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谋杀

  借着深沉的夜幕,艾伦潜行在雄关外的大地上。

  在离雄关比较远的地方,艾伦跳到了一个坑里面,魔杖杖尖冒出一些光亮,照着手中的卷轴。

  艾伦之所以没有在城内研究卷轴的秘密,是因为他根本不信任海族,无论是哪一个,毕竟不是同一个种族,艾伦始终怀有戒心。

  在荧光闪烁的照耀下,卷轴上的每一个字都是淡蓝色的,卷轴最上面写着一串飘逸的文字,但是艾伦却不认识,在旁边,就是一个图案,艾伦猜测这是那位女皇的图徽。

  不过其他的文字,艾伦却熟悉地不行。

  通通都是魔文!

  女皇用魔文写作了整个卷轴,而且语言之间,充满了骄傲自豪:

  “得自远古的传承,终究将在我的手上发扬光大,在我的统治下,没有哪个人敢反抗于我!我就是波赛多尼亚最伟大的女皇!”

  艾伦苦笑,看来女皇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女皇估计没有想到,在自己手上威力无穷的魔文,在她逝去的岁月里逐渐消亡,到了最后,竟然已经没有海族认得卷轴上的文字了。

  卷轴就此成为了永恒的古董,直到艾伦用同源的魔文激活它,否则它不知道还要沉寂多少年。

  艾伦仔细研读着魔文的记载,根据女皇的说法,她是偶然间在波赛多尼亚附近的一处洞穴里得到了魔文,倚仗着魔文,女皇很快从十多个竞争者里脱颖而出,被老国王预定为下代王。

  女皇登基后,诸多海族不服,女皇就带着卷轴,御驾亲征,将那些反叛的海族一个个地镇压,雷厉风行,波赛多尼亚再无不臣者。

  女皇的统治维系了三百二十五年,最后她苍老时被三个强者联合诛杀,王位被他人夺去,国号更迭,女皇从此被埋没在历史的角落里。

  显然,卷轴没有写完时,女皇便已遭不测,后续的内容是另外的人续写的。

  “这是给上个王盖棺定论啊,不然岂不是落人口实?”艾伦笑道。

  卷轴最后给女皇的评价是:

  “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君,波赛多尼亚因她而野蛮如未开化。”

  艾伦转过头去看关于那强大魔文的记载,看文字的口吻,应当就是女皇本人了:

  “波赛多尼亚尚有许多秘密,当我统治波赛多尼亚时,曾经在四周巡视,我发现了一些未解之谜,在城外,在那些奇奇怪怪的高山里,我注意到,山体里有着骨骼一般的脉络。

  在被我取名为卡密山的那个地方,我窥测到里面甚至有一颗心脏形状的石头!如果山曾经有过生命,那它该如何伟岸,如何强大?它们是什么种族呢?是我们的祖宗吗?

  卷轴固然有用,但是我的统治稳固,已经不再需要承受那种力量的压力,于是我在海珊瑚历一百二十年的时候,将力量送还了回去,但有心者,取之无误。

  父亲总是说过,你是一个姑娘,你不应该去争夺王位,他认为我会死的很惨,但是我成功了,我成了波赛多尼亚第一个女皇!只要我还活着,谁敢抢夺我的位子?

  看到这卷轴的人,希望你要记住,人,不可被定义,你怎么想自己,你就可以成为怎样的人!”

  艾伦其实微微有些失望,卷轴不是武器,真正让卷轴所向披靡的魔文,已经被女皇封存到了卡密山中。

  “那是什么地方?”艾伦不记得自己在波赛多尼亚附近的时候望见过什么高山。

  卷轴本身还有些力量,但是比艾伦身上的那枚魔文也强大不了太多。

  艾伦在土坑里收起卷轴,抽出了森然的拉文戴尔:

  “还是得看你。”

