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凌看着不远处的地方，目光深远，眼神之中意味悠长。
他一早便前去查探过了，此次要攻下的部落，便是当时乌木一家人。
没想到是老熟人，于心来说，他没想过对这一家人动手。
部落之中他是待过些许时日的，虽是未曾归顺京城，可也并未冒犯边境。
只是看样子楚风还是容不下这些人，他缓缓叹了口气，转身走去。
黄土之中一身铁甲，作为将军，他能做的，只有服从。
不远处乌木所在的部落里，众人依旧是照常生活，无人知道即将到来的纷飞战火。
在最中央的主帐篷中，乌木依靠在一边，周身气色已经好了许多。
“父王，据城中探子来报，京城已经派了人，只怕，战乱，就在这几日。”
乌木满脸愁容，近些年大大小小的纷争已经是让人头疼不已。
碍于他的身体父王一直在强撑着，乌追和乌雅两人仍然太过天真，完全没有意识到边境之危。
坐在上位的白发老者端着一碗烈酒，一口灌尽，酒水顺着白胡子留下。
“啪！！！”
“哼！！京城那小子着实欺人太甚，我乌族近些年来已实属安分，他还是这般逼人太甚！！！”
乌冥狠狠将碗砸在地上，满眼都是愤怒，他没想到这些人竟来的这么快。
乌木无奈颔首，目光顺着破碎的酒碗看向年迈的父王，脸上都是悲怆。
“父王，这次，就让孩儿去吧，我也该为乌族近些王子该尽的本分了。”
“放肆！！哪里轮得到你，我马上差人送你出去，乌追和乌雅这两个小家伙应该已经不再部落里了，你以后要是遇见他们，定要好生照拂。”
乌冥盯着倚靠在一边的大儿子，三个孩子中，最让人放心不下的便是两个小的。
乌木心思成熟，可是身体实在不好，他即使无奈，可也只能将两个小家伙托付给大儿子了。
“父王！！您这是做什么？我现在身体已经好多了，已经可以作战了，您就……”
“好了，不用说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乌木想要据理力争，可完全争不过父王，他知道父王就是想要保护他们罢了。
可他为人子，怎能看着父亲上阵厮杀，他在营中等着呢？
一大一小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乌木最终还是走了出去，背影里都是不舍。
乌冥仍旧坐在上位，浑身都是少数部落的豪爽和霸气，可双眼之中依旧是难掩与亲子别离。
只是乌木会到帐篷中便传来巫医，在出征之前，巫医都会给首领准备出征祭祀。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父王已经为他们做的够多了。
现在已经年迈，他知道，这次出征，乃是九死一生，决不能让父王冒险。
“巫医，此次出征，必须是本王，父王那里，就拜托您了。”
乌木望着跪在一边的巫医，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淡漠。
无人知道数十年之间他一直在床上躺着的感觉，这次，他定要为乌族，讨回颜面。
巫医闻声微征，自是知道规劝无望，只能点了点头，方才缓缓退了出去。
青城之内，肖凌坐在将军首位，望着下方乌族部署。
这地方他是在熟悉不过了，想到那三兄妹，微微叹了口气。
不过想到和楚风的约定，白白是他唯一的孩子，他，决不能失约。
“众将听令！！！”
“是——”
肖凌一声令下，坐在周边的诸位将军皆是躬身站了起来。
“听从本将号令，今夜，夜袭，记住，此次行动乃是皇上直接下令，诸位应该怎么做想必不用本将多说，还望好自为之。”
一众将领闻声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之中丝毫没有对突然降至的命令有什么疑惑。
“还有，记住了，这次夜袭，主要目标想必诸位都听清楚，老幼妇孺，交给本将军就好。”
肖凌再次吩咐道，说完便走了出去，这次夜袭，他只负责拿下首领即可，剩下的人，还是留着吧。
他从不认为作为一个疆场之人，应该抱有多少慈悲之心。
只是当时和那群人一起生活过，他亲眼看到了那些人的善良，要是痛下杀手，实在是为难。
众将领在肖凌走后便是相视一笑，和他在的时候完全是两个神色。
乌族之中也决定在当天进行祭祀，部落之中无论男女老少皆是围坐在主帐篷之外。
每个人不论男女都互相牵着手，一身白袍，所有人都在喃喃念叨。
主帐篷内，乌冥跪在正中央，手里依旧是端着一大碗烈酒。
正对着前方，满眼都是肃穆，身后便是乌木巫医等乌族重要之人。
“长生天吾尊，小王乌族乌冥，眼下我乌族临难，乌冥虽已垂老，仍愿护我乌族一方安宁，望，长生天庇佑，哈布！！！！”
“哈布——”
乌冥一声落下，众人纷纷齐声高呼，跟着举起手中烈酒一饮而尽。
“啪！！！”
众人跟着首领砸碎手中酒皿，便是象征此次出征首领能够击破长空，一举得胜。
乌木默默看了眼身后的巫医一眼，见对方点了点头，这才再次望向前方的父王。
大战在即，仪式一切从简，祭酒完成之后众人便纷纷散开。
帐篷中只剩下巫医和乌冥乌木三人，这是最后的首领托孤。
“巫医！”
“哈布——”
“这些年来，族中事务多有劳烦巫医，本想着放巫医养老，可眼下看来，巫医还是要帮小王照看这些不成器的小子。”
乌冥缓缓走下上位，站在巫医身前，竟是缓缓躬身弯腰。
巫医大惊，不过并未伸手搀扶，乌族之中巫医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说居于部落首领之下。
不过在某些时候地位甚至高过首领，比如现在的，托孤。
“王上，乌族战乱在即，战火即将纷飞，长生天定会护我乌族圣耀。”
乌木就站在一边望着父王和巫医两人，心下更是止不住的酸楚。
父王从未言之爱子深切，却一直将他们兄妹三人保护的很好，他这种废人，仍然是保全了大王子地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