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风之兽

  凤凰,凤凰的声音在临近,它从远方飞来了吗?

  艾伦思索着。

  狂风吹荡着一切,艾伦矮着身子躲避,他只听到阵阵凄婉的鸣叫,自邓布利多死去二十多年后,它的鸣叫不再具有曾经的雄迈,它受到了召唤,翩然而至。

  “古代魔法。”

  艾伦默然了,他看出来了,娅尔通过某种特殊的手段强行使用了古代魔法,但那不是娅尔自己操纵的,在那一双血色的眸子里,有一个人在窥视,掌控着全局。

  或许和金斯莱背后的巫师关系甚密。

  艾伦的魔杖不受控制地摇晃,在艾伦的手上摆动,几乎要脱离艾伦的手心,在那层古代魔法的笼罩下,艾伦一个咒语都用不了,他的法力又一次被禁锢住了。

  “如此强大的咒语,到底是谁将它教给了娅尔?”艾伦头一次感到恐惧,事情脱离了他的设想。

  “哥哥,凤凰的喊叫!你听到了吗?他们没有骗我!”

  娅尔在风中挽着头发,她似乎恢复了记忆中的美丽可爱,像一个天真娇嫩的女孩那样,娇小的身躯却那么使人怜爱,但是一股浩然的法力打着旋从她的体内爆发,鼓吹着狂风更甚。

  “这是……”杰特的眼睛里都是迷茫。

  “啊!”

  杰特猛然扼住手腕,跌倒在地,剧烈的疼痛让他心在滴血,像一只垂死的蚂蚁那样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巫师袍子散乱,就好像他妹妹身上的苦难都转移到了他身上。

  “如果这是神的旨意的话,就请让我承受娅尔的病魔,让她快快乐乐。”杰特无力地想到。

  凤凰从林子里出现了,浑身火红的羽毛,高贵的脑袋,悲悯的双眸,还有那落地远远的金色尾羽,在黑灯瞎火里熠熠生辉,灿若星辰。

  “来了,看到了吗?哥哥,它来了。”娅尔展颜一笑。

  艾伦知道她要干什么了,可是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三句咒语一旦完整地释放出来,他就被古代魔法所钳制,不仅是法力不能运转,而且连一根小拇指都动弹不得,强大的威压让他无法呼吸。

  艾伦看到凤凰朝他看了一眼,眼睛里闪着泪光,艾伦马上就知道,凤凰是自愿前来的,因为它也可以拒绝咒语的召唤,但是它天生的怜悯和慈悲,让它不忍心目睹一个女巫的失魂落魄。

  “不!”艾伦说道,自己也落了泪。

  娅尔身上的魔法暴风席卷而上,一只只昏黑的大手自风中射出来,牢牢地握住了凤凰的翅膀,一道尖利的白光在娅尔的体内酝酿着。

  “娅尔,你在干什么?”杰特突然从梦中惊醒,对妹妹喊道:

  “你快住手!有人在利用你!”

  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娅尔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都流出鲜艳的血液,白光呼啸着,像一个漩涡似的,直直冲向了天空,没有任何阻碍的,从凤凰的尾羽上一晃而过。

  “锵锵!”

  悲鸣声不绝,那抹修长的尾羽,悠然飘落,落在了娅尔的手上,随即一道火焰燃烧了起来,将尾羽焚烧成了金色斑点,飞向了杰特。

  “这是什么?”

  杰特看着双手上涌动的金色,五脏六腑里迅速传来了骇然的疼痛,如同一个锤子在里面疯狂搅动着,搅动着他的胃和肺都转移了位置,一些血块被他吐出,头发接二连三地脱落着。

  “不可能!”

