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儿和宁哥儿一个窝在爹爹怀里,一个躺在舅舅膝头,哼哼呀呀的嗅来嗅去又扭来扭去,一看便是饿了。
灼华笑了一声,听到阿娘的声音两个小胖子立马奋力的昂起头来去寻,双手挥舞的更是着急了,小嘴里“哦、哦”个不停。
接了姜遥怀里的安哥儿,小家伙的脑袋立马往阿娘的胸口去寻,小嘴儿一张一张,急切的不得了,灼华正好也有些涨奶了,被他一拱还真是生疼的。
进了内室,灼华先喂了安哥儿。
徐悦抱着宁哥儿站在一旁等着,小东西看哥哥吃的咕嘟咕嘟,在父亲怀里不停的扭着,一直等不到生气的长长“啊”了一声。
徐大人如今哄起孩子来熟练的很,拖着儿子的小屁股轻轻拍着摇着,“宁哥儿乖,哥哥马上好了,然后就能轮到咱们宁哥儿了。”
好容易轮到宁哥儿了,一钻进母亲怀里,小手便捧了上去,一吃上便安静了下来,满足的闭着眼。
给长子拍好了嗝儿,去换正好吃完的次子,徐大人俯身吻了一下妻子,在她唇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下,“什么时候轮到我了?”
灼华拍着安哥儿哄睡觉,嗔了丈夫一眼,粉面娇娆。
“哦!”宁哥儿睁着圆圆的大眼看着父亲,小手拉了拉他的衣襟,又咯咯的笑了起来,还以为是父亲在和他们玩耍,开心的不得了。
夫妻两一人哄着一个,小家伙虽三个多月大了,但还是觉多的时候,听着爹爹和阿宁轻柔的低吟童谣,伸伸懒腰,没几息的功夫便睡熟了。
让乳娘进来守着,两人进了小书房,茶水点心都上了,姜遥几个正闲适的吃着。
周恒和焯华也进来了,“今天你儿子的百日宴,宾客满园,你们一家四口倒是都躲懒起来。”
灼华揉了揉额角道:“我原也不喜这种热闹场合。左右有孩子的爷爷奶奶和太奶奶招呼着,我也好躲个闲。”
“又头痛了?”徐悦拉着她坐下,自己半蹲半跪的在她身后给揉着头部穴位。
“你也染上头痛了?”李郯一副懂你的神色,“旁的妇人产后腰酸什么的我倒是没有,就是偶尔会头痛,痛起来便如要裂开一般,吃药、施针都是无用,不过如今孩子大了些,也便好多了。”
这样的头痛其实按着也是舒缓不了多少的,灼华便拉着徐悦一同坐下:“还好,偶尔痛一下,大抵昨儿夜里两个小家伙闹的久了些。”
姜敏素来肃正的神色中染了一丝柔和光亮,“照料孩子辛苦。”
周恒和焯华没有这样的烦恼,一身轻松。
灼华问道:“昨儿夜里瞧着外头火光冲天的,发生什么事了?”
李郯长相明丽,一笑之下便如芙蕖盛开:“昨儿夜里星官书局被烧了个精光。我瞧着五哥是怕你再下手,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蓄养杀手,一旦捅破了,别说亲王爵位,怕是一辈子只能被圈禁了。如今自己给自己烧了,一切证据毁的干干净净的,咱们反倒是不能把他如何了。”
灼华笑了笑,不甚在意道:“便是没有星官书局这个把柄,我也能撕了他。”
周恒眉梢挑高,“就爱看你这副神情,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又狠又笃定。”
前世所知到如今也都差不多了,她也没有什么笃定的,只是这些年在算计里沉浸着,凌厉出了几分从容而已。
从前不怕死,现在有的孩子,亦是不怕的,因为无惧才能坚韧!
