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月蚀酒吧

  “有意思,这么说你还是一个大人物咯?”艾伦问道。

  “再大的人物不也还是被您收拾了嘛,我也只不过是一头愚蠢的狼人,您大人有大量,可否饶我一条贱命?”马修讨好道。

  “你杀过几个人?”艾伦问道。

  “杀?”马修仔细揣摩着这个字:

  “要说杀,我还真没杀过几个人,因为我不像芬里尔·格雷伯克那样不咬人不舒服,我有时候也许会给别人一点教训,立立威,但若是说杀人,我这二十年的狼人生涯,只杀过三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个孩子。”

  艾伦不知道马修是不是在扯淡,因为如果他没有出手救人的话,马修的杀人履历上就会再多一个人。

  这怎么看都不可能。艾伦也不是一个天真无邪的人,他当然知道马修肯定掩盖了自己的罪行,但是艾伦没有戳破那些谎话,因为他迫切地需要一点势力。

  “很好,看起来你是一个遵守规矩的狼人嘛!”艾伦笑道。

  马修立刻露出小狗讨好主人的神情。

  “不好意思,你能把舌头收回去吗?我觉得非常恶心。”艾伦冷着脸说道。

  “是的。”马修紧闭着嘴。

  “你有多少手下?”

  “大概五六十个,但是他们普遍分散在伦敦的角落里,除非是重大会议,否则平时只能见到三两个,伦敦以外的地方,也有我的人,但是他们不怎么靠谱。”

  “你的窝点在哪儿?”

  “破釜酒吧隔壁的街道上,一家叫做月蚀酒吧的店铺里,我们有探子监视着魔法部前往对角巷的一举一动。”

  “哼,好大的胆,你们不怕傲罗发现你们的踪迹吗?”

  “不怕,大不了收拾铺盖走人,魔法部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因为,您知道的,到处都是不会魔法的麻瓜。”

  “你的手下对你忠心耿耿吗?”

  “至少在伦敦,我没有嗅到反叛的味道。”

  艾伦站起身,走近了马修,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尤其是肩膀和大腿上的,伤势骇人。

  “我想,”艾伦用戏谑的表情说道:

  “当你拖着这些伤口回到窝点后,你的忠实手下应该会尽心尽力地照顾你,像孝顺的后代照顾老人那样,直到你恢复健康吧?然后让你重新发号施令,一点变化都不会有,对不对?”

  马修没有说话,他黯然神伤。

  “说吧,如果我不杀你,你会怎么做?”艾伦问道。

  “我会……我会先找一个山洞躲藏起来,等我的伤好后,再回到……回到他们中间……”马修吭吭吐吐地说道。

  “届时恐怕首领就是一个更年轻,更结实的狼人了吧?”艾伦冷冷地说。

  “您说我该怎么办?我已经废了,什么都不是了,我的手脚孱弱,根本不可能再领导他们了,我会跑到国外去,是的,到国外去,也许我还能当一个砌墙工呢!”马修喃喃说道。

  艾伦注视着狼人的脸庞,对他说道: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还是首领的机会,而且你会恢复如初,一点损害都没有,但是条件是你要听命于我,懂了吗?”

  马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虽然只有极短极短的一息,但还是被艾伦敏锐地捕捉到了,艾伦没有说什么,只当没看到,心中却另有计划。

  “当然,当然,我当然愿意,何乐而不为呢?您叫什么名字?您就是我的老大了,就像格雷伯克和伏地魔那样,嘿嘿……”马修满心欢喜。

  艾伦并不喜欢那个比喻,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伸出魔杖开始医治马修的伤口。

  智慧卷轴里的咒语确实非同凡响,那些手腕大小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着,那些肌肉筋腱都复原了,破损的细胞重生,血液开始缓缓流淌。

  “真是奇妙的咒语啊!我已经忘记魔杖是什么感觉了,我的魔杖被一个傲罗给撅断了,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握过魔杖。”

  马修咧开嘴,肆意地笑着。

  “是吗?那你一定很怀念魔杖吧?”艾伦天真地微笑着,一点邪念都没有。

  “对,我觉得你的魔杖就挺不错的,给我耍耍,怎么样?”

  马修突然张大了牙齿,在没有变成狼人的情况下,他居然也拥有了极其尖利的牙齿,对准艾伦扑过来,他的伤口已经好地差不多了,因此他想要直接跳跃到艾伦身上,将他吃干抹净。

  “蠢货。”

  艾伦的一声怒喝让马修从美梦中惊醒,两条腿上立刻产生剧烈到深入骨髓的疼痛,腿像面条一样发不了力,马修摔倒在地,撕心裂肺地吼叫着。

  “蠢货,你以为我不会留后手吗?你以为我像你们狼人一样愚蠢吗?当我医治你的时候,我就释放了一个恶咒在你的身体里,只要你不服从我的旨意,你的性命就危在旦夕!”艾伦高声叫道,压过了马修的吼叫。

  这是一种经由血脉发挥作用的诅咒,拉文克劳在卷轴里说,用它来惩治那些不屈服于律法的邪恶巫师。

  一旦艾伦用意念催动咒语,留在血液里的诅咒就会发作,起初是简单的疼痛,后来就是火焰焚烧一般的苦难,到最后,你甚至感觉有人在用刀一片片地削下你的肌肉,直到极度的痛苦中死去。

  狼人应该也不能忍受这些痛苦吧?

  艾伦面无表情地看着马修在地上翻腾,大约十秒以后,马修用凄厉的声音喊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会再做那样的事了,饶了我吧!啊!”

