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绿与白色独角兽

  牙牙这个调皮的家伙,一直走在众人前面,它嘴里叼着被折断的树枝,屁股后的尾巴摇晃地好像螺旋桨,不过据海格说它的胆子与它的外貌完全不相关:

  “如果我说牙牙是我们几个人里胆子最小的,你们信不信?”

  罗丝小心地踩在满是污泥的林间道路上:

  “哦,对不起,我刚才差一点踩到一些排泄物了,牙牙的胆子没有那么小吧?”

  “哈哈,有一天我和牙牙去禁林里寻找炸尾螺的踪迹,那些长大了的从我的后花园里逃出来的炸尾螺,它们足足有几英尺那么长,地上都是它们钻出来的坑!牙牙这个胆小鬼,看到炸尾螺喷射出来的火花,吓得它立刻奔回了木屋的小窝里,我还以为它被什么大型动物袭击呢!”

  听到这种匪夷所思的生物,罗丝打了个寒颤:

  “海格,你养那些干什么呢?”

  “你知道的,我现在是神奇动物课老师,我准备拿它们来教学,而且,它们也非常可爱,不是吗?”

  “艾伦,炸尾螺真地算得上可爱吗?”罗丝偷偷对艾伦问道。

  艾伦想起了一些课本上的说辞:

  “炸尾螺是人头狮身蝎尾兽和火螃蟹杂交出来的,听说它们的外壳还能反射咒语,以前的三强争霸赛还用过它们!至于可爱,也许十几英尺的长满腿却没有脑袋,脾气暴躁喜欢互相厮杀的生物,在海格眼里是可爱的吧!”

  艾伦故意添油加醋,把小姑娘吓地不轻,一边的牙牙看到罗丝这个样子,眼里竟然露出了一些鄙夷,或许它认为自己总算遇到了一个比它还胆小的吧!

  林子里面没有多少光芒,树叶过于茂密,遮蔽了外面灿烂的阳光,因此三人一狗常常穿行在阴翳之中,艾伦有一次向旁边张望着,却发现了一些毛绒绒的,爬行在丝网之上的巨大蜘蛛。

  “哦,艾伦,那是我朋友的后代,说起来真是不可置信,阿拉戈克当年只有那么小,如今却有了一个兴盛的家族,我为它感到自豪!”海格对艾伦说道。

  罗丝靠地离艾伦更近了。

  不远处,传来一些略微嘈杂的声响,似乎有一大群人在激烈的争辩与抗议,有马蹄践踏地面的声音,时而又有一些人的痛苦尖叫,尖叫声由弱变强,又由强变弱,最终消弭于无。

  “嗯,费尔泽他们在干什么呢?”海格探出脑袋想要一探究竟。

  “咯……”

  幽静的草丛里,有人拉弓搭弦,艾伦凝神看过去,只见一个人头马身的怪异生物正双手崩紧了弓,弓上有三只箭,蓄势待发。

  “这里不欢迎你们!”

  人马冷酷地开口。

  “哦,得了吧,我是海格,乔依,你被施了健忘咒?”海格扬起了他那蒲扇大的手掌,表示了自己的不屑。

  “这二位是?”

  “是我的……我的学生!你疯了吗?快把弓放下来!”

  “我不得不这样做,海格,部落里出了叛徒,现在正在肃清那些与外界巫师做邪恶交易的贼人!首领说了,任何人类都不准靠近!”

  乔依仍然没有松懈,保持着极度紧张的姿态,弓上几乎没有一点颤抖。

  “我是去那边的空地上,这你总应该相信我吧?”海格用手指了指不远的地方。

  乔依点了一下头,却什么话也没有再说了。

  “孩子们,人马是很奇怪的物种,他们总是神神叨叨地说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语,他们擅长天文占卜,不过我私底下以为,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哈哈!”等走远了,海格对艾伦与罗丝说着玩笑。

  “是挺奇怪的。”艾伦认同地附和着。

  “啊,到了!”

  海格率先走入了一大片青绿的草地,四周的树木如同有默契一般地环绕一圈,留下了这处阳光的赦免地,如水泄下的光辉布满了每一处地方,这片空地上的青草长地格外高大,根根饱满,透露出顽强的生机。

  “在这儿吗?海格,你要在这儿召唤独角兽吗?”罗丝问道。

  “不是召唤,是呼唤,我乞求她们的友谊,然后获得了她们的尊重,现在我算是她们的朋友吧!”海格把一路费力拖着的箱子打开,里面摆着好几个精美的巢穴。

  “这是白桦木还没有长大的幼枝吧?”艾伦仔细研究着那些小巧且各具特色的巢穴,其中一个像是微缩的猎场看守小木屋,上面有一根烟囱,而另外的巢穴甚至还有个小庭院,庭院外环着栅栏!

