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她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轻轻的说。
“你想不想听一听我的故事。”
丽娘的父亲和母亲是在江南的一场烟雨之中相遇,一切都像是有定数一般,一个女子不小心丢了手中的绣帕,被一个容貌俊美的男子捡了过去,自此一眼定了终身,后来又有了丽娘和他的弟弟。
丽娘的父亲本就是钱家游历的一名弟子,在江南住了约莫一个月之后,便带着她娇美的妻子回到了钱家,自此认真研习,再也没有出那个城市半步。
后来等他成为了钱家家主之后,因为他的医术举世无双,钱家一时间十分的辉煌,势头头隐隐已经是四大家族之首。
受到钱家家主恩泽的那些平民百姓就把那座城市渐渐的命名成了他的名字……江边城。
而丽娘和她的弟弟就出生在这一片土地上,丽娘是钱家的大小姐,平时受尽了宠爱。
她娘亲是受到江南烟雨浸润透了的美人,一颦一笑都带着温婉的气息,自然是十分好说话,事事都由着丽娘,因此在她五岁之前的童年都是无拘无束的,甚至连学堂都没有上。
因为生了一个小弟弟,钱家就把所有的心思都倾注在了这个小弟弟身上,丽娘虽然是五岁,可是该懂的她都懂。
这个小弟弟将来是要继承钱家家主的人,无论是什么都要比别人优秀一等。
而她呢,是钱家的大小姐,什么事都不用操心,日后也能选一个俊美无双的少年了作为夫婿。
她天真的以为日子会这么一直过下去,直到有一天她在玩球的时候偶然路过书房,却听到了父亲和娘亲的争执。
她吓坏了,却还是站在书房的门边听了个完全。
原来是娘亲的舅舅在娘亲跟着嫁过来的时候也随着过来,平日里认真的学习药草,之前父亲还十分的赏识他,但是到现在他竟然隐隐的有一些想要试探性的看一看钱家家族所保存的那个秘书。
据说那本书是天书,里面所记载的各种奇形怪状的草药,全都是仙家草药,吃了能求长生。
娘亲想要借过去看一眼,她的性子实在是太过软弱,只要舅舅开口,她就不得不答应。
爹爹说不能什么事都任由着别人欺负,该硬气的时候还是硬气,娘亲以为爹爹会拒绝他,可到最后竟然争执了起来。
这一次争执让丽娘突然懂得,原来在这个钱家她并不能成为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就连恩爱如神仙眷侣一般的父母都能吵架,又有什么会没有变数的?
她本来就聪明又伶俐,无论学什么都学的很快。渐渐的,她开始跟着弟弟在夫子那边学识字。
没事就去藏书阁,一点一点的指着书上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慢慢的看着。
她觉得时间能够等她成长,等她长大之后,就能更好地维护钱家。
可是等到有一天,她从迷茫之中醒来,却发现周身已经是一片火海,推开门,父亲和母亲早已横死在院子中。
母亲那一张温婉如江南烟雨一般的脸,如今溅上血液却比父亲更要恐怖三分。
她又突然听见门口发出一声孩子的悲鸣,丽娘听出那是自己弟弟的声音,她吓得面色苍白,拼命的跑着推开院子的门,却看到一个穿着盔甲看不清面容的士兵。手起刀落,把弟弟的头颅痛快利落的砍掉。
弟弟的头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似的,还一张一合的站着嘴巴,满脸的鲜血和瞪大的眼珠放不下,仿佛都会从眼眶中迸裂出来。
温热的血溅在侧脸,甚至滑落在她的嘴角,铁锈的味道和空气中弥漫的腥臭一模一样。
这一幕成了她这些年一直磨灭不掉的噩梦,那人又拿起了刀看向了丽娘,她想逃,可是腿软的却逃不掉。
忽然一阵风略过,丽娘觉得自己像是脚底下生了风一般,不知道被什么人拖着身子突然就来到了屋顶上。
“这个人是郭叔吗?”
阮星竹见丽娘讲着她之前的那些往事,眼神冷淡的像是在说一个故事一般,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让人听的却又更加的痛心。
丽娘轻轻的笑了一声,没有抱怨被阮星竹打断了回忆,她挑开了绣着花鸟鱼虫丝质的帘子的一角,看向外面穿着一身藏青色依衣衫的男人出神的说。
“没错,那人就是郭叔,他是父亲的暗卫,当时被派去做一件事情,等到回来发现只有我一个人还活着。手起刀落,一瞬间是他把我救了出来,还养了我这么多年。”
马车之外,绿水青山,时不时有清脆的黄鹂滴溜溜地鸣叫,可是阮星竹越是听,越是觉得身子冰冷如坠冰窖。
那时的丽娘才五岁,就看到自己的父母横死在院中,自己的亲弟弟当场被别人砍下了头,那样的场景,她又该如何支撑了这么多年?
“每当我闭上眼睛,我就不由自主的想起那些事情,现在都已经习惯了,心也不会再痛。”丽娘笑的开朗,像是一个十五六岁刚刚长开的女孩儿,清脆如银铃一般的笑声,引得郭叔频频向后看去
“哎。”丽娘笑着笑着就不知为何叹了一口气,撑起一侧的脸,手肘支在桌子上,斜着眼睛撇向窗外。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你说这些,这些话我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就连郭叔也没有。
反正他也知道当时的情况,不用我多说什么。”
现在也终于解释了为什么丽娘知道那么多奇怪的药方和药草,可是辨别药草的能力却这么的差,第一关的时候还要和自己组队。
“这些年常年漂泊在外,我和郭书相依为命,也没有什么时间再去研究药草。”丽娘说话说的云淡风轻,“可是碰到了你,却又让我燃起了希望。”
“到了江边城,你打算怎么办?现在你才十五六岁,根本对付不了钱三江那个老家伙。”
“还能怎么办?”丽娘嗤嗤的笑了一声,撩撩额头的散乱的头发,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当然是把钱家的位置,让那个老狗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