  “什么事?你说的是什么事?”艾伦明知故问。

  “企图伤害您,那是我最大的罪过!”马修喊道。

  “我是你的什么?”艾伦问道。

  马修疼地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停歇,几乎每一块皮肤都扭曲着,爆发出超乎想象的痛苦:

  “我……我……您……是我的……头……我的……主人!”

  艾伦心念一动,结束了咒语,马修紧绷的身体马上缓和了,喘气声回荡在林子里。

  “再有下次,就是死,希望你不要用宝贵的生命来试探我的底线。”艾伦说道。

  马修跪在地上:

  “绝对不会有下次了,主人,我完全服从于您!”

  “带我去你的窝点。”艾伦说道。

  艾伦提前告别了动物朋友们,与它们一一拥抱,相约着明年再见,然后跟在马修后面,走出了山谷。

  月明星稀,艾伦的脚步很轻,马修的呼吸很笨重,似乎诅咒给他带来了极大的伤害。

  他们默默不语地穿过了荒无人烟的泥土地和草丛,终于在深更半夜的时候走入了伦敦市区,醉生梦死的年轻麻瓜们在街道和灯红酒绿的店里喧嚣。

  当马修领着艾伦进入一座破旧的居民楼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激//情地//相//拥,在昏暗的楼梯间里//呻||吟//,衣//服||散//落,马修以为艾伦会不喜欢这些,于是想要赶他们走,被艾伦制止了:

  “男欢女爱,人之常俗,不必干搅他们。”

  两个人轻轻地走上楼梯,外面的灯光透过缝隙照进来,投射在艾伦的身上,这让艾伦幻想着他们穿行在一个洞穴里,一只史前巨兽躲在洞穴深处。

  可惜没有巨兽,而且月蚀酒吧从外面看上去就不像一个酒吧,挂着的招牌从架子上脱落,在地上摔成了半截,一个瞎了一只眼睛的老头守在门口,他对马修说道:

  “啊,老大,你回来了!怎么样,那个该死的女人……”

  马修用白眼瞅着他,老头立即不说话了。

  月蚀酒吧的里面非常符合月蚀的字面意思:暗,暗到很难看清对方的脸,只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一些年轻的男女,三三两两地坐着喝酒,一个脸色痴呆的男人跳着钢管舞。

  “嗨!我们需要的是姑娘,不是一个连自己的手和脚都弄不明白的男人!”

  一个单身汉抱怨道,但是随即一个健壮保安的一瞥,让他变成了哑巴。

  艾伦看到还有一些男女搂抱着跳舞,他们的手脚都不老实。

  马修走到了里面,三个大汉迎来:

  “老大,怎么样?嗯……这是?”

  他们疑惑地看着马修旁边瘦弱的艾伦。

  “我的一个贵人,没你们的事,一边去!”马修挥着手。

  马修的威慑力还是很高的,没有人提出疑问,都各做各的去了,马修打开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对艾伦说道:

  “请进。”

  办公室比酒吧里还要黑,艾伦都要怀疑马修是不是从来都没有在办公室里待过,还是说他有什么异于常人的视力。

  结果马修一关上门,就在一堆椅子边绊倒了,结实地摔在了地毯上,滚到了桌子边。

  “很抱歉,经费紧张。”马修勉强爬到了椅子上坐下。

  艾伦笑了笑,坐到了桌子后面,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马修,两只眸子像是黑夜里的两团火。

  “嗯,主人,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马修说道。

  “外面有多少狼人,有多少巫师,又有多少麻瓜?”艾伦冷静地问道。

  “如您所看到的,狼人有八个,那个跳钢管舞的也是,其余的都是麻瓜,没有巫师,我们不招待巫师,怕暴露了身份。”

  “我得说那是一个馊主意。”

  “呃,什么?”

  “关于那个跳钢管舞的。”

  马修发出刻板的笑声,不过他发现艾伦没有笑,于是连忙闭上嘴。

  “所以说今天的那个女人就是在这儿发现了你们的秘密?”艾伦问道。

  “是的,她鬼鬼祟祟,像个自以为是的侦探。”马修说道。

  艾伦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那个女人足够大胆,那她就一定会回到月蚀酒吧来查看,于是艾伦说道:

  “跟你的手下们说,不准伤害她,她应该跟傲罗没有什么交集吧?”

  “绝对没有!”马修得到了艾伦的许可,起身出去吩咐手下了,一会儿功夫回到了椅子上:

  “办妥了,主人。”

  艾伦拿起桌子上的羽毛笔(艾伦也不知道狼人为什么会需要一支笔),在纸上写下了几句咒语,推到了马修面前:

  “这些咒语,可以用来营造梦幻游离的氛围,酿造甘甜美味的浓酒,以及幻化一张美丽诱人的面孔。”

  艾伦又从兜里掏出一颗璀璨的,霎时照亮了整个房间的钻石,有拳头那么大,没有丝毫的瑕疵,艾伦将它放到了纸上,马修目瞪口呆地看着。

  “我需要你扩大你们的事业,让月蚀酒吧遍布伦敦乃至英国的其他地方,不过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这颗钻石是你的初始资金,如果你发展地好,钻石有的是!”艾伦扬起头,让马修只能看到他的下巴。

  “我……我没问题!只是我们都是狼人,这不会给您惹出什么麻烦吗?”马修问道。

  “你要好好干,否则我会亲手解决掉你们这些麻烦。”艾伦在黑暗里说。

  马修打了一个寒颤。

  “记住一个名字,当你无条件服从于我的时候,你也无条件服从于它。”艾伦探过身子,在纸上写道:

  “至高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