  娅尔眼睛里的血色消失了,又变成了一个命不久矣的小姑娘,双腿发软,她即刻失去了支撑,倾倒在了草地上,她向杰特爬去,手指头都嵌入了地里。

  杰特的两只手扭成了奇异的角度,眼白占据了整只眼睛,风围在他周围,让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娅尔的指甲都被风给搅碎了。

  三句咒语的效果彻底展现出来了。

  杰特匍匐在地,大脑里的每一个神经都搅乱了,肌肉也混杂在一起,颠三倒四,他发出绝望的吼叫,可是人声却已消失,只有一阵阵类似野兽的咆哮。

  “不,哥哥,这是怎么了?”

  娅尔哭喊道,操纵她的咒语已经自行解除了,从她的身体里溜走了,它们很小心,而且也很高深,因此傲罗们的仪器完全不起作用。

  “哦哦哦!”

  战斗的号角在林子里发出,马蹄践踏着地面,狂野的吼叫声此起彼伏,一个个全副武装的马人拿着弓箭和利刃从灌木丛里显现,弯弓搭箭,都瞄准了杰特。

  艾伦一等古代魔法的禁锢消散,就对自己无声使用了幻身咒。

  “一个异种,一个卑劣的嗜血者,一个狡诈恶徒!”高大的马人首领宣判道。

  马人齐声附和着,声音将哥妹俩包围了,那些闪着寒光的弓箭和刀片,在马人强健的手中,滑动着空气。

  “他是我的哥哥,求你们不要伤害他!”娅尔呐喊道。

  “禁林越发不太平了,星星的轨迹越发不可揣测,不日将会大难临头,我必须铲除一切危机,否则千百年来的安稳日子稍纵即逝。”马人首领说道。

  “我们都是霍格沃茨的学生,不是什么坏人,你们可以等教授来,绝对不会有什么危机发生的。”娅尔说道。

  “可怜的女巫啊,马人的智慧不是你们人类巫师可以理解的,我们常因为天赋异禀,而遭到疏远,顾影自怜,因此感到悲伤与忧郁。”马人首领摇头说道。

  “他是我的哥哥,请你们不要伤害他。”娅尔重复说道,十个指头上血迹斑斑。

  “与她废个什么话?看我着弓弩一箭射死那个孽畜,保管教他贯穿胸膛!”一个脾气暴躁的马人竟然出声打断了首领说话的意图。

  “碧锤,注意你说话的语气,我可不乐意看到我把你吊起来打的样子。”马人首领面不改色,冷冷说道。

  碧锤眼睛里闪过短暂的凶光,可是旋即按捺在了深处,弓箭依旧是紧绷的,跟在他身边的一些马人躁动着,马蹄不安地踩在草地上。

  艾伦嗅到了一丝叛乱的味道,他觉得总有一天,禁林里的马人之间会大打出手。

  “小女巫,我们必须要这样做,不过……”首领的话说到一半,眼睛盯着杰特,面色沉重。

  “哥哥!”娅尔哭地梨花带雨。

  杰特的头发脱落完了,蓝色的毛发从他的皮肤上冒出来,密密麻麻的覆盖了每一寸地方,他的两只眼睛都是纯白的,一对凶猛的牙齿滴着口水。

  杰特完全失去了人形,四肢粗大,指甲变得锋利又坚硬,肌肉结实,泛着光泽,一条尾巴拖在身后,随风飘扬,他朝周围发出了怒吼,充满了兽性。

  “必须要将他诛杀掉,否则将会造成巨大的损失!”

  碧锤先发制人,没等首领发话,就一弓三箭射向了杰特。

  “不!”娅尔转身就要替哥哥挡下这三发利箭。

  “吼!”

  杰特宽厚的手掌一把掀开了娅尔,三发箭一发对准心脏,一发对准头颅,一发对准了喉咙。

  风声厉厉,杰特挥舞着手掌,转眼间三发利箭被他攒在手里,末端的羽毛兀自颤抖不止,杰特转手就将它们反射了回来,风推动着它们,速度更加急剧。

  马人们呼啸着左右闪避,只看到利箭插入了大树,大树竟被拦腰截断,被狂风吹倒,轰然坍塌。

  “不好!他扑过来了!”马人发出了警告。

  杰特庞大的身躯在风的协助下,灵活地就像翻花蝴蝶,四肢一起发力,杰特便朝着一个矮小的马人扑去,嘴里嘶吼着,尖利的爪子挥出。

  “啊!”

