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严是非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看不清周围的状况。他躺在地上,仔细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可是却根本记不起自己撞车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他慢慢坐直身体,从上衣口袋中取出手电,照亮周围。在他身边两具军人尸体倒在地上,一个身首异处,另一个腰身断裂。
顺着微弱的手电光向远处看去,不远处又有四具尸体躺在地上,其中一个身穿白色长褂,肢体完整,面容苍白。
“护士大姐?”严是非看清那人的长相,正是之前给大个儿检查身体的那名随队女军医。
他赶紧站起身来,准备去查看那名女军医的情况,可是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他身体的另外一侧扑了过来。
“汪汪。”
“我去,你这只死狗吓我一跳。”
扑过来的黑影正是大个儿,此时它欢快地摇着尾巴,在严是非身边转来转去。
“你这只狗还真不知道愁得慌。”严是非拍了拍大个儿的脑袋,不再理它,直接走到那名美女护士的身边。
“大姐,醒醒。大姐?”严是非试了下女护士的鼻息,感觉还要温热,便摇晃着她的肩膀,想要把她叫醒。
“嗯~我这是在哪?头好痛啊。”女护士睁开眼,迷茫地看着四周。
“大姐,你醒……”
“啊……”
女护士看到身边几具支离破碎的尸体,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惊叫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哎……怎么又晕过去了,就这心理素质咋当兵的啊。”
看着晕倒在自己怀里的美女,严是非丝毫没有什么幸福的赶脚。他无奈地将这名女护士横身抱起,走出了这片树林。
马路上,一辆军用JEEP停在路边,严是非走过去,把护士大姐放在车后座上,然后向四周看了看。
云端制药厂的位置是在Y市郊区南方最边缘地带。他开车从制药厂正门逃出来之后,一路前行,前去的方向正是L市的方向,要想返回Y市,就必须掉转车头向回走。
“现在是不能回去了,再往回走就是自投罗网了。”严是非心里想着,启动汽车,打算先到L市然后绕道回去。
就在他离开后不久,树林中的几具尸体动了,本已死去的士兵军人又重新站起身,平举着双臂,向着严是非离去的方向步履蹒跚地走着。
严是非开着车向着Y市进发,心中考虑着一会该如何应对军队封锁线上的盘查。忽然前方道路上闪着两个红点,等他开车靠近,发现一辆私家小轿车停在路边。
他犹豫了一下,也把车停了下来,吩咐大个儿照看护士大姐,便独自一人走到那辆私家车前查看情况。
小轿车的驾驶室门敞开着,发动机还没有熄火,一扇后车门的玻璃已经破碎。严是非接着微弱的手电光看到,在汽车周围的地面上到处都是已经干涸的大滩血迹。
“不会吧,难道有丧尸跑到这里来了?”
看到这种情况,他瞬间就想到这是有人被丧尸给袭击了。围着小汽车转了两圈,又向四周看了看,严是非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人,心中开始担忧起来。
“你妹啊,这真是要‘行尸走肉’现实版的节奏吗?”他嘴里嘟囔着,返回到自己的车上,启动汽车继续向L市的方向前行。
渐渐地,路上停着的车辆越来越多,本来一开始间隔几百米才能看到一辆,可是后来不到一百米,就有几辆车扎堆停在路边。开始的时候,严是非还有心情下车查看一番,可是现在他却心中惊恐,祈祷着不要让他再看到这种情况。
但是,他的祈祷是没有用的。半个小时后,来到Y市和L市的交界处,只见十几辆车追尾撞在一起,将整条路堵得死死的。
严是非缓缓将车停在路边,下车来到车祸地点,摸着其中一辆车早已发凉的引擎盖,他知道这场车祸至少已经发生好几个小时了。
“该死的,都这么久了还没有交警来处理,肯定是出大事了,这下病毒的事情肯定再也控制不住了!”他狠狠地在引擎盖上砸了一拳,接着便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
“血,我要喝血……”
在这十几辆车的中间,一个已经被挤压变形的驾驶室内,两条伤痕累累地手臂伸出窗外,低吟声隐约传来。
看到这一情况,严是非无奈地摇摇头,重新回到自己的车上,绕过这车祸现场,继续向L市进发。
几分钟后,他终于看到了军队的封锁线,只是这个时候,那道封锁线已经形同虚设了。简易的路障前,数不清的尸体残肢铺满了这片区域,有军人的,有穿警服的,更多的是穿着各种衣服的平民百姓。
大部分肢体完整的尸体,都是头部中弹,安静地躺在路边。几名军人手臂上还缠着绷带,但已经生机全无。
严是非将手电筒关闭,他已经不想再看到这种惨绝人寰的场面了。默默地将路障挪开,他开着车来到前方路口,调转方向,向着Y市进发。
夜已经深了,此时这条路上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车辆,连路灯都没有开启。严是非脚踩油门,以最快地速度向回赶。他现在无比的担心Y市的情况,不知道自己的家人、朋友现在是否安全,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丧尸从制药厂里跑了出来。
一个小时后,他来到了自己之前租住房屋的村子外,这里的情况,让他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之前那些军人在这里设置的封锁线已经消失不见,村子里许多老人的尸体躺在地上。这些人严是非都认得,之前的一周他每天都看着这些老人在村子中间打牌下棋,看着他们开心地抱着自己的孙辈孩子指着自己喊叔叔。可是现在,这些老人,要么身首异处,要么肢体残缺,要么被人爆头,再也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没有人来给他们收尸,他们就这样躺在那里,等待着腐烂消失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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