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爹娘的忌日

  小奕很“巧妙”的把他和丸子拉钩答应替它保密的事略过了,只告诉白荼丸子跑出去吃肉,碰到城西的花驴的事。

  白荼认为小奕在这件事上没做错什么,也就不为难他,继续烧火,开始烙饼,至于阳奉阴违的丸子,现在家里看不见狼影儿没关系,总有它回来的时候。

  等它回来,有它好看!

  小奕在心里给丸子默哀:自求多福吧兄弟,不是我不想给你保密,实在是我也自身难保......

  小奕杵在厨房里,到处挡路,白荼从另一口锅里倒了点热水,和冷水一起兑在盆子里,又拿出自制的牙刷牙膏,塞给小奕,撵着他去外面洗漱。

  整理好自己的小奕很快就回来,眼巴巴的看着锅里,直看得白荼受不了,递给他一角烙好的饼。

  他迫不及待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肉香鲜嫩,小奕满足的眯起了眼,正嚼着,忽然想起哪儿不对劲了。

  小奕瞪圆了眼睛,问道:“娘亲,胡喆死了,他可是曾经得罪过你的人,你怎么竟然这么淡定问都不问一句?!该不会,他就是你杀的吧?!娘亲昨晚,也出去了?”

  她娘亲可不是什么大度,以德报怨的人......

  白荼:“......”

  白荼:“胡说什么!”

  小奕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捧着馅饼边咬边含糊不清的说话,整个人都很兴奋,眼睛亮极了。

  “娘亲娘亲,胡喆是你杀的吧?是吧是吧?你就别装了。昨晚你出去了吧?娘亲你可真厉害,你是怎么杀的他?有没有拧断他的脖子?血喷出来了吗?什么样的?有没有溅到娘亲身上?”

  白荼:“......”

  这孩子对除了爹娘以外的人都很难共情,听到人死了不是害怕担忧,而是兴奋,这样漠视人命可不好。

  不是双标。

  白荼已经是成年人了,分辨的出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就昨天的情况,如果自己不杀胡喆,胡喆就要杀自己了。

  而小奕还是个孩子,大奸和小恶的界限很难分清,这么小就缺了对生命的畏惧,这样其实不对。

  白荼看着小奕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儿子,随便杀人是犯罪,娘亲不会做这样的事,你也一样。”

  昨天晚上自己是出去了,也的确去了胡府,可等她去了的时候,胡喆已经死了,胸口上明晃晃的插着一把刀,现场凌乱又血腥,不堪入目的用具乱七八糟的扔了一地。

  胡喆应该是被个女人杀死的。

  端午忌房.事,忌淫.邪。

  白天提醒他了他不听,看,这不是糟报应了嘛!

  白荼太严肃了,小奕不自觉的也认真起来,轻声问:“娘亲,那不随便,就可以杀人吗?”

  白荼:“......”

  这儿子该怎么教育?

  白荼正色道:“胡喆真不是我杀的!”

  小奕撇撇嘴,用一副哄小孩的语气道:“好好好,娘亲说不是你杀的,那就不是你杀的。”

  小奕瞥了眼白荼的脸色,又欲盖弥彰的补充道:“娘亲,我真的相信你,他那么坏,想要他命的人多的是,说不定就是一个半夜路过的超级厉害的女侠看他不顺眼,就杀了他呢。”

  白荼:“......”

  算了,算了吧......

  教育儿子的路程艰难且漫长......

  母子俩刚坐在桌前吃饭,还没动几口,宋暻就来敲门了。

  最近一直都是这样,宋暻去私塾和回来的时候都随手带着小奕,早上出门前,宋暻先准备好就来白家等,小奕先准备好,白荼就将他送去宋暻那儿,但大部分都是小奕去宋家,左右差不了几分钟。

  没想到他今日却这么早来了。

  白荼放下筷子,站起来打招呼,小奕也站起身,规规矩矩的向宋暻行了个学生礼。

  白荼:“宋先生,今日怎的这般早,可用过饭了?”

  宋暻很熟练的坐在大槐树下的石凳上,笑的温和:“用过了,今日是我来早了,七娘不必如此客气。”

  今日宋暻换了身新衣,白色的衣衫上绣有银色的如意纹,在阳光下发着柔和的光,弄得宋暻整个人也好像自带柔光,如玉的面庞,好看的不得了。

  白荼扫一眼就移开眼,对着宋暻点点头,招呼小奕赶紧吃饭吃完去上学,免得宋暻久等,出于礼貌自己却是不再吃,坐在餐桌前,听着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偶尔应上两句。

  宋暻坐的直,如一棵山林间的青竹,眼睛中有水般温柔的笑意:“再过几日,就是我爹娘的忌日了,我想给他们准备些礼物,所以一早就出门去了,然后直接来了七娘这里,因此比往日早了很多,七娘莫怪。”

  白荼:“宋先生说的哪里话,倒是礼物准备好了吗?”

  宋暻面上的笑意又添了几分,越发显得他温润如玉,谦谦君子,语气也越发的温柔:“准备好了,是这世间最好的礼物,我想我爹娘他们一定会喜欢的。”

  白荼不善于应对这种好似突如其来的互诉衷肠,干巴巴道:“只要是你精心准备的,想来宋伯父宋伯母都会喜欢的。”

  宋暻笑容面容,看了正吃饭吃的喷香的小奕几眼,垂下眸子,叫人看不清他眼里的神色,温柔低语道:“是啊,我爹娘一向疼我,我准备的,他们怎会不喜?”

  白荼不知道该接什么了。

  她并不善于和不是特别亲近的人聊天。

  因为小奕的关系,白荼和宋暻几乎每天都要见面,以两人相处的时间和见面的频繁程度来算,宋暻算是她的一个朋友了,但这个朋友的范围,还处在比邻居熟三分的程度上,离和他推心置腹说心里话,那还远的很。

  白荼不接话,气氛有些尴尬,但今日的宋暻,聊天的欲.wang似乎特别强烈,他自己很快就接了下去。

  宋暻像在陷在了回忆里:“我爹娘都是很好的人,医者仁心,他们从小就教导我要与人为善,这个世道生存不容易,倘若出门在外,遇上可怜人可怜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他们是这么教我的,也是这么做的。”

  宋暻扬起脸,一向温润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