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责任和使命三

  看着前面不远处围拢的人群,周文简停下了脚步,尽管心急如焚,但他知道,越是焦急的时候越是需要冷静。

  不一会儿陈丽娟带着一位年约四十的公安过来了:“你就是周文简?”

  没有太多寒暄的时间,周文简把自己的军官证递了过去:“我想要获得公安的支持,可以提供一把枪,可以给我做掩护。”

  公安皱起了眉头:“你想直接开枪把人击毙?”

  其实他们也是如此打算的,这是最好的办法,只是没有多大的把握。现在枪械管控严格,公安局经费有限,好多公安也就培训的时候摸过枪,学了开枪的技能,但实际上十来年一枪都没开过,现在又人命关天的,实在没什么底气。

  “在部队里我的十环命中率是百分之九十五,接近狙击手的标准。”周文简回答,所以在没有狙击手的情况下,他要也必须试一试。

  公安点头:“好,我先把枪拿给你熟悉一下,你的衣服也换下,换成普通学生的衣服,这样接近一点也不容易被匪徒发现。”

  如此乔装一番,周文简拿着枪跟着几名同样乔装了的公安向人群靠近,慢慢地接近里层。当看到贺画虚弱的拽着歹徒的手,身上血迹斑斑时,他恨得牙龇欲裂。

  为什么这些人不来找他,反而要去伤害无辜的人?

  他宁愿受伤的是自己,也不想被放到心尖尖上贺画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显然匪首找到了正确折磨他的方式,这些伤口出现在贺画身上,只会让他更痛苦。这时候他将一句话刻写在心中:除恶务尽!

  对待匪徒不要心存任何侥幸和善念,退后的这一步很有可能便是你一辈子的深渊。

  深呼几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在几名公安的掩护下找好开枪的地点,举枪瞄准之时已经恢复了冷静。

  距离不到三十米,无风,匪首的脑袋在左边稍高,贺画的脑袋在右边稍低,此时正虚弱的耷拉向另外一边,努力离匪徒远一点,倒是方便了射击。

  实际情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好一些,周文简松了口气,不再做任何犹豫,瞄准之后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人群骚动了起来,惊恐地纷纷朝两边散开,露出了其中几名公安和掩藏在公安身后的周文简。

  而另一边,匪首的脑门之上,偏左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枪眼,中了枪的匪首瞳孔剧烈收缩不一会儿便扩散开来。

  贺画只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溅在了脸上,眼睛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贺画!!!”

  ······

  等她再睁开眼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面,白色的屋顶白色的墙壁,空气中还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她想抬起手抚摸一下自己的脸侧,却发现自己的手此时正被人握着,细细感受一下,发现自己掌心正贴着一个人的脸颊。贺画低头一看,一颗板寸的脑袋正俯在她身侧,应该是周文简吧?心中浮起一些暖意,马上便被自己脖子上传来的疼痛感刺激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一番动静终是惊醒了身侧的男人,周文简抬起头的瞬间,正看见贺画睁着眼睛皱眉,不由开心的说:“你醒了?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放开手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似乎是趴久了身体都有些麻木了。

  不一会儿医生过来给贺画检查了一番,温和地开口:“醒了就没事儿了,腿上和脖子上的伤准时换药就好了,恢复的好的话一周左右就能养好了。”

  “那这期间有什么要注意的呢?”周文简巴巴的看着医生,其实他此前受过不少次伤,收了外伤要注意些什么早就听医生嘱咐过无数遍,这会儿是关心则乱,啥事都记不清了。

  “不要吃辛辣的刺激的,过了几天后可以起来稍微活动一下,不是重伤,也不用太过小心翼翼。”

  “好的,谢谢医生。”

  周文简把医生送出门,回过头来又看向贺画:“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把枕头给你垫高一点?”