徐悦眉目内敛温润,仿若月光清澈如许,“旁的都好不计较,心思动到孩子身上来了,那便是容不下了。”
说到孩子,姜敏和李郯的神色都覆上了一层深沉的阴鸷。
姜敏眼波一凛,“李锐能有那么多算计,多半靠的是袁颖背后出谋划策,柔儿吃了那些苦头,便是拜她所赐!这个人不死,保不齐又要生出幺蛾子来。”
灼华浅呷了一口清茶,问道:“太医院那边谁私下被请走过?城里各大大药堂的坐馆大夫有什么不寻常的去处么?”
“太医院的冯珂一个月前半夜被人请走过,去的是……”周恒点了点桌子,是一抹警钟长鸣,“你们徐家对面的那个空宅子里。只不过那里头的守卫十分严密,我的人不好靠近,查探不到是给谁看诊。”
姜遥神色亲和如棉,只棉里藏了针,隐去了尖锐的光芒,“庆和堂的坐馆大夫病倒了,已经月余不曾出门看诊。打听了一下,说是月前的一日出门看诊后便忽然病倒的。着人盯了几日,发现他白日在家装病,夜里便悄悄出门,去的……”一顿,“和冯珂是一个地方。”
“所以,袁颖一直藏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李郯惊了一下,下意识想到一件事,“两年前西域进贡了件宝贝,叫做千里眼,人站在一里外也能瞧见咱们在做什么。我记得那东西父亲赏给了五哥,她就藏在这么近的地方,你这里来了谁,做了什么,她岂不是一清二楚?”
浅眸闪过一抹深沉,灼华微微一笑:“知道了又如何,左右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周恒挑眉,兴奋的扭了扭:“那些大夫是去给袁颖看诊的?她的病,是你下的手?”
灼华微歪臻首,“我是不是很厉害?”
周恒给她比了个大拇指。
李郯惊讶的睁圆了眼睛,“你早知道她藏在那里?”
灼华的眸光落在窗台的盆栽上,红色的花朵开的热烈,她的目光落在上头,似迷离又似定神,“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姜遥也好奇起来:“那如何下的手?”
徐悦淡笑一声道:“从袁颖的算计看得出来,这个人傲气也自以为是。她的几番出手都叫灼华化解,而灼华的反击她却几乎都招架不住,心中自是恨的厉害了。之后,灼华故意透露了鸿雁楼是灼华的私产,知己知彼,袁颖一定会去坐一坐。”微微一顿,择了盘糕点到妻子面前,继续道,“鸿雁楼的人都是老江湖了,女扮男装或是易容,都瞒不住他们的眼,把神态、体型形容给他们听,总能第一时间看穿。人一旦踏进去,通往地狱的路就给她铺好了。”
姜遥无奈的摇摇头:“你们两个早有算计也不同咱们通个气儿,由着我们在外头没头没脑的查探袁颖的藏身处。”
徐悦温缓道:“你们找的越真实,他们才越放心。”
姜遥深水寒潭的眸子眨了眨:“你们是给她下毒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不是毒,是蛊。江湖人手里的好东西。”徐悦寂寂一笑,温润又深沉,“也不久,我们刚成亲的时候。”
这倒是让大家都惊讶了,“你们刚成亲的时候?”
灼华浅然一笑,如月光流水般悠闲:“我又不傻,留着她对付完了李彧再来搅扰我么?这种蛊从进入身体到死亡,时间拉锯很长,两年到三年。她若有本事也能为李锐创造一个不败的局面了。”
姜敏冷眸微微一眯,眸光里有细碎的光影沉浮:“什么蛊?”
灼华捻了块点心慢慢吃了,方缓缓到:“那种蛊嗜甜嗜血,成双成对,一旦进了身体便会钻入心房。袁颖终日爱吃个甜食,蛊便会紧紧的依附在她的身体里,越长越大,然后繁殖后代,吸取的血液便也越来越多。”
周恒和焯华是在江湖地界儿里闯荡过几许的,脱口道:“流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