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戎听得她似是委屈极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赶紧道:“娘子莫哭,本官一定为你做主!”
众人:“......”
这怜香惜玉的刘大人又来了......
白荼谢了刘大人,缓了缓才又道:“大人,我那面具明码标价,你买得起就买,买不起就不买,我一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长得又不差,还带个孩子,本就过的更加艰难,我既不敢得罪人,又没有别的办法来拒绝,才想出了这样的办法,就算我要价奇高,你大可不买就是,实在没有因为这个我就要挨小厮怒骂甚至厮打的道理,您说是不是?要不是宋先生帮我拦了一下,今日我就要血溅三尺,说不得就要被打死,嘤嘤嘤,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怜的儿子该怎么办啊,以后他就没有疼爱他的母亲了,呜呜呜,我们母子的命也太苦了啊,这世道太不公了,呜呜呜......”
小奕:“娘,我不能没有你,你可不能丢下我啊,呜呜呜!”
母子俩抱头大哭。
胡喆:“......”
这小娘皮!!!这没爹的小野种!!!
刘子戎多看了几眼后,眼里都有了快遮不住的笑意,又看了看那个讨厌的“拦了一下”的宋先生,开始了很明显的偏帮:“娘子说的对!这价钱明显不合理,却还要买的人,肯定是心怀不轨!”
他问胡喆:“你买了吗?”
胡喆:“......”
胡喆:“买了......”
刘子戎问:“那你为何要买?”
胡喆:为何?还不是想要在这小娘皮面前,塑造自己的良好形象,自己不仅风流倜傥,家中还颇有钱财,可为她一掷千金,好以后把她弄府里去,白家的宝藏他要,这漂亮的女人他自然也要!
胡喆支支吾吾:“小人,甚是喜欢这娘子的面具......”
白荼捂着帕子,娇蛮喊道:“大人,他就是见色起意,见我长得漂亮,想要欺辱我!大人,你不能放过他!”
刘子戎:“娘子放心,本官自是护着你的。”
胡喆:“......”
这白荼定是想勾搭县丞大人,这县丞大人未必不愿意,有个私塾先生还不够,这又来了个县丞,索性刚才自己已经表白过,不若再表白一次,占上先机。
他摆出一副深情的样子,嘴角挤出一个苦笑,看向白荼:“娘子实在是误会我至深,我的确是爱慕娘子,但却不敢欺辱娘子,我只是看娘子生活不易,抛头露面挣点小钱,担心娘子吃苦,才故意花大价钱买了娘子的面具的,娘子不领情就算了,何苦如此揣度我?我实是一片真心,如若娘子愿意,我愿意接你和你的孩子进府,将他视为亲子......”
旁边的刘子戎听得要气炸:“只因区区四百三十两,你就纵容你的小厮辱骂厮打娘子,你竟还好意思说什么爱慕怜惜,说什么视为亲子?”
刘喆:“......”
在场众人:“......”
这刘大人怕不是疯了吧,什么区区四百三十两,那可是四百三十两,好大一堆的雪花银!
就昌兴国的规制,县丞大人的月俸也不过二十两,这四百三十两可是近两年的俸禄,他哪来的口气说什么区区?
刘子戎还在生气,脸上的笑不阴不阳,嫣红的薄唇上下翻飞:“不过区区四百三十两,你要是没钱就直说,装什么有钱的风流公子追小娘子?!”
刘子戎:“你知道什么是风流公子吗?你知道什么是有钱纨绔吗?真正的风流纨绔是这样的!”
他边说还边抖了抖自己的衣服,虽然他浑身上下,好似也没有一样值钱的配饰,但那浑身的气势十足,俨然就是在说自己,他一派洋洋得意,艳丽的脸庞高昂,不屑的看着胡喆,声音很大,像是在进行什么了不得的宣言:“遇上爱慕的女子,那就是她要四百两,你就应该给她四千两,她要一只朱钗,你就该为她搬空整个云台,她要你一锭元宝,你就该为她奉上金山银山,这才是风流纨绔追小娘子应该有的姿态!就你这样因为舍不得区区四百两,手下小厮都敢骂人的,你追什么女人啊你?简直给风流公子丢脸!!!”
云台是昌兴国内有名的首饰连锁铺子,青石镇也有。
在场众人:“......”
白荼宋暻胡喆:“......”
这可真是风流纨绔的祖宗!
这么败家的纨绔,怕不是要被他家里人给打死!
比不了比不了,这谁能比的了!
至于小奕,他把头更深的低了下去:太羞耻了,太蠢了,无法直视......
刘子戎满满中二味道的宣言一出,现场落针可闻,再没有人有说话的欲望。
刘子戎得意洋洋,和只打胜仗的公鸡一样,他骨节分明的手一扬,做结案陈词:“商户胡喆因没钱,却还要装纨绔,纵容下人当街侮辱无辜女子白氏,致白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证据确凿,本官责令胡喆向白氏当众道歉,并给与纹银一千两作为精神补偿,此事到此为止,你二人可有异议?”
胡喆:“......”
胡喆没有心脏病,但他觉得现在他的心都要疼死了!
一千两啊!
那可是纹银一千两啊!
里外里他什么都没捞着,连白荼的身子都没近,却因白荼花去了银钱四千四百三十两六百文!
天哪,简直要命啊!
他胡家祖祖辈辈都没做过这样赔本的买卖!
胡喆忍着要晕过去的冲动,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小人无异议。”
他走到白荼身边深深施礼,吸着气说道:“娘子,今日之事,皆是胡某的错,还望娘子海涵。”
白荼笑得见牙不见眼,拇指和食指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搓了搓:“好说好说!”
胡喆:“......”
简直要气炸了!
偷鸡不成,蚀了好几把的米!
事情到此结束,胡喆咬着牙跟着衙役去办剩下的手续,比如给县衙捐的银两,给白荼赔罪的银两等等,其余的围观群众也慢慢散了。
只剩下了白荼、小奕、宋暻和刘子戎。
刘子戎似是在等什么,也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