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里慌张忙了一上午,阮星竹这才抽出来一点空闲坐在门口吃着丽娘送来的饭菜。
肖凌也闲了下来,他搬了一个小板凳,同样依靠在门前,见阮星竹正在低头吃饭,轻轻地笑了一下,突然来到了阮星竹的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吓我一跳!”阮星竹拍了拍被吓得扑通扑通跳的胸口,拾起来掉在地上的饭菜扔在一边,嘴上嗔怒着,“怎么,有事情吗?今天上午怎么样?”
“还行,我觉得比在县衙时候还要忙。”肖凌这下可算理解了为什么之前每次丽娘回来总是腰酸背疼的,非要抓着李河山帮她锤腰。
要是这么一天干下来,别说是阮星竹,就连自己的身子也受不了。
“知道你第一次干这个,要是觉得累的慌,你就先回去吧。反正对面这间屋子也是咱们低价盘过来的,开不开都一样。”
阮星竹还惦记着肖凌头痛的事情,这几天夜里他夜夜梦魇,天天睡不好觉,白天能有精神头才怪,为了肖凌的身体,她想着连忙把他赶回去。
摇了摇头,肖凌却定了定脚步,索性放下手中的小板凳,坐在一旁,端起手上的饭菜,乐呵呵的和阮星竹一起吃饭,顺手还把一块肉夹在了她的碗中。
“这肉还不错,你尝尝。”
“专门给你做的,你给我干什么?”朝着肖凌翻了一个白眼,阮星竹又不由分说的把那一块肉夹到了肖凌的碗中。
“这几日你身子不好,多吃点补一补,终归是好的。”
夹着手中的饭菜,肖凌却不把这些菜送进自己的口中,忽然,他抬头看了看远边的天空,丝丝缕缕的白云缠绕在蔚蓝色的天边上,仿佛嵌了一边白边儿似的。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来自哪里,如果有一天我想起了之前的事情,你会跟着我走吗?”
蔚蓝的天空倒映在肖凌的漆黑的眼眸中。阮星竹定定的看着,忽然之间像是失了魂一般。她自己又何尝没有想过这件事呢?
可是想来想去,终归是庸人自扰。
挑了挑鬓边的碎发,她低低的笑了一声,没看肖凌的眼睛,反而抬起头看向天边的那一些云彩。
“你想让我跟着你吗?”
“这,我是。”肖凌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是,也说不出来拒绝。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带阮星竹走,还是担心等他想起来之后,心就会变呢。
而且看到阮星竹这样的笑容。肖凌心中的慌乱更甚,他越发摸不透阮星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瞎想什么呢?”突然阮星竹本来还本着的一张脸噗嗤一声笑出来声。
她咯咯的笑着重重的拍了拍肖凌的肩膀,只把他的身子拍的歪斜了几分,这才停了手。“你是我夫君啊,我不跟着你,还要跟着谁?”
本来还有些呆滞的肖凌脸上突然弥漫上一丝的欢喜,他一个激灵惊喜的盯着阮星竹,眼睛中倒映的全是她的身影。
“你真的愿意跟我走?”
“当然。”阮星竹一抬头,却看到对面的药店里有一位客人进去了,连忙推着肖凌的身子把他赶了过去,“快去吧,有人去买药材了。”
“真的吗?你不骗我?”可是肖凌却不为所动,死死揪着阮星竹的手指,仿佛要把阮星竹吞吃入腹一般。
“真的。为什么要骗你呢?”阮星竹没有想到肖凌竟然还有这么杞人忧天的模样,一边哄着一边笑着把他推到了对面的药店中。
拿着手指对他做了一个停止的姿势,摆了摆手说:“等晚上的时候咱们再说这件事。”
肖凌这一天都过的十分恍惚,甚至差点被别人说包错了药材,他才如梦初醒一般,一边讨好的道歉,一边又重新包了药,才递了过去。
他这些天里已经渐渐想起过去的事了,对自己的身份也隐隐有些猜测。
他好像有一个青梅竹马,已经订了婚约的未过门的妻。
一想到这件事,在看到对面阮星竹忙碌的身影,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手揪住似的撕心裂肺的疼。
到那个时候自己又该如何选择?是背信弃义,抛妻弃子,还是违背父母的诺言?
无论如何选择,终究都是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之人。
每当他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出梦中所见到的他的那个未婚妻,虽然记不起是什么名字,却终归是熟悉。
他知道自己心中并没有那个人,只是觉得熟悉。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肖凌早已经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就连天天去上学的阮白白偶尔也会吵吵嚷嚷的说肖凌现在变得憔悴很多。每次听到这些事,他都会苦笑一声。怎么会不瘦呢?这就是忧思过度。
可是阮星竹却不知道肖凌现如今所担心的事情,现在她的药店开展的蒸蒸日上,高兴还来不及呢。
不过她最近总是听别人说,周围的外邦人十分的动乱,动不动,就会烧杀劫掠,喜欢劫持商队,所以阮星竹就有点担心自己的药材会不会被劫持。
但是转念一想,她现在又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就算是那些人他们也不一定会要,所以阮星竹也就十分放心。
可是让她想不到的,有一天竟然有人前来上报她的药材被那些外邦人截去了,就连县令都来找自己,说自己的药材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阮星竹自己还摸不清这事儿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自己丢了药材反倒帮了外帮人一些大忙,
“唉,没办法,外邦人虽然骁勇善战,可是他们却不会制作药草,一旦受了伤只能听天由命,而你的药草一旦被他们截了过去可不就是帮着他们吗?”
“怎么会这样?”阮星竹自以为是一个小老百姓,那些打仗的事根本轮不到自己,没想到她的心中还没来得及庆幸。县令就给她自己当头一棒,可能她有一些头脑发蒙。
“不至于吧,不过是一车药草而已。”
“什么不至于,你知道一车药草能去火多少人吗?”
县令也急到团团转,他有点儿生气,阮星竹什么都不懂,还想着投机取巧,他气得在屋子中左右乱晃。
他这个手指指着阮星竹的鼻子,一半是教导,一半是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