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奕平日是不敢随便在白荼面前提起亲爹既白的,但现在娘亲主动提出带自己和丸子回浮羽山,自然是不会介意自己和亲爹亲近,所以小奕已经迈开小短腿,往西楼上冲了。
刚才他喊了几声爹,没人应。
白荼也没进屋子,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西楼那两扇窗户。
西楼上的布局,与白荼和小奕住的南楼一模一样,小奕熟门熟院的冲进了既白的卧房,但他爹的卧室已经落了灰,很久没有住过的样子。
明明他能感觉到这方圆十里,有爹的气息。
小奕趴在窗口对白荼喊:“娘妻,爹不在,不知道去哪儿了。”
白荼“哦”了一声,心中有些细微的失落。
但她没有时间想这个,夕阳西沉,红霞漫天,自己的宝贝儿子中午在马车上随意对付了一口,晚餐还没有吃。
白荼熟门熟路的走近卧房,打开箱笼放好包袱,然后下楼,去楼后的菜园里扒快要涨疯了的青菜,去不远处特意引流过来的溪水边清洗。
虽然爹不在家,但回家了就很高兴的小奕,则听娘亲的吩咐,对着天空嚎了几声,没多见,狼群断断续续送来了兔子肉、野鸡、还有一只鹿腿。
丸子听明白了小奕的话,还找了些植物给白荼当调料。
两手空空回来浮羽山,晚上吃的这顿,却不比在青石镇时吃的任何一顿差,白荼烤了鹿腿,红烧了兔肉,炒了两个青菜。
山里的天气总是变化莫测,明明上一秒还是个大晴天,下一秒就可能风雨大作,小奕早就在隔壁睡着了,白荼一个人躺在床上,听着雨击打在竹楼之上的声音。
世界,太过于静谧了。
浮羽山很大,纵然生活了五年,白荼还是有很多地方没去过,比如现在这个。
这个地方有些像是人类的市集,一边店铺林立,很是热闹,来往穿梭的都是穿黑灰衣服,拖着毛茸茸尾巴直立行走的狼人,有男有女。
白荼觉得惊讶极了,据她所知,浮羽山只有一个狼人,那就是既白。
何时有了如此多的狼人?
但这就是浮羽山。
视线所及的山峰,树林,还有断崖,都在证明这一点。
看起来,像是因为某个狼人开了一家不知道做什么生意的店,大家都聚集在门口的路上,似乎是要吃开张宴席。
本该热闹开心的开张宴,却有一幅相当不和谐的画面。
在这家店铺两米宽的门槛上,正中间坐了个着一身红衣的女子,这女子低眉垂目,一言不发,明明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让人一眼就怀疑,她得了忧郁症。
她身上的红衣崭新,颜色甚是鲜艳,尤其是在一大堆狼人的黑灰衬托中,万灰丛中一点红,美丽到近乎夺目,红衣薄纱制成,几近透明,衣服下的身子很白却瘦骨嶙峋到美感尽失,而且这女子除了外面的红衣,里面再无一物,私密部位也被人看的清清楚楚。
白荼根本不认识这个女子,但不知为何,看着她,她心里就涌起了无限的苦涩。
从这女子的背后,忽然伸出一只纹了花臂的粗壮胳膊,这胳膊肌肉突出,遒劲有力,黑到不见底的店里,忽然冒出了一个男人的脸。
这是个长相很普通的男人,要说长处,大概就是特别结实,力量感爆棚,他赤裸着身子,跪坐在女子身后,胳膊用力,紧紧的抱住了女人。
然后这女人扭过头,和这男子吻到了一处。
两人越吻越激烈,也越来越激动,男子亦然,手已经伸进了女子的衣服里,衣衫透明,将他的动作一览无余。
当着这么多围观的人的面,这两人肆无忌惮的办事,两人急促的喘息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
男子在背后,嘴里不停的喊着娇娇,而女子坐在他身上,泪流满面。
本该是极致污秽的画面,却不让人觉得丁点***,而是有种极致的悲伤。
这悲伤来的如此莫名却汹涌,几乎将白荼淹没,围观的众多狼人中,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大家也都用兔死狐悲的眼神,看着那红衣女子。
在即将巅峰的那一刻,那红衣女子忽然站了起来,然后她跑了起来,向着不远处的断崖,随着她的跑动,她修长的双腿从开叉的纱衣里露了出来,瘦弱不堪,却在夕阳的余晖下莹白如玉。
她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到了断崖边,纵身一跃,身形在红似火的漫天云溪中,凝结成一道耀眼的流星,很快消失不见。
她跳崖了!
围观的人皆默默不语。
只有白荼冲向了断崖边,想要救下这不知为何寻死的女子,但是,她平时极快的速度,极高的武力值,在狼人面前排不上好,她追不上,也阻挡不了。
白荼趴在断崖底往下看,胳膊还保持着想要拉出她的姿势,却见那光秃秃连草都没生的崖底,这女子浑身赤裸的躺着,一动不动,她的身子下,慢慢沁出了一摊的血。
她的不远处,有一汪潭水,泛着黑漆漆的光。
而她的那一身红衣,就挂在横长在山崖的树枝上,随风摇摆。
而在这身红衣的不远处,还有几件破烂不堪的红衣,也在随风摇摆。
很明显,这女子,不是第一个跳下去的。
白荼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何而发,又为什么要跳崖,她转头往回看,看到依旧在店门口跪坐的男子,此刻愣愣的看着跳崖女子的背影,默了一会儿,一言不发起身回屋,并且关上了门。
而门口坐在的狼人中,有狼人慢慢开始说话,声音低沉。
“自从阿泰走了后,娇娇就活不成了。现在享受过后一了百了也好,只是,真的太可怜了......”
有个烦躁的声音响起:“有什么办法,我们狼人的命是和伴侣共享的,只要另一半去了,自己也活不久。”
也有人气愤:“为何会这样,伴侣去了,换个伴侣交配就是,为何换了也没用,难不成我们只有死路一条?老天太不公了!!!”
有人自嘲:“我们本是兽类,老天许我们幻形,还给我们强健的体魄,迅猛的速度,聪明的头脑,这些已是恩赐,你还敢说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