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严是非,是人鬼村天道大学的一名学生。
我想,在我来到天道大学之前,这个学校应该是一片祥和安宁的景象,但我的出现改变了某些事情,以至于整个校园都被某种阴暗的气息所笼罩。
远的不说,单说近的,我身边的一个朋友此刻正在经历着丧失生命的危险。
这个人就是李肃。
李肃这些日子一直嗜睡,我们开始的时候只当他是没有休息好,直到某一天谁也喊不醒他,我们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把他送去了医院。
原以为住院疗养几天就好了,谁知才三天的时间,医院便检查出李肃的各项身体机能正在迅速退化,下了一道病危通知单。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什么杨震啊、吴明啊那帮人的事情我也不管了,赶紧和胖子一起赶往医院。
我们两个来的算是比较快了,可等赶到这里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李肃。找人一问才知道,李肃的情况极为特殊,已经不适合在医院接受治疗,而是被转移去了人鬼村的地魂研究中心。
地魂研究中心,顾名思义,是跟之前我去过的人魂研究中心一样的机构,只不过研究的方向由人魂转移到了地魂。简单来讲,人魂研究中心接收的都是活人,而地魂研究中心接收的则是鬼魂居多。
李肃被转移到了那种地方,难道他已经死了,变成鬼了?
我和胖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又开始往地魂研究中心赶,等到达那里的时候,还没找到李肃,就先看见了连衣服都没换的老陈学长。
老陈学长穿着那一身黑无常的衣服,在研究中心的大楼门前来回踱步,想不注意到他都不行。
看到他,我的心莫名地揪了一下。
老陈学长是鬼学院里面的主要学生负责人,只有当鬼学院的学生出现什么重大情况的时候。他才会出面负责,平常的小事根本不需要他的。如今他满面愁容地出现在这里,而李肃恰恰又是鬼学院的学生,那岂不是说李肃的情况非常危险。
一念及此。我都不敢张嘴去问了。
胖子倒是没想那么多,几步冲上前去喊道:“老陈学长!我们来了,李肃呢,李肃怎么样了?”
听到胖子的问话,老陈学长不自然地摇摇头。
“现在还在观察呢。我也说不上来怎么样,不过情况不是太好。唉,都怪我啊,如果早点发现问题,也就不至于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哎?老陈学长,这事怎么能怪你呢?”
“当然怪我。严是非知道的,李肃现在这种情况就是被那个女鬼给采阳补阴了。”
老陈学长一边说着话,一边冲我扬了扬头,最开始我还没明白,知道“采阳补阴”这个词在脑子里绕了好几圈。我才猛然间记起是怎么回事。
“老陈学长你说的不会是那天在鬼屋里,让我看的那个女鬼吧?”
“没错,就是她!”
老陈学长连连点头,随后便一五一十将个中原委讲了出来。
那天我和梁天宇去找他,帮助他查明白了某个名叫“黄婉如”的女鬼阴气极重的原因。
第二天,老陈学长便把情况上报给了学院老师。
既然知道有女鬼在学校里采阳补阴了,那第一步就是要将这女鬼控制起来,第二步则是需要把被“采阳”的学生找出来。
找这些学生也很简单,首先,能够接触到那个女鬼的只有鬼学院的人。其次,采阳吗,自然是男生受伤,所以只要在鬼学院的男生里面排查一遍。很快就能确定目标。
当时老陈学长跟着鬼学院的领导老师一起找出来,包括李肃在内的七个受到伤害的学生,然后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瓶壮阳水。
按理说,这种处理方式完全可以把问题解决,因为鬼学院的人经常和各种鬼打交道,也不是没遇上过学生被采阳补阴或者采阴补阳的情况。之前都是这么处理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偏偏出了意外。
第一个意外是,被“采阳”的七个男生竟然没有一个按照要求去喝壮阳水的。第二个意外是,那只名叫黄婉如的美腻女鬼虽然已经被控制起来了,但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还能和那七个男生产生某种形式上的联系,继续采阳补阴。
上周一,我们发现的这个问题。
周二,老陈学长把问题上报
周三,被“采阳”的七个男生确认。
周四,鬼学院的领导老师还专门找这七个男生进行了谈话,告诫他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抵御住诱惑。
周五,李肃病发住院,而这一天无论是鬼学院的领导老师,还是老陈学长他们这些学生干部,全都为迎新晚会忙碌,根本没顾得上李肃。
周六,因为前一晚在迎新晚会结束后发生的事情,老陈学长他们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带血节目单上。
周日,鬼学院的秦院长连带着几位学院老师都为着自家孩子“失踪”的事情到处奔波,就这样李肃他们的情况一直拖到了昨天,也就是这周一,才被重新提起。
这周一,李肃住院的事情鬼学院的领导老师都知道了,他们赶紧派人出来去调查原因,而剩下其他人则继续为今天的祭奠活动和“纪念演唱会”做工作准备。
今天,周二,学校里的事情尘埃落定,李肃病发住院的原因也查清楚了。可恰恰就在这时,李肃的身体状况急转直下,被迫从医院转移到了这地魂研究中心里来。
老陈学长现在非常自责,假设在上一周的任何一天里,他抽出时间来跟李肃好好聊聊,并且监督他喝掉药水,也就不至于出现现在这种结果。
但是,人生没有假设。
“老陈学长,你就别自责了,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看到发生的。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想想办法,把李肃救回来才对。不就是个采阳补阴吗,多给李肃壮壮阳不就好了。”
“不行。李肃的身体机能正在退化,现在再喝壮阳水也不一定能吸收掉。就算是强行补充阳气,我想最后也会成为那只女鬼补阴的养料的。”
“补阴的养料?哎?不对啊,老陈学长。你一直没说明白。那只女鬼不是已经被控制住了吗。为什么她还能采阳补阴?”