  在如此黑的夜里,拉文戴尔还闪着淡淡的白色洁光,艾伦将匕首收入鞘中,别在腰上,爬出了土坑。

  鬼魂大军虽然气势汹汹,但是平时没有战事的时候,它们都缩着身躯,躺在土里,用无神的空洞眼眶目视着黑夜。

  绿色的幽火燃烧在营帐旁的火把中,将敌营渲染地格外阴森和恐怖。

  一些零零散散的鬼魂游离在四周,似乎这就是它们的岗哨。

  但是艾伦丝毫不敢小觑,他早早地给自己施加了幻身咒,保险起见,艾伦还对周围的海水发射出类似闭耳塞听咒那样的干扰咒语。

  艾伦矮着身子,从那些来回走动的鬼魂边经过的时候,还能听到鬼魂擦过地面的沙哑声。

  “这些东西是什么物质?是灵魂吗?感觉又不像。”艾伦心里想到。

  鬼魂确实多,里三层外三层,到处都是游荡的鬼魂,不仅仅是它们,地上的鬼魂也有很多,有的将自己插在地里,只有脑袋冒出来。

  鬼魂的武器也很奇特,在那些破破烂烂的刀剑上,似乎永远燃烧着不会熄灭的绿火,但是武器上的绿火很微小,只是手指头大小的绿火,一旦沾染上了,海族士兵必死无疑。

  艾伦很谨慎,他知道那个三桶啤酒的手下,肯定不会将自己的安全交给外面的这些玩意,因此,艾伦一面走,一边感知着四周。

  “他既然跟随三桶啤酒,肯定也不是一个寻常巫师,周围必然留有咒语!”艾伦敏锐地观察着。

  距离逐渐拉近,艾伦顿住了脚步,剑尖前方有一颗小石子,不经意地看过去,一点都不显眼。

  艾伦旋即绕着石子,转了九十度,换了一个方向行走,却在十五英里外又遇到了一颗石子,艾伦的额头上渗出冷汗。

  艾伦一路走,一路看到了不下十几颗石子,看似它们的排列随意,但是艾伦却感知出来,其中隐隐包含着高深的咒语。

  “藏地非常深,但是我难道是一个庸人吗?”

  艾伦推测出来,这些石子就是某个魔法的前奏,是陷入幻境的布阵。

  艾伦踏入幻境,就会马上被那人察觉出来。艾伦破坏掉石子,还是会被他发现。

  “果然复杂,好手笔,好布置!”艾伦赞叹道,然而语气一转:

  “可是不如伏地魔的连环咒语,还差了那么一丝!”

  这一丝,就决定了在艾伦面前,这咒语的破绽绝不是无处可寻!

  艾伦踏着轻快的步子,脑子转地飞快,手上拿着纸笔迅速地计算,当他走了三个来回时,纸上写满了公式,笔端落下,写出了最终的答案。

  “就在那儿!”

  艾伦自信地踩着一块石子,进入了前方。

  什么也没有发生,至少营帐里还是静悄悄的,周围的鬼魂发呆的发呆,睡觉的睡觉。

  艾伦轻轻地踩在地上,还没有降低戒备,他紧绷着心弦,随着他越发深入,境地就越威胁,一旦他被发现了,怎么能逃出重围?

  艾伦还只走了不到十英里,又看到了地上布置着一根根奇异的长枪,长枪插入土中,与石子不一样,这又是另一种魔法。

  艾伦花了更多的时间将其破解,此时他的袍子已经湿透了,汗水止不住地流下,由于用脑过度,艾伦的脸颊发红。

  艾伦还碰上了旗子,头盔,断剑和酒桶构成的防护魔法,艾伦将它们一一破除,在这个过程中,艾伦几乎虚脱,精神极度疲惫,但是又感到振奋和激动。

  “这样多的知识!这样美妙的魔法!我从所未见!”艾伦将自己得到的玄妙知识全部记录了下来。

  最后,艾伦实在是走不动了,此时他已来到了敌方的营帐,索性坐在帐边稍作休息。

  “那人究竟在哪个帐篷里?”艾伦扫视着千里长的营帐。

  在那个夜晚里,艾伦用了一个蠢办法去寻找自己的目标:他一个个帐篷去排查!

