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是非走进去,四处看了看,办公室里没有任何人。走到办公桌前,各种关于生命科技、药品研究的报纸杂志杂乱地摊在上面,一本单独摆放的笔记本吸引了他的注意。
将笔记本拿起,打开第一页,一行行遒劲有力的汉字映入眼帘。
1月15日,X病毒运送至J区云端研究室,1-10号实验体到位,病毒变体研究正式开始。
1月20日,1号实验体基因链发生改变,血液无法再生,实验失败。
1月28日,2-5号实验体脑神经细胞突变,不再正常进食,依靠血液注射存活,无法进行正常研究。
2月12日,第二批10-20号实验体运送到位,研究进入第二阶段。
2月28日,T药剂研制成功,有效抑制X病毒病原体活跃性,X病毒注入第二批实验体中。
3月20日,16号、17号实验体繁殖后代,X病毒发生变异,新型病毒代号X1,重新注入所有实验体中。
4月4日,T1研制成功,所有实验体脑神经活动处于控制之中。
4月12日,T1药剂实现批量生产。
4月25日,21-24号实验体仅用一个月时间成长为成年体,X1病毒效果显著。
4月27日,19号实验体自由交配成功,8号、11号实验体人工授精成功,全部出现妊娠反应.
5月5日,8号、11号、19号、21号、22号实验体运送途中,8号实验体意外失踪。
笔记本里的内容很简洁,但是严是非看过之后,立即就明白了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丧尸。
“5月5日,8号实验体意外失踪?”严是非看着最后一句话陷入沉思,“这不就是我被那只老鼠咬伤的那天吗?难道咬我的那只老鼠就是这上面说的8号实验体?”
严是非越想越害怕,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从未感觉到饥饿,也知道了为什么自己会有嗜血的冲动。他不敢想象在那段记忆空白处。自己都干了些什么。他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伤害过什么人,更不敢去考虑自己以后该如何面对朋友、亲人。
“狗R的研究!狗R的云工、林科长!狗R的病毒!老子的人生难道就这样被你们给毁了!”严是非愤怒地一脚将办公桌踢翻,整个人蹲在墙角处,精神萎靡。
“汪汪……”此时。站在一旁的大个儿走到他身边,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掌。
严是非抬起头看着身边这只相遇才不到一天,却始终对他不离不弃的狗,心中忽然涌出一丝暖流。
“擦,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怎么连只狗都不如!不就是中了病毒吗,怕什么,你又没变成那种毫无意识的怪物。大不了……大不了以后人家吃肉你喝血呗!”
严是非站起身来,脸上的郁闷一扫而光,他亲昵地抚摸了一下大个儿的脑袋,牵着它向着走廊尽头云工的办公室走去。
来到这间经理室门口,严是非拿出钥匙打开房门,迎面便看到一张巨大的办公桌,桌子上摆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
迈步进去,来到电脑前。严是非点击了一下鼠标,几秒钟后屏幕亮起,只见上面写着几行字。
关于最新实验体25号的报告
J区防化团总部:
5月6日,云端研究室意外获得最新X病毒实验体,标号“25号”。25号为首例人体实验体,实验体来源为绝症病人志愿者。
姓名:严是非
性别:男
年龄:18
病史:脑部神经受损
我处开启人体试验,以期……
这份报告只写了一个开头,就停下了。严是非猜想这应该是云工打算将他的事情报告给上级,但又选择性地隐瞒了真相。
“脑部神经受损?说这么麻烦干什么,直接写个白痴大家不就都明白了。给我弄个25号。难道真想拿我当二百五?”严是非嘴里嘟囔着,“让你们不攒人品,搞这么恶心的研究,哼。自作自受。”
“叮铃铃……”严是非还在诅咒着那已经死去的云工,忽然,桌子上一部非常古老的电话忽然响起,把他吓得浑身一哆嗦。
“我擦,好死不死,这时候来什么电话。”
严是非伸出手拿起话筒。就在这时话筒顶部忽然射出一道光芒投影在对面墙上,接着话筒中传出一个声音。
“J区总部请求与您进行视频链接,是否接受?”
“不接受。”
“视频连接建立失败,语音通话开启。”
接着话筒中传出一个雄浑的男人怒吼声。
“小云,你搞什么,怎么不接视频?还有,你那里运送来的实验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跟报告上说的少了一个?”
严是非愣了一下,开口说道:“云工死了。”
“你是什么人?”
“25号。”
“啪。”电话挂断,严是非一阵错愕。
无语地摇摇头,他将手里的话筒扔在一边,来到电脑前将那份没写完的报告彻底删除,然后把旁边的一桶纯净水倒在上面,一阵青烟冒出,电脑报废,严是非满意地点点头。抱起这个笔记本直接把它从窗口扔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严是非牵着大个儿离开了这间办公室,现在跟外界取得联系已经没有意义了,他准备自己想办法离开这里。
再次来到楼梯口,正准备下楼,大个儿忽然咬住严是非的裤腿,“汪汪”叫了两声,便冲进了林科长的办公室中。
“这只死狗,又搞什么?”
严是非再次走进资料科,只见大个儿在一个书架旁徘徊,狗鼻子在地上嗅来嗅去,狗爪子时不时地挠一下木质书架。
“嗯?难道这架子后面有东西?”
