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只是奉先帝遗命,将遗旨交给皇上,如何行事,由皇上定夺,只是……”褚明佳顿了一下,拿出一枚雕着龙的符印,说,“先帝曾另有遗命给老臣,若韩家人揽了大权,皇上不能控制时,便以此令调动先帝布下的暗卫,直接将韩家人满门抄斩。皇上担心,此令符仅用于防患韩家,若皇上不处置,老臣就只好用此十分手腕了。”
孟胤运怒道:“你敢!”
“皇上,老臣早已年迈,厚着老脸留在任上并非舍不得高官厚禄,真实是先帝所托不敢相负,拼着一家老小的性命也不能违逆!”褚明佳毫不退让地说道,此后又放软了语气,说,“一样为人臣子,老臣也不情愿看到这样的事,趁现在还有方法挽回之时,请皇上速下决断,不要让老臣动用这令符。”
先帝的令符,再加上高祖皇帝的遗旨,孟胤运基本奈何不了他,在殿中困兽一样地走了几句,不得不暂时安抚褚明佳,说发:“褚太保先不要胆大妄为,容朕好好想想。”
褚明佳也不硬逼,鞠躬说道:“微臣自然服从皇上旨意。”
“等等!”孟胤运叫住他,说,“这件事……不要让其他人晓得。”
“不劳皇上吩咐,先帝曾经吩咐过。”褚明佳说道。
“褚太保先回去吧。”孟胤运疲惫地说着。
“是。”褚明佳应了一声,往外退了几步又突然顿住,说,“皇上,韩云鼎随皇上回京当前拒授门下侍中之职,又自请削爵为民……老臣想,他会不会是曾经晓得了这遗旨的存在,否则……”褚明佳没有说完,只是面色繁重地说,“老臣告退。”这次没有再进展。
韩云鼎晓得这遗旨?孟胤运先是一惊,随即又想,假如他晓得那遗旨的存在,还会这样不遗余力地帮他驱赶西越么?
假如他真的晓得……
孟胤运心里猛得抽紧,他握着那一卷金轴圣旨,却觉得重得超出他的承受能力,他渐渐地从御书房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又渐渐地踱回来,沸腾的心境逐步冷却上去。直到现在,他照旧觉得难以置信,有些事情似乎变得合理了,而有些事情却又变是愈加复杂了。
其实谣言早已传进两位当事人的耳朵里。
暮绵绵觉得这件事情很好笑,偶然在宫里遇着韩云鼎时还拿出来调侃一番,韩云鼎却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似的,每天照样去上书房给孟颐庆上课,下课后再将他送回康宁宫特地给韩太后请安,对孟胤运也是一如往常一样。
只是,暗中转移韩家的举措却比往常放慢了一些。
虽然曾经是初春时节了,早晨的寒风却照旧冰冷,韩云鼎命人在致远斋里烧了炭盆,裹着厚厚貂裘坐在椅子里跟一个中年男人说话。那人身体材高瘦,蓄着一把山羊胡子,身上穿着一身面料讲究的灰色螭纹直裾,外罩褐色撒金外袍,看容貌居然是现在犯了事被赶出去的赵总管。
南宫月亲身过去上了茶,然后退守在门边。
韩云鼎捧起茶杯,说:“一年多未见,赵先生的身子似乎清减了不少,可还受得住这临时奔走劳累?”
“多谢奴才关怀,老奴还受得住。”赵总管冲动地说道,人虽然瘦了,这肉体气却反倒比以前愈加充足了,他慨叹地叹了一口气,说,“在里头奔走虽然辛劳,但走到里头见识一番方知以前真实是井底这蛙,这一年多来,老奴是受害良多,多亏了奴才赏识。”
为韩家布置的退路自然不能以韩家的名义去办,韩云鼎是以伪造的身份去办,又选了一些牢靠得力的人去打理。赵总管虽然是韩家的人,但他为人沉稳,能顾全大局,真实是一个很适宜的人才,韩云鼎便命他去管理那些产业,当然,也是不走漏身份的。如今,不明就里的人都以为他是一个拥有有数产业的奥秘人,就连这次他来见韩云鼎也是被一顶青帷小轿悄悄地抬了出去。
韩云鼎笑了一下,说:“现在我就说,先生是做大事的人,留在这府里做一个总管真实是冤枉了,如今先生也终于能一展所长了。”
两人应酬了一阵,赵总管便拿出帐本,说:“奴才,这是这两年的帐本,您先过目,其他的老奴再逐个细说。”
“这个不急,我们先随意聊聊。”韩云鼎搁下了茶杯,见赵总管神色如常,便说道,“我听说,您最近这两个月带了个远房侄子在身边?”
赵总管一讶,然后回道:“回奴才的话,因是老奴的姨母所托,真实推拒不了,便带在身边端茶跑腿,他并不知道主子在做什么。”
韩云鼎点了摇头,说:“你如今经常四处奔波,我原也想多派几人跟在你身这侍候,可韩家又不好出面太多,只好交给你自己去办了,多买几个丫鬟小厮贴身侍候着,我同老夫人也担心。不过,您这远房侄子跟了您两个月,家里曾经在京城置起了一座两进三出的小院子,就在西回街那边。”
“这……”赵总管额头上冒出了冷汗,说道,“居然有这种事……”
若说他全然不知韩云鼎倒是不置信,但他估量也没有料到那个远房侄子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吧?虽然赵总管的确很忠心,但一个人在里头叱咤商场一年多,人不免有些自卑起来,也是时分给他个正告了。
“听底下的丫鬟们说了那么几句。”韩云鼎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您侄子都有这样的手笔,赵先生在我韩家几十年,如今又为韩家四处奔走,怎样也不能弱过您这个侄子去。前些日子同老失人磋商好了,等我韩家安宁上去,便除了赵先生一家老小的奴藉,也在韩家产业中拿出一些来分给赵先生,若先生情愿随韩家撤离,当前便是我韩家通家之好,若先生想留在京城,也算是我韩家在京城的一门亲朋。不知老先生以为如何?”
赵总管忙不迭地跪下,说:“奴才大恩大德,老奴怎样担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