  “我挺好的,你坐。”伤口稍微有点疼,火辣辣的,但这事没必要说,愈合的过程别人也帮不上忙。

  周文简乖乖的坐在贺画床边,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内疚:“都是我不好,害你遭受这些伤害。”

  生死之间走了一遭,贺画对人生有了不同的体悟,或许之前还可惜自己的人生尽是一些波折,但考量到最后,最在意的却是眼前这个男人,自己这是中了爱情的毒了吧~

  “我睡了多久啦?”贺画看着周文简眼睛通红,脸上的青色胡茬茬都冒出来一些,显然是一直守在她的身边,这个男人呀,真是让人放不下手。

  “睡了十八个小时多一点,人在遭遇过度的刺激之时,身体会自我保护陷入昏睡,只要醒来就好。”周文简立马又意识到了自己该做什么:“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打饭。”

  “还不饿,你坐会儿,我想跟你说会儿话。”贺画摇头:“歹徒呢?被击毙了么?”

  “是的,当场死亡。”周文简点头。

  “是你开的枪?”贺画晕过去之前好像在枪声来源之处看到了周文简,但不太敢确定,怕是自己的幻觉。

  “是的,是我不好,引来了匪徒,不过你不用担心,我转到技术岗,以后这种危险的事应该不会再有了。”周文简又开始道歉,急着解释不过是为了掩饰心中的担忧,他害怕贺画经历这番惊吓之后会重新思考跟他在一起的必要性,毕竟找个对象还有生命危险,正常人都会害怕胆怯甚至生出退意。

  但他转到魔都是参与一支新队伍的搭建,更多的是技术方面的事情,就算是有特殊任务,他也会掩藏好自己的身份,不给身边亲近的人带来风险。当贺画倒下去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一瞬间浑身冰冷,没办法想象失去贺画是怎样的画面,不管是什么意义上的失去。

  “不怪你,这不是私仇,你也不想这样。”

  如果是一个人性格恶劣好狠斗勇,以致招来祸事还有指责的可能,但这是为公而战,且定然已经拼尽全力,只是难免会出一些小的意外,以至于有如今的凶险。

  战士们为国为家拼杀在战场之上,哪一次不会比今天的她更加凶险?她无助的时候还可以等人来救,那真正的战场之上可容不下这些无助。如果因为被牵连就怀疑远离这一群人,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只会令英雄血冷,正义不再,那样才是真正的末日。

  周文简半点没有被安慰到,大概是越重要的东西,越是忐忑:“你会因为这个跟我分手吗?”

  他看着贺画,眼神之中带着一点点不确定,带着许多的期盼,突然的就有些紧张起来,仿佛这个问题的答案会主宰他的命运一般。

  听到他这么问,贺画心底蓦然生出少许酸楚。

  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身着军装之时,也背负起巨大的责任。因为职业的特殊性,没有固定的假期,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家人,难道是他们想要这样的?

  不,他们也不想。与此同时还要背负一份对家人的愧疚,内心深处的难过不比等在家中的人少,然而对国对家的责任感将这一切的难过深深掩埋,表现在外的只有钢铁般的意志。

  所以,每一个坚强正直的灵魂,都值得去抚慰,也需要有人抚慰,或许她的一场错乱人生的意义,便是去抚慰眼前这一个灵魂。

  “周文简,等我伤好了之后,我们就去领证吧。”贺画轻声开口,没有做太多的解释,或许这个对他而言是最好的的答案了吧。

  果然,周文简唰一下站了起来,惊喜的看着贺画:“你说真的?”

  “真的,我想嫁给你。”他们今年都是二十二岁,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大学也没有不准结婚的要求,户口本都在手上,只要他们愿意,没有什么能成为阻挡。

  周文简开始激动地在贺画床前踱步,若不是贺画身上有伤,怕是要抱着人旋转几圈才能表现出自己的兴奋:

  “我太高兴了,谢谢你贺画,谢谢你愿意嫁给我!”

  “你放心,我以后会多抽时间陪你!”

  “我也会对你好的,一辈子都对你好!”

  “以后家里都听你的,我也听你的!”

  ······

  这位选手已经高兴地语无伦次了。

  年代之如约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