严是非走到书架旁,试着推了一下,结果根本就推不动。
“怎么会这么重?不应该啊。”
他又走到书架正前方仔细观察了一会,然后伸手开始将书架上摆放的各种书籍取下来扔在一边。忽然他的手抓住一本书。却根本没办法把它拿下来。
“果然有蹊跷。”
严是非试着打开这本书,一个镶嵌在墙壁中的密码器映入眼帘。0-9十个数字按键,有四个按键上面沾着斑斑血迹,指纹印清晰可见。
他按照沾有血迹的数字键试了两遍。一阵齿轮转动的声音传出,书架横移,一扇金属门出现在眼前。推开金属门,里面是一条漆黑一片的通道。
“汪汪”大个儿在一旁欢快地叫了两声,便一溜烟冲了进去。
“唉。你这只死狗慢点啊……”严是非无奈地喊了一声,转身找来一张纸巾将密码器上的血手印擦干净,又捡起几本书杂乱地摆放在架子上。便拿出手电筒打开,借着微弱的手电光走进了那条通道。
随手将身后的金属门关上,严是非再次听见齿轮转动的声音,猜想应该是外面的书架移回原位,便放心地向通道深处走去。
这条通道只有不到一人高,严是非弯腰在里面行进,时不时地还要向下方跳落几米的距离。就这样不断迂回着下落了几十米,严是非的面前终于出现了一条笔直通向前方的路。大个儿蹲坐在这里等待着他。狗嘴里还叼着一个注射器。
严是非接过注射器,只见里面残留着几滴蓝色的液体,其余的便什么也看不出来了。他随手将注射器扔在一边,牵着大个儿在通道里前行。也不知走了多久,一人一狗终于来到了通道的边缘,一架垂直的直行梯出现在眼前。
严是非站直身子,手电光指向自己的头顶,只见直行梯的尽头是一个圆形铁盖,看不见外面是什么地方。
“大个儿,你在这里老老实实待着。我爬上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如果没事的话,我就用绳子把你拉上去。”
“汪汪。”大个儿听话地点点头,蹲坐在地上不再动弹。严是非赞许地拍了拍它,从口袋里取出一袋血液样本仍在地上,便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来到梯子顶端,严是非伸出一只手奋力将头顶的盖子推开,移到一边。然后他小心翼翼地伸出脑袋向外望去,外面是一条不算很宽的马路。他出来的地方正是路边的一个井盖。
他迅速爬出去,向四周看了看。此时正是凌晨时分,周围没有任何人,不远处的路边,一个蓝色牌子上写着“前方500米,105国道”。严是非点点头确认自己已经远离了那所云端制药厂,他便弯腰回到井盖之中。
大个儿还在欢快地舔食者血袋里的血液,严是非没有管它,直接取出背包里的一卷绳索,将绳索一头的锁扣固定在大个儿的衣服上。背上背包,抓着绳子另一头,再次爬上地面。然后,严是非使出浑身力气将大个儿也拉了上来。
“啊,累死我了,你这只狗还真重啊。”
他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便站起身把井盖挪回原位,牵着大个儿向国道的方向走去。
走到国道边上,严是非终于确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这里是他的家乡Y市通向省城的必经之路。他这些年来跟随家里人,走过很多次。
选定了方向,他牵着大个儿回家了。
从凌晨一直走到下午,路上各种车辆停下要搭载他这位徒步前行的军人。不过严是非都婉言谢绝了那些司机的好意。因为,口干舌燥的感觉已经涌上心头,他看见每个人都忍不住想要冲上去咬一口。
终于走到了Y市郊外的一片住宅区,严是非将手中血袋里的最后一点血液喝干净,随手将空袋子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这一路上,从云端制药厂带出来的那些血液样本,成为了他和大个儿的行军口粮。
“大个儿,你在这里等我一会,不要乱跑。”
严是非交代了一句,便转身离开,来到一栋公寓楼楼下。
他走到这栋楼一层复式的一个独立小院门前,轻轻按下门铃,嘴里喊道:“妈,我回来啦。”
没一会儿,院门打开,一个40出头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
“儿子,你可算回来了。”严是非的母亲激动地抱着自己的儿子,上下打量着他,“你怎么穿这么一身衣服?”
“妈,我现在当兵了。”
“当兵了?谢天谢地。”严母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前天史大龙那孩子给你爸打电话,说你让军队里的人给带走了。我还担心的不行,让你爸赶紧找人去打听情况,没想到你竟然是去当兵了。”
“妈,你放心吧,我没事。不跟你多说了,我现在要去云南参加训练,三年之后才能回来。”
“啊,我这就跟你爸打电话,你跟他说一声。”
……
十几分钟后,严是非从公寓住宅区里走了出来,轻轻拭去眼中的泪水,牵着大个儿向学校走去。
来到学校门口站定,此时正是晚饭时间,学校里进进出出地学生全都注意到这么一个全副武装的年轻军人。
“哇,好帅啊。那只狗也好可爱啊。”
“硕姐,赶紧去要他的手机号码,我微信里还没有军人帅哥呢。”
“快拍照,快拍照,这种帅哥加萌宠的组合平常可看不见啊。”
“帅哥,你是来找谁的?我带你去吧……”
一群群女生聚在一起,拍照的拍照,讨论的讨论,还不时有几个跑到这位军人帅哥面前搭讪。
严是非没有理会这些同学,牵着大个儿走进校门,直奔自己的宿舍。
走进男生公寓大门,宿管阿姨立即从自己的房间里冲了出来。
“这位同志,这里是学生宿舍,找人的话请登记,还有狗不准带进宿舍。”
严是非看着阿姨微微一笑,摘下头盔说道:“阿姨,我是严是非,我回来拿东西的。”
“啊,严是非,你怎么……”
“阿姨,没事的话,我先上去了,一会就走。”在宿管阿姨惊诧的目光中,他牵着大个儿上楼来到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里的三个损友,都躺在自己的床上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