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监护人的大天使加百列。她怀抱着一名皮肤黝黑的娇小少女。少女将脸埋入加百列胸口,还不时大口啃着加百列的发梢——这位少女是大魔王路西法。
这种组合放在同一个房间,就算引发变异核反应导致地球毁灭都不奇怪,但她们却是我的新家族成员。
大家都好端端地在这里。
三亿元的重荷依旧未去,但我们至少先度过了一次血腥杀机,换来似乎可暂时安歇的片刻……
结果我这种想法还是太天真了。
送爱莉出门去咖啡厅打工,并完成家中的洗濯与扫除工作,正当在准备午饭的时候,我却因胸口的剧烈疼痛而应声倒地。
「阿佑——?」
协助我料理午餐的蕾玛尖叫道。原本躺在客厅边喝啤酒边看电视的加百列也冲了过来,将我一把扛上二楼寝室,并不由分说脱去我的上衣。
「哎呀呀,好像是肋骨断了。」
「痛痛痛死了,不要乱摸啊!」
「嗯——真没办法,那就用更柔软的工具进行触诊吧?」
「你为什么开始脱上衣还解开细肩带啊?」
「我最喜欢强迫女生回答这种害羞问题的佑佑了。」
「够了,快去帮我叫救护车!」
大声吼叫似乎影响到伤处,让我不禁呻吟了一下。真的是肋骨骨折吗?为什么会突然骨折?仔细一瞧,我的胸口附近果然有一块巨大的瘀青、肿胀,昨天根本连一点迹象都没有啊。
「阿佑阿佑!我拿葱来了!」
蕾玛摇曳着一头闪亮的银发,手握长葱冲入房间。
「骨折的时候要把葱插入屁股。」
「你倒解释看看葱要怎么治骨折。」
「因为葱含有大量的胡萝卜素及大蒜素!」
我比较想知道你的大脑到底包含哪些成分!
「那不然该怎么办呢?躺在阿佑旁边一直摸就会好吗?」
泪眼汪汪的蕾玛贴了过来。住手!不要故意摸我的受伤部位啊——
等一下?当蕾玛冰冷的手碰触我的瘀青时,痛楚还真的像被吸走般缓缓减弱了。
「佑佑忘了吗?蕾玛小姐可是神之子呢!要暂时消除这种疼痛轻而易举。」
加百列露出得意的表情。我是没忘记蕾玛的身分,只是没想到这种设定竟能头一遭用在正途上。
「对了对了,蕾玛小姐,赶快问佑佑哪里比较有感觉。」
「阿佑,摸这里会舒服吗?」
「你又在乱灌输她什么鬼东西!」
这时,一阵啪哒啪哒的凌乱脚步声突然大作,只见寝室的入口被人从外头用力打开,接着爱莉便一股脑儿冲了进来。黑色的哥德萝莉女仆装与金发形成让人眼花的强烈对比。
她发现蕾玛正抚摸着我赤裸的上半身,立刻脸色铁青地愣住了。
「你、你在搞什么鬼,佑太!」
「等一下爱莉,这不是阿佑的错啦!是加百列帮他脱衣服的。」
「是啊。其实佑佑比较喜欢穿着衣服来。」
「拜托你们两个闭嘴好吗……」
话说回来,爱莉怎么会突然回家?她穿着打工场所的制服,所以是直接从店里跑回来啰?
「听说佑太身受重伤、意识不清了,结果不是好端端的吗!」
「是谁对你这么说的……」
「路西打电话给我的。」
最后一名在寝室登场的,则是身着T恤的娇小魔王——路西。
「路西法小姐竟然会打电话了……年纪小小就这么聪明耶——」加百列一脸灿烂的笑容。
「不准嘲讽路。地上的机器随便看几眼谁都会用!」
「路西!为什么要骗我佑太受了重伤!我工作到一半耶!」
「倘若佑太昏倒,不把爱莉叫回来就没人帮路准备午饭。加百列完全不做事,路的肚子又很饿。」
原来不是担心我啊。
「路西法小姐,爱莉小姐就算听到佑佑指甲断了也会狂冲回家,不需要对她说谎啊。」
「才没这回事!」爱莉面红耳赤地对加百列强烈否认。拜托你们别吵这个了,先送我去医院……
「那,我好久没启动的BMW也该上场了。」
加百列迅速收起背上的天使羽翼并取出车钥匙。
「咦?啊,不要啦,还是叫救护车或计程车之类的。」
这女人的驾驶技术「高明」到就连倒车入库都会冲破围墙啊。
「搭计程车?为什么要浪费宝贵的钱呢?」
「性命比较宝贵吧!」
在医院照过X光后,确认我有三根肋骨出现了裂痕。
「哎呀哎呀,我在触诊时只发现一根有问题而已,怎么会这样哩?」
是你的BMW造成的。
「呃,请你们注意一下这里……」性格看似软弱的年轻医师吞吞吐吐地说着:「看、看起来好像是被某种小而坚固的物体以惊人的力道撞击造成,应、应该不可能吧。」
「啊啊,对喔,就是子弹嘛!」加百列击了一下掌,那名医师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果、果然是枪伤啊,那就麻烦了那就麻烦了。」
「怎、怎么会?啊,不,难道是那时候的?」
我差点从诊疗台上跳了起来,不过马上又因为剧痛而反仰回去。
想起昨天差点被神父开枪打穿胸腔的事。但那一击不是被加百列仿制的蕾玛荆棘冠冕给挡住了吗?而且昨天刚被攻击的时候,我明明一点也不痛!
「佑佑,你有听说过什么都可以贯穿的矛,跟什么都能挡下的盾这个故事吗?」
「那个故事是用来形容这种状况吗……」
「没错没错。盾的效果刚好消失了,所以子弹的威力才会稍稍传到你身上。幸亏荆棘冠冕撑得比较久,要不然佑佑或许已经死了。」
加百列随后便拉着坚持要联络警方的医师前往外头走廊。我不清楚她如何说服对方(至于医师回来后衣服变得凌乱不堪的模样就当作没看到吧),总之入院手续最后还是顺利办好了。
住进医院刚好过了一周。为了避免刚痊愈、但绷带尚未拆下的伤处再度骨折,还是趁加百列没来之前早早办好出院手续吧。我决定不与家里联络便迳自搭电车回去。一想到这七天完全放着那四个女人没管,从车站返回自家的脚步便显得异常沉重。
好不容易来到佐仓家门口,我不由得双膝一沉,跪倒在柏油路上。只见黑烟正从我家窗户滚滚冒出,庭院还摆着没人理睬的焦黑烤ròu架。树木被连根挖起——或许这还算好了(其实点也不好),更让我目瞪口呆的是,一把巨大到足以钉上金刚的石灰制十字架插入了我家二楼的窗子。那是什么玩意儿啊。
「爱莉爱莉,阿佑回来了——快点把十字架收起来!」
「等、等一下,没办法说收就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