  “是的,我和牙牙去几公里外的村庄摘取的,麻瓜们的警察,他们是这样叫的吗?总之他们追了牙牙一整个山头,才算给了我机会收集齐了材料!”海格自豪地挺起胸膛。

  “好狗狗!”罗丝抱着牙牙的狗头,抚摸着它那可怜的几根头发。

  “这些花环是用来干什么的呢?”艾伦又在箱子里发现了别的东西。

  “哦,是这样的,独角兽在魔法世界里一直代表着纯洁与美好,她们只喜欢美丽的东西,她们也只亲近真正对她们好的人类,我想这些花环应该也是用来套近乎的吧?”罗丝一边抚摸着牙牙,一边解释着。

  海格点头,他没有什么好补充的了,于是他开始把那些袖珍的巢穴摆出来,整齐地放在空旷的草地上,海格还分给了艾伦和罗丝每人一个由至少七种鲜花编织而成的花环。

  “我想你们是不愿意错过这次与她们交流的机会的,不过我得提示一点,”海格看向了艾伦:

  “独角兽向来是偏爱少女的,少女更容易赢得她们的欢心,所以……你懂的。”

  罗丝有些骄傲地站在艾伦身边,她高兴的小眼神无一不说明了她此时的快乐,显然,她从没这么看重自己少女的身份。

  艾伦无奈地微笑表现礼貌,这时林子里泥土翻动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些白色的浮光从林子里漫游了出来,一两只纯白如雪的独角兽悠闲地走来,她们乳白色的毛发纯净而无一丝灰尘,她们堆砌的鬓毛优雅地散落在颈边,她们的一举一动,从容端庄,没有一点焦急与失色。

  “哦,小天使们,也来了!”海格轻声提醒着。

  四五只小巧可爱的小独角兽翩然而至,相比起她们的父母,她们的样子更加的呆板固执,四肢还有些不适应,她们的毛色还没有那么纯白,带着些灰色和金色的混杂,尤其是小家伙的眼眸,瞳子里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紫色薄膜,一些天真烂漫无处可藏,她们无忧无虑地娇声叫着。

  海格笨拙的身躯弯下,朝着独角兽们鞠躬,那对父母也随即弯曲臂腿与海格相呼应,海格伸出他毛茸茸的手去轻轻抚摸独角兽的洁白皮肤,父母二人都温和地接受了,并且侧过头与海格亲密地磨蹭着。

  “艾伦,该我们了!”罗丝抱着一个花环,与艾伦一起走了上去。

  大独角兽们只是看了一眼小巫师,发出一两声啼叫,然后又低下头与海格轻声细语。

  艾伦手里的夏日葵,铃铛花,玫瑰,酢浆草,蓟花和水仙以及其他鲜艳耀眼的花朵簇拥着他向前踱步,一只有些蹒跚的小独角兽欢快地吃着湿润甘甜的青草,满足的尖叫从她的小嘴里发出。

  “你好吗?小家伙。”

  艾伦单膝跪在地上,伸手想要去抚摸她的脑袋。

  “嘶!”

  小独角兽摇晃着身躯,摆脱了艾伦的魔爪,不过她也没走远,只是在离艾伦几英尺的地方看着他,观摩着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巫师。

  “花环,难道你不想戴着试试看吗?”艾伦尽量使自己的身体平和放松,语气又轻又慢,像是男人在与情人交谈那样,温声细语,眸子里只有淡淡的温情。

  独角兽没有感到小巫师身上的恶意,相反的,她看中了艾伦手里花团锦簇的花圈,她迈动着步子,小鼻子在空气里嗅着来自夏天的美好气味。

  艾伦目视着小独角兽走近,他双手平持着花环,轻声建议道:

  “需要我把它戴到你的头上吗?”

  小独角兽思索着,判断着,最终屈服于艾伦的糖衣炮弹,她的小脑袋瓜子里只有一些只言片语:

  “是……是的,我……想要……谢……谢……”

  这话海格与罗丝都没有听到,唯独艾伦听地真真切切。

  艾伦微笑着把花环穿过那只玲珑的角,使它舒适地落在独角兽的眼眶上,鲜花,白色独角兽,绿色草地,金色阳光,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祥和,与世无争,如同那些上古的隐士般远离了名利,淡泊了尘嚣,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静字。

  艾伦把小独角兽揽在怀里,挠着她腋下的痒痒肉,逗得她发出了不间断的啼叫声。

  “你是叫艾伦,是吗?”

  小独角兽问道。

  “你喜欢叫我什么,就可以叫我什么!”

  “我喜欢叫你花环使者,可以吗?”

  “如果我的绰号不叫花环使者,那准是我头发昏了!”

  艾伦笑道,他又问独角兽:

  “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普洱,这个名字好吗?我妈妈就这么叫我!”小独角兽舔着艾伦的脸颊,引得牙牙嫉妒地咧嘴吠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