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担忧

  韩云鼎虽然不上早朝,但也听说了这件事,不由得有些猎奇,难道他的这些反响都是由那份遗旨有关?

  或许是孟胤运亲身藏的东西,南宫月花了一些时间才拿到手,半个月当前,他把那圣旨的内容和那六个字的谶言默写在纸上,交给了韩云鼎。

  韩云鼎看完之后弯起了唇角,无所谓地扬了扬那薄薄的纸张,说道:“你看,如今一切都有答案了。‘可容韩氏犯罪,不容韩氏掌权’,这话说得可真好!这就是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多无耻啊!韩家真是亏大了!”韩云鼎照旧没心没肺地摇了摇头,那愁容里竟似乎有几分同病相怜。

  南宫月对她的语气皱了皱眉,随后便按照她的吩咐去调查有关于华远的材料,到早晨便拿回关于华远生平的记载,但大多是华远与起兵前的高祖皇帝邂逅的传说,以及华远成为国师当前的一些事情,简直没有关于他出身来历的记载。

  第二天,韩云鼎带上那谶言和遗旨去向韩太夫人请安,南宫月看见后却拦了一下,说道:“老夫人她年岁大了,能够承受不了。”

  鲜少看见他这样宣布自己的意见,韩云鼎不由和多看了他一眼,然后拨开他的手,说道:“没关系,我会委婉些的。”

  韩太夫人还没有起身,韩云鼎在里头站了一会儿便听见韩太夫人的声响:“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好避的,快叫他出去,这么冷的天冻着了可怎么办?”声响未落,便有丫鬟急匆匆地跑出来向韩云鼎行了一礼,说:“公爷,老夫人请您出来。”

  韩云鼎走进去,韩太夫人才刚穿好衣服,另一个丫鬟跪在地上给她穿鞋,因刚起身,一头白发披散在肩上显得有些混乱单调,看起来比往常老了好些。

  “不是说过不必过去请安了么?可冷着了?”韩太夫人问道,又连声让人拿手炉来。

  “祖母,这都快开春了,天气比以前暖和了好些。”韩云鼎笑着说道,“再说,我刚刚就在小花厅里坐着,怎样会冷着?”

  韩太夫人却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段时间化雪,正是冷的时分呢,昨儿个也是花厅里坐了一会儿,临睡前就昏昏沉沉的。你也是身子不好,这些事愈加得留意才是。”

  韩云鼎笑着容许。

  整个冬天,韩太夫人连门都没有出过,临近春天还如此畏寒,毕竟是年岁大了吧?难怪连南宫月都开始担忧。若不是为了最初的希望,她又何必强撑着过下去?韩云鼎一边胡乱想着,一边耐烦等她梳洗穿戴好之后便请张嬷嬷将其他人带了出去,韩太夫人这才认识到不对,问:“可是有什么事情?”

  “是有些事情想问您。”韩云鼎浅笑着加快了语气,说,“孙儿近日看史,得知大夏开国的时分有一位叫华远的国师,仅此一位之后大夏就再也没有封过国师,祖母晓得这是为什么么?”

  仅为了这件事又何必将下人都遣走?韩太夫人还没有老糊涂,但她虽然疑惑,却还是先答复道:“我也不曾见过这位国师,只记得刚嫁出去府不久以后华远国师就逝世了,我们一家也曾到伽兰寺吊唁,仿佛事先的高祖皇帝也已经布置伽兰寺新任方丈承继国师之位,但不晓得为什么又取消了。”

  韩云鼎牵了牵嘴角,又问:“还有其他的么?比如说,曾祖父或是祖父有没有在您面前提起过他?”

  韩太夫人回想道:“这样一说倒还真有,华远国师过世的时分你曾祖父已经松了一口气地说‘终于死了’的话,我一时猎奇,便问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公公却什么也没有跟我说。你祖父也呵斥我问太多了。不久以后你曾祖父回内地驻守,北兀人突袭,你曾祖父死于毒箭下,再后来,蜀王作乱,你祖父也于平乱途中……祖母,也再没有问清楚的时机。”

  一想到这些,韩太夫人不由得老泪纵横,韩云鼎赶紧靠过来,拿丝绢替他擦眼泪。韩太夫人却反手握住她的手,说:“鼎儿,你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些?难道你晓得了些什么?”

  让她放在心里牵念了这么久的事情,也不是韩云鼎能瞒得过去的。韩云鼎叹了一口气,说:“祖母,您先别哭了,孙儿给您看一样东西。”

  韩太夫人擦掉眼泪,有些急迫地接过韩云鼎手里的那两张纸,没看几行,一双枯槁的手便抖了起来。“这是……”

  “华远临终前留下的谶言和我朝高祖皇帝留下来的密旨。”韩云鼎涩然一笑,将褚明佳传旨于孟胤运的事说了出来,说,“或许他们觉得孙儿手上又有了一点权益,该到了运用这密旨的时分了。”

  “鼎儿……”韩太夫人惊慌地看着韩云鼎。

  韩云鼎拍了拍她的手,说:“祖母您担心,我们在蜀州的退路不是曾经预备好了么?孙儿会尽快布置全家人一同过来。”

  “可你如今是太傅,又该如何脱身?”韩太夫人问道。

  若孟胤运对她真有一丝友谊的话,她就不至于非死不可,但她就这么一条命,还赌得起么?韩云鼎弯起唇角,说:“不晓得也就罢了,既然如今晓得了,孙儿……我不会再任由他们支配了。”韩云鼎不想看韩太夫人伤心的表情,便说道,“祖母,我们先别说这个,您不觉得华远留下来的谶言有些奇怪么?”

  “哪里奇怪?”韩太夫人不解。

  “若是灵验……”韩云鼎笑了一下,说,“如今江山应该早已换人作主了,若是不灵验,那就不成为谶言。我觉得,那华远国师也未必真有什么本领,临终前留下这六个字无非是针对我韩家,所以孙儿来问问祖母,会不会这华远跟我们韩家结了仇?”

  韩太夫人皱起眉头,恨恨地说道:“若真是这样,那这华远也太狠毒了。”随后又说道,“这件事我虽然不清楚,但当年有一名小将不断跟随你曾祖父左右,如今也曾经是耄耋老人了,听说如今还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