要你们谁试试?让他把你们谁的胳膊也给卸了,先不提那咔吧一声有多酸爽啊,你想象一下,就你想揍他你都抬不起手!那种感觉你们知道吗?”
四个人笑作一团,连乔瑾都笑得比平时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另外一边的四个人看着他们东倒西歪、又搂又抱,乔青曦说道:“好多年没看见过他们这样了。二姐夫加入得还算早,四嫂来的这几年他们也没凑得这么齐过,我嫂子就更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了。”
看见沈迁迟在几个男人之间喝得东倒西歪,苑真走过去,扶起正赖在乔瑾身上的沈迁迟,说道:“你喝多了,赶紧起来。一会儿人家女朋友该吃醋了。”
沈迁迟明显是喝多了,一边挣脱苑真的手一边嚷嚷,“她?她有什么资格吃醋的。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她就偷着乐吧,还吃醋?我们四个凑一块儿的时候还没她呢!”
顾玲雪本来看见沈迁迟挎着乔瑾的手心里没什么感觉,虽然她白天知道了沈迁迟曾经喜欢过乔瑾,可那都是过去的事,她也不会去揪着过去的事情斤斤计较。但是听她突然这么说自己,仿佛在彰显着自己就是个后来的外人,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却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苑真当然也知道沈迁迟和乔瑾之间的事,估计这么多年沈迁迟没少拿他和乔瑾做比较。听到她说出这种话也略微黑了脸,“差不多行了。”
“你少管我!”
眼见着气氛不太对,刘颖也赶过去假装责怪姜华说道:“大华你别喝了,要是明天院里突然叫你回去可怎么办。”
乔瑾给沈迁遥递了一个眼神,这俩人从小一直玩儿的最好,也只有沈迁遥最能理解乔瑾的意图,“行了行了,也都差不多了。咱不喝酒了,唱会儿歌怎么样。咱都精神精神,也都不是小孩子了,一个个东倒西歪的走出去再让人笑话。”
沈迁迟突然起身向外走去,苑真赶忙跟上,沈迁迟拒绝道:“我去卫生间,不用你跟着。”
顾玲雪离门口最近,立刻起身接替了苑真的位置,搀扶着沈迁迟说道:“正好我也想去了,我陪她去吧。你们先玩儿。”
乔青曦说道:“嫂子我陪你们吧。”
顾玲雪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可以,你跟哥哥们玩儿吧。”
顾玲雪搀扶着沈迁迟从包间里走出,开门的一瞬间,门外的冷空气就吹得沈迁迟一个激灵,原本就没怎么醉的脑袋瞬间又清醒了不少。她挣脱开顾玲雪搀扶着她的手,语气生硬地说道:“谢谢你啊,我自己可以。”
顾玲雪没在多言。
顾玲雪从卫生间里出来之后,就看到了对着镜子补妆的沈迁迟。
沈迁迟一边收起口红,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小妹妹,你觉得老乔怎么样?”
顾玲雪没料到她会这样,于是如实回答,“他很好。”
“他对你好么?”
“很好。”顾玲雪心里反感她这么问,以为她是爱而不得,便又生出了一丝同情。
沈迁迟从镜子里看着顾玲雪的脸,眼神里的情绪复杂万千——有审视,有冷漠,有羡慕,还有一丝同情。她先又重新打开了口红,在洗手台上随手拿了一张纸巾,在上面边写边说道:“这是我的号码。要是我回去主动加你微信,那老乔肯定拦着怕我使坏。你留好了,万一哪天能用上。”
顾玲雪接过沈迁迟递过来的纸巾,小心折好之后揣进衣兜里。
“回去吧妹妹。”
等到二人重新回到包房,里面已经关了灯,打开了投影和音响。沈迁遥正在唱着一首经典老歌《皇后大道》,但似乎五音并没有那么全。
看见两人进门,乔瑾向顾玲雪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因为音乐太吵,乔瑾在顾玲雪耳边耳语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顾玲雪也趴在乔瑾耳边说道:“什么都没说,就问我你对我好不好。”
乔瑾不信,怀疑地看着顾玲雪,顾玲雪又趴在他耳边说,“真的,不骗你。”
于是乔瑾和顾玲雪十指相扣,坐在那里艰难地听沈迁遥唱完了整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