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铜牌

  那个小童也分外的嚣张,虽然看着是冰清玉洁,可是对着阮星竹简直要鼻孔朝天。

  阮星竹也没有怎么待见他,只单纯的把手上的药材递给小童,便迅速的收回了手。

  师臣接过小童恭敬递来的药草,纤细的手指如同冰一般覆盖在赤黄色的药草,对比十分的鲜明。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双纤细的手指,和手指上的黄芪上。

  “这就是你炮制的药草?倒是和我的有几分相似。”

  师臣眯着眼睛微微笑了一下,没再说话,正式开始观摩手中的药草。

  他观摩药草的方式也和掌柜的别无二致,都是先对着光看了几眼,接着又摘了一小片儿,放在口中细细品尝。

  果不其然,他的表情和张掌柜的简直如出一辙。

  惊讶般的瞪大了一双,微微眯起的凤眼,他手指的关节清脆的敲响了桌子,不可置信的反问:“这是你做的?”

  “自然是我做的。”阮星竹的回答掷地有声。

  这声音在这大堂之中竟然隐隐约约还有一些回声。

  “这是我做了之后卖给掌柜的。”说着阮星竹朝着坐在自己旁边的张掌柜努了努嘴巴。

  只见师臣的眼皮抬了抬,清褐色的眼珠一转,聚焦在张掌柜的脸上。

  张掌柜就觉得自己像是在学堂里被点名的学生似的,吓得额头冷汗直流:“的确是阮星竹自己做的。”

  张掌柜站起身子极力解释,可是看见师臣依旧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索性举起双手起誓。

  大药师笑了一声,像是化开的冰河似的,他心情甚好的问:“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炮制的吗?”

  “自然是可以。”阮星竹站在原地无所谓的点点头。

  她恭恭敬敬的对男对师臣行了一礼,接着说:“前几日有幸观摩大药师的草药,发现当时您是用黄酒炒制。因为黄芪味道太苦,因此广流的炒炮制方法是用蜜糖。”

  “但是后来我回到家中仔细一想才发现,黄酒保留的药性要比蜜糖保留的药性更多,而且黄酒的酒味掩盖了苦涩,和蜜糖的作用如出一辙。”

  一旁的掌柜的早就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有些诧异的看着一旁信心满满站在一旁的的阮星竹。

  他心中暗自感慨,原本只知道这小妮子是一个制作药材的好手,却没料到她竟然这么厉害,只是简单的一尝便能猜出药草的炮制方法。

  “竟然真的被你说中了。”师臣的药草被猜出炮制的方法也不气恼,他甩了一甩银月色的衣袖,随意的坐在小童搬来的檀木椅上。

  “我没料到,这小小的镇子竟然也有像你这样的好苗子。”

  “行吧,这次是我输了。”师臣虽然嘴上嘴上认输,可是却是心情甚好的样子。

  听到师臣这么说,阮星竹心中一喜,她之前在客栈的时候就想过想要跟着师臣学习,但如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她离开座位,恭恭敬敬的对师臣行了一礼说。

  “学生就没有想打败您的意思,只是希望您能允许我每日来听课,这便是对学生最大的恩惠。”

  “自然是可以。”师臣对阮星竹颇有些兴趣。

  他转过头吩咐一旁垂手站着的小童,“去把牌子拿来,给她一块儿。”

  可是那小童却撇着嘴,像是平日里骄纵惯了,他看出师臣对阮星竹有点兴趣,可是却犹豫着不肯到后台去,“药师,那铜牌可不是随便谁都能给的。”

  “只是让她每日听课而已,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情。”师臣依旧摆弄着手中的药草,话语之间云淡风轻。

  小药童怎么能忤逆的过师臣,僵持了一会儿,依旧低着头认命的从后台拿出一个小盒子,取出一块铜牌,恶狠狠的瞪一眼阮星竹,却还是将牌子塞在了她的手中。

  “你每日拿着铜牌来,便可自由出入。”

  阮星竹接过小童递来的牌子,连看都没有看一脸鄙夷的小童的脸。

  她欣喜的看着牌子,随后仔细的揣在怀,。对坐在讲台上面的师臣说。“多谢大药师垂爱。”

  “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师臣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和这个有点趣的女子说了半天,竟然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阮星竹眼睛闪烁着光,她挺挺胸口,中气十足的回答:“学生阮星竹。”

  “阮星竹——”师臣口中重复了一番,褐色的眸子转向她,“我记住了。”

  “行了,如果没什么要问的,便散了吧。”师臣看着也是分外疲惫,他捏了捏鼻根随意的摆摆手。

  台下的所有人应声而散,本来还是雅雀无声的大堂此时之间变得十分热闹。

  “没想到这次你竟然得了大药师的青睐。”掌柜的又是羡慕,又是有些嫉妒的看着和自己并排走着的阮星竹。

  阮星竹上下晃了晃手中的铜牌,接着便把铜牌妥帖的收进怀中。

  其实这次阮星竹仅仅只是想来听听课罢了,没有料到一来便得到师臣允许听学的特权。

  “要知道每次听学可都是经过层层筛选,我们镇子上的几乎顶尖的药师才会被邀请。”张掌柜的感叹,“你这次可真的是走大运了呀。”

  “倒是没什么,只不过这几日我对大药师的药十分感兴趣,潜心研究了一番而已。”阮星竹心中简直乐开了花,但是嘴上仍然连连谦虚着。

  “可就别谦虚啦!你可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正眼红的羡慕你呢?”张掌柜对阮星竹简直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了。

  他好气又好笑的摇摇头,语重心长的拍了拍阮星竹的肩膀,“日后若是还有这样的药草,你尽管来找我,我全部都收。”

  “那是自然的。”阮星竹点点头,欢心雀跃的离开了镇子。

  坐在摇晃的马车上,摸着怀中硬邦邦的铜牌,她仍然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一路青山绿水,阮星竹罕见的掀开了马车的帘子,美滋滋的看着窗外落幕的夕阳。

  “呦,丫头今日怎么这么高兴?”打车的老伯早已和阮星竹熟稔,毕竟日日去镇子上的人也不多,阮星竹现如今也算是她的常客。

  “受到了一位老师的教导。”阮星竹嘴角噙着笑,含糊不清的解释。

  “你们俩小两口啊,过日子过的实在,这日子啊就是越过越有奔头。”

  驾车的老伯甩着马鞭,没在问阮星竹,而是自顾自的唱起悠远的山歌来。

  山歌一路飘荡,回荡在两边的山谷之中,似乎激起层层的声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