  马人一声惨叫,急忙向一边躲闪,可是稍微差了一毫,胳膊上已经被划出了深深的五道痕迹,甚至看得到白骨,鲜血飞洒,润红了青草地。

  “嗖嗖!”

  从四面八方射来数十支羽箭,箭网就要将杰特死死地围住,但是杰特嘴中吹出一口轻气,立刻大风平地而起,卷起羽箭在空中摇曳,杰特用力拍击地面,羽箭竟而全部射了回去。

  箭破长空,刺穿树木的声音不绝于耳,碧锤转起一把大剑,奔袭到了杰特身边,剑光凛冽,直接砍向了杰特的脖子。

  野兽一般的怒吼从杰特的嘴里发出,两只树根粗细的手臂一左一右握住剑身,让它进退两难。

  碧锤抽拉着长剑,希望用剑身来擦伤杰特的手掌,可惜虽然剑身如他心愿滑动,可是根本没有血迹出现。

  “好厚的皮,好结实的皮毛!”碧锤暗自惊叹。

  杰特嘶吼着,伸脚踹到碧锤的肚子上,马人一连翻了三个跟斗才勉强稳住,手持长剑,在杰特四周移动:

  “算你运气好,我没有带趁手兵器来,否则哪能叫你耀武扬威?”

  杰特立刻扑了上去,与碧锤激斗到一起,拳拳到肉,打得几十根树木断折,树丛破裂,枝叶满天飞,风声中夹杂着重重的喘息,地上淌着不知道是谁的血。

  艾伦可以看到,碧锤明显落入了下风,被杰特雨点般的拳头打地无法还手,只能用自己结实的臂膀来承受。

  其余的马人没有出手,都在旁边晃悠着,可能他们喜欢单打独斗的模式,可是当碧锤被一拳打掉一颗牙齿后,碧锤用粗野的声音叫道:

  “你们看什么?一起上啊!打死这个畜牲!”

  马人首领坚持着自己的原则,依旧在原地徘徊,他身后的一群马人也没有动静。

  但是早已心向碧锤的马人们就急切地表露忠心,扬起马蹄,就冲上前去围攻杰特。

  本来杰特稍占上风,很快就可以凭借蛮力将碧锤击败,可是一眨眼间,跑来了几十个手拿刀剑的马人,从各个方向来刺杀杰特,杰特顿时优势尽失,陷入了被动的境遇。

  “哥哥!”娅尔在地上喊道,泪水淹没了她的脸颊。

  野兽的声音起初是激昂的,那是掌握了强大力量的欣喜,是来自原始战斗欲望的激励,随后便变得疲倦,但是苦苦支撑着,直到现在,它开始衰竭了,呈现出一种不可避免的破败与仓惶。

  碧锤的一双蹄子狠狠地击向了杰特,杰特惨叫着朝后倒去,艾伦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对蹄子的印记留在了杰特的胸膛上,像烙印的一样。

  “哥哥!”娅尔爬到了杰特身边,用自己的双手抚摸着杰特丑陋的脑袋。

  杰特忽然冷静下来,眼白消失了,野兽般的神情也褪去了,现在那里只有一个巫师的神色,一个对待妹妹的哥哥该有的温和体贴。

  “哥哥!是我害了你!”娅尔失声痛哭。

  “我想要一剑插到了他的喉咙里,多么美妙的一件艺术品啊!”碧锤舔着舌头说道。

  碧锤将长剑搁在了杰特颈子边,剑身寒光不断。

  风稍稍停息了一些。

  “到我出场的时候了。”艾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