“我们控制住了那只女鬼,可没有控制住李肃那几个人的地魂,现在的情况是,他们自己凑上上去让女鬼采阳补阴的。”
“这玩意儿还能自己凑上去?”
“对。李肃不是嗜睡吗,他只要一睡着。就会做梦,在梦中去到那个女鬼的身边。在女鬼构建出来的世界里,用自己的生命去维护那只女鬼。从通灵学的角度来讲,就是他们这些人的地魂和女鬼联系到一起,在一个根本不是自己能够主导的梦境里,做着会让自己丧命的美梦。明白吗?”
“呃,不明白。”
“唉,说不清楚,反正现在我是没办法了。等等吧,一会儿我们鬼学院的院长就过来了。看他老人家有没有什么办法吧。”
老陈学长无奈地摆摆手,而就在他的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两辆急救车外加一辆商务车排着队呼啸而至,稳稳停在研究中心的大门前。
车门打开,医生护士连带着一群人纷纷下车,老陈学长带着我和胖子赶紧迎上去接人。
鬼学院的所有领导老师带着除了李肃之外的剩下六个被采阳的学生全部到了,这六个男生被第一时间安排到李肃所在的病房里,随后那位鬼学院的秦院长又找来地魂研究中心的好几位专家,对那些学生开始了研究诊治。
从中午一直到晚上,除了那些专家研究员愁眉不展的脸。其他的我什么都没看出来。
完全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有没有办法救活李肃,只知道李肃的情况越来越差,另外又有两个原本还能坐着的被采阳的男生倒了下去。
胖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拉着我转头来到楼道角落里。
“老严,现在这样不行啊。你看那帮什么破专家感觉就没有一个靠谱的。我觉得咱们得自己想办法救李肃。”
“咱们自己想办法?胖子你这什么意思?”
“我刚才问老陈学长了,李肃目前的情况说白了就是做着美梦呢,不想醒过来。当然,如果是做自己的梦那也没啥,可问题是他做的梦是别人的梦。或者说别人主导了他的梦境,让他生就生,让他死就死。唯一能救过他来的办法,只有让他醒过来。外部刺激肯定是不管用了,最直接的办法其实就是有外人进入他的梦境,然后把他拉出来。所以,我想让你带我去李肃现在所做的那个梦里。行不行?”
“呃,胖子你等等,我捋一下。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你带到李肃的梦里,然后你再去把李肃从别人的梦里带出来,只要这样,才能救李肃?”
“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呃,我想问,谁告诉你这么个办法的?”
“我自己想的。”
“胖子,你牛掰!”
我对胖子的想象力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跑到别人的梦里把人喊醒,我真的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方法。
梦是什么,是一个人在睡眠过程中大脑潜意识活动的结果,用人鬼村这里的说法就是人的地魂进入到自己开创的世界当中。可以说,在梦境中,做梦者就是整个世界的主宰、最高神。
我们用这种方法去唤醒李肃,那岂不是要去跟某个世界的上帝对弈。
更何况李肃的梦境还不是他自己控制的,按照我的理解,我们首先要打败那只女鬼,把李肃从女鬼的世界里拯救出来,然后再打败李肃让他认清自己的梦境,最后还要打败自己,把自己从自己的梦境解脱出来。
一、二……这么算下去,我们可能要毁掉三个甚至更多个梦里的世界。
我们又不是超人,怎么可能做出毁灭“世界”的事情!
搞不好,非但没能救了李肃,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的可能性都有啊。
等等,我好像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我压根就不知道怎么进入别人的梦境!
“咳咳,胖子啊,有件事你是不是没有想到。那什么,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进入李肃的梦里,你让我怎么带你进去?”
“啊?你不是灵眼吗,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的吧。就好像上次李老师带着咱们进入到地底迷宫那样,那不也是把地魂带进另外一个世界吗。”
“呃……”
胖子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这么一遭,确实,上次李老师把我们带进地底迷宫里,用的就是什么地魂迁移的术法。既然这种术法可以让我们的地魂进入到另一个地方,自然也有可能能够让我们进入到某人的梦境之中。
可问题是这种术法,我不会啊。
我耸耸肩,正想告诉胖子实情,但没等开口呢,视野中突然出现了一只扑棱着翅膀的鸟。
哎?嘟嘟,灵学院的副院长鹦鹉嘟嘟怎么跑到这来了?
直接鹦鹉嘟嘟忽闪着翅膀畅通无阻地飞进李肃等人的病房内,我进不去,这能隔着透明玻璃观察里面的情况。
只见嘟嘟在房间里来回飞舞了几圈,随后落在李肃的床头上,张嘴对满屋子的专家说了些什么。
一开始,那些专家研究员还是认真地在听,但没一会儿,屋里的人就开始争执起来,可以明显感觉到他们分成了两个阵营,相互之间吵得不可开交。
而我偏偏就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心里别提有多着急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突然病房内安静下来,那位鬼学院的秦院长转头走到门口,拉开门冲我喊道:“严是非,你进来一下。”
“啊?”
听到那位秦院长的话,我先是愣了愣,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病房。
屋内的十几个阿姨大叔表情怪异地观察了我好一会儿,最后还是秦院长开口了。
“严是非,我们想请你帮个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