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夏这方有一人扬声说道:“儿臣元颉参见父王。”
西门元颉远远地向西门啸远跪了上去,打断了单方这一次小小的交兵。
孟胤运命人将他带到了苍翠台上,既没有让人锁住他,也没有限制他的举动,看起来就像随行官员中的一人。只是,有李仲新等几个人有意无意地站在他旁边,而他也识相地没有作出任何异常举动而已。
西门啸远的小眼睛其实早就察觉到西门元颉的存在,此时,他神色不变,只是僵硬地点了摇头。
随行官员之一的葛秀白站了出来,并不恭敬地拱了拱手,说:“西越王,大夏与西越早有盟约在前,西越向大夏称臣,每年交纳岁贡,两国结为君臣之好,为何西越王无视盟约而率先发难于大夏?”
“盟约?本王的父王在世时仿佛是曾于大夏有过什么盟约,但年代久远,那玩意儿早已找不到了,本王怎样晓得下面写些什么?”西门啸远以僵硬的汉语答道,有些不耐烦地看了孟胤运一眼,说,“本王明天是来赴宴的,要的是美景美人美酒,这些败兴的,不谈。”
孟胤运笑道:“美景已在,美酒美人也早已备下了,西越王请退席吧。”
西门啸远也不谦虚,仿佛没有留意到特意给他们布置的地位,径自走上右边最后方的地位上坐了上去,这让正朝那个地位走去的孟胤运僵在了原地,韩南川及孟胤运身边的亲兵们持着武器就要冲过来,百西门啸远身边的侍卫立刻围住了西门啸远。
孟胤运和西门啸远两个却只是看着对方,都没有什么举措。
西门啸远的狂妄中带着点试探,而孟胤运的眸色却深邃如海底,那里暗暗地汹涌着的似乎是愤恨,又似乎是隐忍。
韩云鼎看得有些心惊,即惧怕孟胤运忍不住迸发起来局面难以拾掇,又惧怕孟胤运忍住了让西门啸远疑心。
苍翠台上一阵死寂,只要迎面而来的风吹着山顶上的旗帜烈烈作响。
这时,韩云鼎突然心血来潮,不着痕迹地退后一些在秦尚贤耳边小声耳语了几句。秦尚贤皱着眉头犹疑了一下,然后走上前去向孟胤运转了一个礼,说:“皇上,大夏向来是礼仪之邦,既然主人喜欢这个地位做主人的哪有不应之理?微臣这就为皇上预备席位。”说罢,他向身边的下人吩咐了几句。
不久,便有几个人人抬着一方繁重的紫檀木雕花方案走过去了。本来按秦尚贤的布置,大夏和西越是分左右对面而坐,如今秦尚贤就命人将方案抬到了两头最上方的地位,又不知从何处搬来一把太师椅,铺上明黄色的座垫等。如此一来,就将孟胤运的地位托高了一层,而西门啸远却与大夏的官员们降到了一处。
孟胤运称心地走上了新的座位,暮绵绵低垂着头,同黄帆一同站在孟身后。
秦尚贤还特意解释道:“本来大夏与西越是分主次而居,但西越王喜欢跟大夏朝臣们坐在一同,本官也非常荣幸。”说罢,便约请随行人员退席,而西门啸远孤零零地坐在大夏的文武百官之间,随从被布置到对面的地位上与三王爷孟云焕同座。
此时西门啸远再想发作有些师出无名,只得无法得忍下。而西门元颉的一双桃花眼似乎掉以轻心,实际上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的父亲西门啸远在战场上无疑是一个英勇无畏的英雄,论起谋略心计又哪里是大夏这些人精的对手?明明处于下风的西门啸远却在局面上败下阵来。西门元颉暗暗焦急,偏偏他此时被布置在李仲新与在韩云鼎两个人两头,什么讯息也无法传出去。
众人入座当前,便有一群长相娟秀、举止端庄的少女鱼贯走上前来,为每个人的席位上添盏摆箸,之后又上点心茶果、美馔佳肴等,以屏风相隔的地方传来清雅的丝竹之声。孟胤运宣布开宴,几名舞姬甩着长长的水袖入场,随着音乐跳起舞来。
这场宴会是秦尚贤仅仅花了十天工夫匆匆预备的,与皇宫里的御宴是不能相比,却也可以看出已是极尽苍州之所能了。
西门啸远却只是嗤笑了一声。
酒酣耳热之后,大夏一方有人重新提起和谈之事。此时西门元颉看着对面的西越随从,几不可见的点了摇头。而韩云鼎坐在一旁,正有意无意地留意着西门元颉的举动,所以并没有错过他这个巨大的举措。
那边一个谋士搁下了酒杯,说:“要休战可以,将泯江以南的土地割让给大越,并由大夏皇帝向越王赔礼道歉,还西越数十年的岁贡。若大夏皇帝可以做到,我们承诺不再向大夏用兵,也省了两国之间的干戈。”
“这位大人是还没有睡醒就来了吧?”葛秀白冷笑了一声,说:“别忘了西越太子还在我们这边,他在大夏曾考上文武双科榜眼,也算是个能文能武的人才,甚得皇上看重。日后若有他持续西越王之位,定能好好地管理西越。”说着,他大摇其头,“惋惜居然做了奸细!皇上也是怜惜人才,所以才命他写了和谈信给西越王,若西越王能立刻加入大夏国土,本官可以向皇上请旨放了西越太子,并加封西越王为越王,减免其岁贡。”
说话的谋士不慌不忙地笑了一下,说:“两军对磊,看的是谁的军队更弱小,谁的马匹而矫健,谁的战术更拙劣,大夏在战场上打不过就使这种手腕,难道像一样的草莽土匪以绑架人质讹人么?”
大夏这边的吴江亦站了起来,说:“西越要是光明正大,大夏如何能在御史台抓到西门元颉?”
第一次对阵,大夏的朝臣和西越的谋士针锋相对地互相试探,单方都没有拿出真正的底线。枯站在孟胤运身边的暮绵绵听得无趣,便借着倒酒的举措向孟胤运说:“他们怎样跟卖菜的大娘们吵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