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中年人对自己的母亲非常在乎。
“她还跟我说……打开她的棺材看看……”
许青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毕竟开棺验尸这种事,就算放在古代,也是比较出格的。
更何况现代人?
“打开棺材?”中年人重复了一句,脸色明显变得难看了。
“只有这样,才能够知道谜底,为什么你母亲说你不让她闭眼……”许青解释道。
女鬼托他办的就是这件事,如果不彻底搞清楚,也许会还有麻烦的,他可不想再见到那个女鬼了。
中年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几乎把嘴唇都咬出了血,终于是一拍大腿:“好吧!跟我来……”
两人下了车,把要做的事跟身边的保镖说了。
十几个保镖顿时目瞪口呆,看看中年人,看看一旁的许青。
许青隔着墨镜,都能看到这些人大睁的双眼。
“这……付总,您,您想好了吗?”其中一个黑衣保镖问。
“别废话,带几个人去,把车开过来!”被称做付总的中年人,喝令了一句。
保镖们不敢再说,狐疑的看了一眼许青,灰溜溜的走了。
付总转过身,对许青道:“我母亲的棺椁,装殓在一辆商务车里,正准备七天后送去火葬,小伙子,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没骗我吧?”
这件事本来就有些奇幻,而且他对母亲是极为尊重,而且内心愧疚的。
如果这件事再唐突了母亲的遗体,让他老人家在天之灵不安息,那他就更是罪大恶极,万死莫属了。
许青有些不耐烦:“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他本来就不想插手这种事,是女鬼非要来找自己,现在还被人质疑,真的是有些不爽。
姓付的中年人没再说什么。
没过一会儿,保镖们开来了一亮奔驰七座商务车。
付总道:“这里街坊邻居太多,就咱们两个,去个僻静的地方,看看我娘棺材里到底怎么回事?”
许青想了想,也只有如此,否则小区里开棺验尸,潜伏在各个楼层,在窗帘后观察的老头老太太们,非得当场报警不可,就点点头跟他上了车。
车子出了小区,一路向北,开了二十分钟左右,渐渐道路上车少人稀,来到了一处荒地。
许青从副驾驶外侧反光镜里看到,商务车后面跟着三四辆玛莎拉蒂越野,看来保镖们还是不放心这个主子独自出来。
吱嘎……
商务车停下了。
付总一拉手刹,解下安全带开门,侧头道:“来吧……”
许青跟着他下了车,看见后面的那几辆越野车在十几米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付总看都没看那些车,直接打开后备箱,露出了一尊黑黄色泛着光的木质棺椁。
许青看了眼这豪华的棺椁,不知道又得多少钱。
想象之前纠缠着自己的那个女鬼,就在其中,真的是百味杂陈。
抬头看看,乾坤朗朗,万里无云,应该此时打开棺椁,也不会诈尸什么的。
两人合力抬住棺椁,付总还没有叫开始,许青就用力往外面一拉。
咚!
一声轻微的闷响,棺椁落在了松软的土地上。
付总抬头看了一眼许青,眼神中有些惊愕,旋即道:“你劲儿
挺大啊……”
据他所知,这棺椁是金檀木的,净重就三百二十多斤,里面有人起码四百五十斤往上,面前这个看似瘦弱清秀,最多不过二十岁的年轻人,竟然一己之力就抬了下来?
这力气比自己手下任何一个保镖,都强悍许多了。
这让付总留了意。
许青脸上没有动容,但是心中也是有点窃喜。
没想到自己练成了太祖长拳的一招,气力竟然增长幅度这么大。
付总看着棺椁,眼睛湿润了。
他弯下腰,把棺材盖子掀起了一条缝,又抬头看了一眼许青,使劲儿往旁边一推。
嘎啦。
棺材板落在地上,荡起一阵黄土。
谜底迫在眉睫,即将揭开,两人定睛往棺材里一看。
那具女尸,赫然背朝下趴在里面。
“怎么她趴着?”
这种姿势,许青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只是小时候回乡下看姥姥,听村子里一些老人说起过,这样很不好,有一种悲惨的寓意。
付总却一脸狐疑,沉着脸没有说话。
他俯下身子,把母亲的尸体翻过来,一翻却没有翻动。
再一使劲儿,嗤啦一声肉皮轻响,尸体翻了过来。
许青脸色一变,往后退了半步。
付总更是惊得坐倒在地。
棺椁里的女尸,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皮都被撕烂,以前趴着的位置,有两根木刺,上面还带着血迹和白色黑色的晶状体残留物。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梦里总跟我说,你们不让她闭眼,这眼睛里有两根木刺,这能闭的上眼睛?
还有,这人死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安葬,就是永世不得翻身的意思,这谁出的主意?”
许青一连串质问,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付总一脸苍白,半晌后才缓过来,趴在母亲的遗体上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后面的十几个保镖也闻讯赶过来,看到尸体狰狞的面目,也是纷纷骇然变色。
付总哭了大概半个小时,这才缓过来。
把母亲的眼皮拼好盖上,然后用怀里一块白布遮盖在母亲脸上,又把棺椁盖子盖好,让保镖们放回车里。
他长叹一口气,道:“前几天我母亲去世,没来得及照遗像,去了棺材铺,老板说可以用死尸的照片照,用两根牙签把尸体眼皮暂时撑开就行了,这人是我认识多年的朋友介绍,我就交给他们全权办理,没想到这棺材店做事这么马虎,竟然忘了给我妈把牙签取下,嘿把人背朝天放了进去……”
付总越说表情越狰狞,转头道:“阿大阿二,我以后不想再见到那个棺材铺和老板了,知道吗?”
他身后两个光头墨镜男站了出来,沉声道:“是,付总!”
许青看向这两个猛男,只觉得隔着西服,都能看到他们结扎的肌肉,似乎是武道高手之类的人物。
他能隐约猜到,姓付的中年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地背后有点发凉。
看着远去的两个保镖,付总轻叹口气,又抹抹眼角的泪花,转头道:“年轻人,你帮了我大忙,说罢,你要多少钱?”