  有的帐篷里装满了瓶瓶罐罐,这让艾伦想起了学校里的炼金设备。

  有的帐篷里摆满了破败的武器,似乎是从坟墓里直接刨出来的,还带着恶臭的泥土。

  大多数的帐篷里都是盛放着绿色液体的玻璃瓶。

  “这是绿色鬼火的来源吗?还是说,这些是鬼魂存在的保证?”艾伦质疑道。

  当天边都放射出一抹霞光时,当艾伦忙地头脑昏花时,当远方的雄关都打响了时钟时,艾伦在一阵阵的烟雾里,终于看到了一个人类,一个被浓密的烟雾包围的巫师。

  艾伦靠在帐篷出口,手放在匕首上,准备休息好给他致命一击。

  烟雾从散落一地的喷壶里冒出,烟雾的颜色五花八门,五光十色的雾气将巫师打扮地好像古代的邪教人物。

  地面上还摆着些大碗,碗内不知是何物,发出了纯白的光。

  一只眼睛在碗里出现,眼睛也在浓密的烟雾里看向了巫师:

  “战况如何?”

  巫师慌不迭地从帐篷的一端走到了另一端,艾伦这才注意到,雾气的另一头里,另一只碗里,还有一枚眼睛在闪烁。

  “哦!,战况非常不错!兄长没有辜负您交代的任务,他成功地激活了亡灵,发动了波赛多尼亚的骚乱,如今雄关将破,不日就可以兵临波赛多尼亚!”巫师兴高采烈地说道。

  “呵呵,好啊!”眼睛眨了一下:

  “但是我要提醒你们,你们的目的不是杀死国王,而是夺走那个东西,明白了吗?”

  巫师卑躬屈漆:

  “属下当然明白。”

  “好!我单独提醒你一句。”眼睛眯了起来,显得险恶又卑鄙:

  “你还要注意,我告诉你要监视着三桶啤酒,你现在说,他有没有什么违反规定的举动?”

  巫师微不可察地朝后瞄了一眼,接着笑道:

  “没有!当然没有!”

  巫师说话的时候,却用魔杖在空中写着几行字,诉说着三桶啤酒在波赛多尼亚密室里的所作所为。

  “呵呵,希望你说的是真话。”眼睛又眨了眨,迷雾覆盖了它,碗里只剩下流淌的白光。

  巫师马上奔了回去,对另一只眼睛说道:

  “兄长,您瞧,我可是什么也没说,您绝对要相信我啊!咱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是的,我的兄弟。”三桶啤酒的声音从碗里发出:

  “不要被外人挑拨了你我的关系,这么说,他们叫你来监视我?”

  “是的,但是我从来没有做过,我对您,绝对是忠心耿耿!”巫师高声说道。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三桶啤酒的眼睛看向了某个方向。

  在那个方向,艾伦刚刚站起来,被三桶啤酒的眼睛所注视,艾伦霎时间不敢动弹,两股战战。

  巫师看到了三桶啤酒的目光,正要回头去看:

  “什么?后面……”

  “不,什么也没有,你凑近一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三桶啤酒说道。

  在浓密的雾里,一切都是那么地梦幻,巫师透过了迷雾,靠近了去听,还是听不出三桶啤酒在说什么,他挥手试图吹走迷雾,可是无用:

  “兄长,您在说什么呢!我的耳朵有些不好使。”

  “再靠近点!”三桶啤酒不紧不慢地说道。

  帐篷里飘散的魔法烟雾,就像是实质一般,让这可怜的巫师也略微紧张了起来,他的寒毛竖起,可是他对于三桶啤酒的畏惧还是让他又靠近了一点,耳朵离那眼睛只有一步之遥。

  可是他还是听不到。

  “兄长?”巫师问道。

  在一瞬间的惶恐中,在游离的雾气中,在如梦似幻的氛围里,巫师惊恐地发现,一把尖锐的匕首刺入了自己的心脏,从身子前面透了出来。

  匕首尖上,甚至没有一点点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